第四十章 趙茂源的末路
「此次犧牲的同伴，」
眼鏡在那裡面無表情的報著統計結果：「趙彥龍，邰南霞，王國平，邱世，田旺，李雪芳。」
名單還在繼續，眼鏡用冰冷的聲音宣判他們死亡的事實：「嚴麗思，張永明，周琪。」
一旁有個更加悲傷的聲音對著趙茂源嚷嚷，顫抖的聲音彷彿要從心臟中滴出鮮血：「從一開始拯救了咱們的陳老大，加上大嫂李雪芳，到傻大個楊虎林。」
說話的人正是隊長的另一個兄弟李景榮「咱們的好兄弟王國平，二嫂邰南霞，趙彥龍，小個子邱世，大田旺。」
李景榮說話越來越急促：「還有之前在排練室被喪屍偷襲的章樂，前不久才加入咱們的一食堂那三個兄弟姐妹，十二個人吶！不算咱們中出的白眼狼魏鵬珅，十二個人啊，為什麼，要死這麼多人！不就是一個慫球末日么，不就是群慫球喪屍么，幹嘛要害了我們，又害了他們！」
李景榮已經近乎瘋狂的地步了。可能是他的吵鬧聲，也可能是地上喪屍屍體的血腥，吸引了遠處的喪屍，幾隻喪屍顫顫巍巍的向他們這邊走來。
李景榮頓了頓，大步跨到趙茂源面前，一把擰住趙茂源的脖子，摟著他瘋狂得搖來搖去，指著遠處晃來的喪屍，聲嘶力竭得大吼：「看，害的他們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為什麼，怪物，你害死了他們，你霸佔了他們的軀體就夠了！為什麼還不放過我！」
說罷，李景榮蹲下身子，埋頭哭了起來。
隊長也獃獃的站在那裡。眼鏡正打算過去安慰兩句，李景榮突然站起身子，抽出擺在一旁的鐵棍，一個人沖向走來的五隻喪屍。
喪屍看到肥美的小鮮肉向自己送來，不由得加快了腳步，猛地往前撲了過來。走在前面的一隻喪屍由於太著急，甚至自己都失去了平衡，跌倒到了地上。它的同伴硬生生踩著他走了過去，向李景榮走來。
姬皓一看，不妙，馬上呼喊驍男：「驍男，援護！」驍男抽出一支鐵棍，向李景榮沖了去，邊跑邊對姬皓說：「沒箭了，剛剛為了逃出屍群，全用掉了。」
可能由於李景榮已經從過於激動的狀態中恢復了過來，也可能他自己面對屍群的時候，激發了他自己內心深處的恐懼。在李景榮快要跑到喪屍面前的時候，就在他快要被喪屍拽住的時候，李景榮突然站住了，恐懼得大喊了一聲「啊！」，馬上往後面跑去。
很快大家解決完先後趕來的五隻喪屍，拉著李景榮又一次回到了改裝車旁。
李景榮知道自己剛才做錯了事情，差點把自己葬送喪屍的抓下。他蹲在改裝車旁，默默抽出一支剛剛搜刮過來的煙，點起了火，卻夾在雙指間，自己也不吸，只是看著，低著頭也不說話。
隊長趙茂源就站在李景榮身旁。他雙手叉腰，低著頭看了李景榮好半天，終於還是爆發了，扯著嗓子痛罵：「幼稚！胡鬧！」
隊長吸了一口氣，又呼了出來，壓低了聲音說：「最基本的準則你都忘了？誰允許你一個人面對喪屍了？真當自己無敵了？你一根鐵棍面對五隻喪屍就要硬沖？」
隊長沉痛的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哎！一個個都不聽話了。還有邰南霞。我……」李景榮抬頭偷偷看了眼隊長的表情，又把頭低下了。
趙茂源搶過了李景榮手中的煙，自己吸了一口，又吐了出來。可能是由於太過激動，自己被嗆的咳嗽了半天。「咳咳咳」的聲音延續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
趙茂源把煙往地上一扔，狠狠的踩滅，又用腳擰了兩下，說：「你不清楚你自己幾斤幾兩么？咱們是一個隊伍啊，你做事情之前沒有考慮過么？」
李景榮突然又一次起身，狠狠一腳蹬到了趙茂源身上。剛剛平息下來的怒火再一次爆發，他對著趙茂源吼道：「去你（和諧）（和諧）（和諧至上）嗶！你有資格說我？狗屁！什麼隊友，什麼一個都不能少。少你（再次和諧）嗶！那五個人是必死的，你瞎指揮什麼！你不知道這是末日么？在城鎮里停車！還去逛街？」
李景榮一把拽住趙茂源的衣領，把臉湊到了趙茂源面前，惡狠狠的說：「還有，你還讓他們五個人走那麼遠。沒有你的允許，他們能去了么？說我不為隊友著想，你呢？你才是害死他們的兇手，你才是！是你的錯誤指揮害死了他們，你也會害死大家！」
瞬間，趙茂源像是被抽了魂兒一樣，癱軟在了原地。他喃喃道：「是啊，我是兇手，我不是合格的隊長，是我害了大家……」
姬皓本來就見不得男人認慫，然而趙茂源的表現卻讓他十分失望。姬皓兩步衝到可憐的趙茂源面前，一把推開李景榮，拽著趙茂源的肩膀，瞪著趙茂源問：「你知道你害了大家？你也知道你指揮失誤！你知道該做什麼了么？」
趙茂源將頭扭到了一邊，悄悄抹了一點眼淚，沒有說話。姬皓掄圓了巴掌，對著趙茂源就是一耳刮子：「這一下，是替你們的老大打的！接過人家的隊伍，瞧瞧你搞成這麼一副熊樣！」
聽到陳振東的名字，趙茂源彷彿更加失落：「老大……是啊，老大，可笑我還想和他比肩，我……終究差的太遠。」
姬皓又掄圓了巴掌，狠狠的一巴掌，「啪！」的一聲，抽到了趙茂源的臉上：「這一巴掌是替二嫂抽的！你是他的頂樑柱，你不給她指引一條安全的路！叫她跑那麼遠去送死！」
這一巴掌抽得非常狠，姬皓一個沒有抓穩，趙茂源被打的飛了出去，滾了兩圈，趴到了地上。
周圍的人沒有打算上來替趙茂源說好話。讓大家都先冷靜下來。
趙茂源依舊在喃喃念叨著什麼，姬皓也沒聽他說，沖了過去，對著趙茂源的腿一腳踩了下去：「這一下是替死去的兄弟們踩的！讓你不經大腦思考，就瞎指揮！」
「這一腳，是替咱們所有的隊友踩的！讓你拿著幾根鐵棍，就敢在滿是喪屍的城鎮里停車！」
「這一腳……」
………………
挑多大的擔子，就要有多大的能耐，必須能夠擔負得起那麼大的責任，不然就得擔負這麼大的後果。
………………
終於，趙茂源受不了了：「打吧！打吧！你把我打死吧！打死我，我就不用干這個隊長了！」說罷，雙手抱著頭，把腦袋埋在地上，就這麼趴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這一腳……這一腳，姬皓終究沒能踩下去。姬皓知道，趙茂源的信心已經徹底崩掉了，之前姬皓揍他，是想讓他醒悟過來，沒想到，深受打擊的趙茂源反而徹底淪陷了。
姬皓收回了定在半空中的腳，咬牙切齒指著趙茂源，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你！你！……」卻終究沒有說下去。
憋了好半天，姬皓的內心可算稍稍冷靜了下來。對著趙茂源罵：「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
躊躇了半天，姬皓伸手想要先把趙茂源拉起來。
趙茂源一把甩來了姬皓伸來的手，轉過身，面朝姬皓，坐到了地上。他坐了半天，姬皓也這麼看著他，等他的下文。
趙茂源想清楚后，才緩緩道來：
「我……感謝大家的信任。這段時間，我能順利得當下來隊長，跟大家的支持有著莫大的關係。
但是，事實證明，我還是沒有那份能耐。
可笑，太可笑了。沒有隊長的能耐，還想去做隊長。貪心不足蛇吞象。可笑，太可笑了。
我當了這麼久隊長，很用心，很累，也很努力。但是天賦達不到，我終究是這個樣子。遇到問題，依舊不會指揮，不會思考。
現在，我也想明白了。讓我當隊長，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也是對大家的不負責。
胖哥，記號哥，眼鏡，驍男，你們誰來接一下隊長的位置。甚至我相信，寶哥，小白小杜兩兄弟，都能比我乾的好。
說句不負責任的話，這隊長誰愛干誰干，我不幹了。我幹不了這個，我……」
姬皓拍了拍趙茂源的肩膀，把他拉了起來。這次，趙茂源沒有反抗。姬皓說：「先走吧，去軍事實驗基地。這裡不是叫你肉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