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三斤半
小男孩名叫齊軒,末日剛剛降臨時,媽媽死於第一波隕冰的襲擊,爸爸帶著他幾次輾轉,逃到了這裡。一開始安全區還有修城牆的工作,憑藉著父親在工地上賣力,父子倆倒也勉強裹腹不死。但又一次意外,他的父親從城牆上摔了下來,瘸了一條腿。那天,他的父親拄著一根拐杖回來了。他們因此拿到了不少的補償。
隨著材料的告拮,齊軒的父親成了被辭退的眾多工人中的一個。由於實在無法找到工作,齊軒的父親又因為瘸了一條腿,無法外出尋找食物。逐漸陷入絕望的父親開始給自己的兒子謀後路。
剛剛齊軒喊姬皓他們爸爸媽媽,就是齊軒的父親教給他的。他的父親曾帶五六個人來帳篷看齊軒,齊軒也喊他們爸爸喊了五六次。但那先後來的人,都嫌棄齊軒太瘦或者太小,又或者太「瘦小」(這個瘦小是有深意的),並沒有領養他。
隨著他在工地上攢下來的食物一點點消耗殆盡,終於有一天,走投無路的父親拄著兩根拐杖,帶著五個大餅回來了。他的左腿已經不知什麼原因,消失了。
「這些大餅夠齊軒吃五六天的了。」父親這麼想著。於是喊過來了齊軒,對他說:「爸爸生病了,現在需要你這個男子漢來養活父親了。拿著這五個大餅。去找一個乾爸或者乾媽,盡量找年輕一些的。把你自己賣給他們,換些吃的回來帶給爸爸吧。」
齊軒的爸爸告訴他,爸爸要睡一覺,醒來后就可以去那個美好的地方找媽媽了。到時候爸爸媽媽在那個美好的地方給齊軒蓋一棟特別大的房子,等著齊軒去接他們一起住。
但是齊軒知道,他的媽媽其實已經死了。他的爸爸,也一點點虛弱下去,沒過三天也死了。齊軒曾把大餅餵給過他的爸爸,曾把大餅嚼碎,喂進他爸爸的嘴裡。
但是他爸爸倔強得把所有喂到嘴裡的食物全部吐出來,一個大活人放著嘴邊的食物不吃,最後活生生餓死自己。
而齊軒家對面的趙醫生看了后,告訴齊軒。你的父親還有救。只要給他三斤半大米,他就能救活父親。
夏露露已經抱住了齊軒。或許是女性天生具備溫柔的懷抱,齊軒一擁進夏露露的懷中,就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帳篷那邊,胖子和眼鏡已經將齊軒的父親就地埋葬。大家在旁邊聽齊軒斷斷續續的講完了他的經歷后,各自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是一個無奈的父親的故事。這個父親可能並不偉大,但在齊軒這裡,他就是英雄!在生活沒有出路之後,他第一想到的,也是讓自己的孩子能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一個願意收留他的人。他的父親做出了多少努力,姬皓不清楚。但是能讓一個父親走投無路到為了獲得五個餅子,而付出了一條腿的代價,姬皓彷彿感受到了這個父親在面對逐漸到來的死亡時的掙扎和無奈。即便在這最後一段時間,他的父親依舊毅然將所有食物讓給自己的孩子,只希望他能有更長的時間,更大的機會,碰到一群願意收養他的人。
到最後,這個父親留給自己孩子一個通俗而細膩的童話后,離開了人世間。
然而逝去的一切終將無法挽回,齊軒遇到了姬皓,這幫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團隊。也只有這樣稚嫩的團隊,才敢於領養一個毫無作用的齊軒。姬皓收起齊軒的帳篷,胖子背起了早已沉沉睡去的齊軒。大家再次出發,向著安全區的商業區前進。
隨著大家的前進,眾人也漸漸靠近了交易區。四周也逐漸熱鬧了起來。
路上走過的人行事匆匆,他們大多三五成群,每個團體之間非常戒備,沒有人會故意往其他隊伍的人身邊湊。有的隊伍甚至幾十人背著大大小小的口袋,從貿易區往駐地趕去。
一路上,也插滿了各種標語。
「交易區,集中管理,安全方便。」
「你想找到的,都在交易區。」
附帶的還有路旁的路標,路標上寫著大大的「交易區」,箭頭指著姬皓一路前進的方向。交易區附近,再也看不到帳篷,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活板房。活板房之間的距離略寬,或許是留著為其他事情做準備。活板房上掛著木板,寫著「XX會」,「XX幫」,「XX同盟」等稀奇古怪的名字。甚至有些磚房點綴其中。門口停放著一輛輛閑置的大卡車。這些磚房無疑是這裡的「高富帥」,在平民中最繁華的地段宣揚著自己的實力。
和帳篷區半天見不到一個活人不同,這裡倒處都可以看到游散的閑人。這些人大多聚集到一起,一堆腦袋湊到一塊,隱約還能聽到小圈子裡面傳出的聲音「將!」
幾個人坐門口的凳子上發獃,眼神空洞。或許此時,他們正在幻想自己在屍群中七進七出,大殺四方。
聽小米說,這些人大多是稍微有點勢力的人家裡的二世祖。他們的家長不讓他們乾重活,也不讓他們出去拚命,就把他們留在這裡,招募那些新來的倖存者。但是從姬皓一行人走了一路也沒有人主動來招募他們來看,他們的工作態度貌似並不怎麼主動。
順著路邊的箭頭走去,越靠近交易區,附近的房子反而漸漸消失了。地面雖然還是泥土地,但是主要的道路都壓的結結實實的。貿易區被很大的一片鐵網圍住,正對著姬皓開著一個出口出口處並沒有設置路障之類,四個門衛穿著保安服,懶懶散散的坐在大門一邊,對於來往的倖存者,也是不聞不問。
鐵網內貼著邊緣有一排磚房。小米給大家介紹:那裡是管理層開設的兌換點,和幾個大型組織辦的店鋪。
除去那一排磚房,交易區其他地方全是空地,地上用石灰粉畫著一條條白線白框,縱橫交織成一個個網格。想要交換東西的人,就把自己的貨擺在地上。大量的倖存者穿行其中,反覆對比著,哪裡的東西更便宜。
和門衛的懶散不同,在貿易區裡面,一隊隊幹練的士兵背著一把把黑長直的步槍,在貿易區內不斷的巡邏。貿易區能夠正常開辦下去,而不是被一幫地痞流氓強買強賣,這些士兵佔有很大的一份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