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失明的世界
第四十四章失明的世界
上官紫陽從來都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變成了一名盲人，需要其他人的幫助才能生活，這實在是讓她難以接受。尤其是不久之前還誇下海口說「不會丟下任何一個人」的話。現實真是諷刺。
「毫無防備的被光魔法灼傷，幸虧由於未知原因被強行抵消掉部分傷害，否則的話肯定是無藥可救了。」婭米莉在仔細的觀察了上官紫陽的眼眸之後得出的結論。
（難道是我的那兩個神器擋掉了部分傷害？但為什麼不會全部格擋？而當初賢治的那一刺卻會擋掉？難道是蘭頓之兆是護甲加成，無法格擋法術傷害？）
「也就是說，現在的狀況還是有救的？」艾拉絲問道。
「是的，但是得需要等眼球裡面的光元素徹底散去，才能進行治療，這個時間可能很長。」婭米莉回答道。
「大概要多久？」古新捏著下吧問道。
「不是很清楚，得看揮發速度——畢竟眼球是很精密的地方，進去的東西本來就很難出來……」婭米莉說道。
「很棘手……是么？真是遺憾啊。」賢治在離眾人比較遠的地方說著風涼話，但是眾人並沒有當他存在。
「不過我很奇怪的是，上官大人您當時看到了什麼？為什麼在那樣的強光之下……」艾克略有點猶豫的問道。
「沒什麼……」上官紫陽頓了頓「這事情我們是管不著的，還是不要在意了。」
「我……知道了。」艾克說道。
「那當光元素散去之後怎麼治療？用魔法么？」古新還是捏著下巴問道。
「不能……不過我倒是知道一個方法……我找找……」婭米莉在隨行的包裹裡面翻了半天，終於翻出了一本看上去頗為破舊的書籍「需要『晨露之花』這種植物作為引子，再輔助一些其他的常見藥材，煮成藥汁，每日敷於眼眶，即可復明……只是『晨露之花』這種植物沒聽說過啊，主城的藥店裡面有么？」
「我想……應該會有的吧？」古新很不確定的說道「說實話，我對醫學幾乎沒有研究，這種植物我更是聽都沒聽說過。」
「藥店里不會有的！」一直遠離眾人的賢治突然間說道，直接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為什麼？難道你見過這種植物？」婭米莉問道。
「這種植物無法保存。」賢治並沒有直接回答婭米莉的問題，「所以藥店里不可能存在能直接買到的。」
「無法保存？什麼意思？」古新也是很奇怪的問道。
「只能生存在短短几個小時之內的植物，超過時限就會枯死失去藥效。你說怎麼保存？」賢治戲虐般的瞥了一眼古新，道。
「這小子竟然如此狂妄，讓俺來教訓教訓他，早就看他不爽了，果然，上官大人只不過受了一點小小的傷，這小子還以為自己上天了？！」帕特里克摩拳擦掌的似乎要上了。
「等等，帕特里克，看看他想說什麼。」上官紫陽制止道。
「算你運氣好，上官大人有吩咐，否則看俺怎麼教訓你！」帕特里克狠狠地說道。
但賢治卻完全無視了帕特里克的威脅，慢吞吞的說道「這種植物只會存活在每天的日出至正午的時間段，只要正午一過，立刻就枯死，失去作為藥用的價值。所以你們的團長大人每日要敷藥的時間必定是在上午，而且每次敷藥就得重新採摘『晨露之花』。而『晨露之花』只會在露水多的地方才有生長——作為一種不常見的藥材，由於生命過短再加上使用範圍太過於狹窄，幾乎只會用在眼疾的疾病上面，所以我想你們這裡應該還沒有人知道這種植物的樣子吧？」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的？」狼人艾克突然問道。
「……」賢治沉默了下去。
「你不說就算了，那你能告訴我『晨露之花』是長什麼樣子的么？」婭米莉很是誠懇的說道。
「這真的不好描述。」賢治再度開口「我想，以我的口才，就算我描述出來了，你們也肯定會找錯的，更何況，現在你們的團長大人不是暫時還用不上這種植物么？」
「……」婭米莉沉默了。
「所以，等你們的團長大人能用藥草的時候，再說吧。」賢治說完，再次依靠在柱子上眯著眼睛開始裝睡。
「你這小子……」牛頭人帕特里克準備上前動手，被狼人艾克拉了下來。艾克向著帕特里克搖了搖頭，帕特里克這才憤憤的甩了一下手，氣呼呼的找個地方一屁股坐了下來，使得甲板幾乎一震。
「我知道了，真的是麻煩你了。」閉著眼睛的上官紫陽說道，此時她的雙眼正止不住的往外流著眼淚，旁邊的愛麗絲已經不知道幫她擦了多少次了。
「……」賢治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
飛船繼續向著下一個主城進發，飛船周圍的天空上一隊隊排列的整整齊齊的隼騎士在護航，那隻戰列艦和其護航艦隊就跟在後面，船的下方用未知材料編織成的巨大的「網」，將3隻巨型崛蚣束縛在裡面，吊在艦隊下面一起向著下個主城進發。但是這些超乎想象的壯觀畫面上官紫陽是看不到了——畢竟她現在是什麼也看不見的。眼處的部位綁著紗布和繃帶，沒辦法，因為眼睛總是不停地流著眼淚，不得已，只好在上官紫陽的吩咐下綁上了紗布和繃帶，效果的確非常明顯。
而無所事事的上官紫陽就直接在原地開始了冥想。因為現在只有在冥想之中，自己才能「看」到那些「景色」——「天空之鏡」。
地面就像是一面一眼望不到邊的巨大的鏡子，將整個天空的蔚藍和朵朵白雲完整的倒印了下來，讓人一時間分不清到底哪個是天，哪個是地。可以說，抬頭看天和低頭看地，其實看到的都是同樣的景色。而這樣的壯觀場景之中，高懸在天空的一個音樂在白雲之中、看上去像是一座城市，卻根本看不清。但直覺告訴自己，這就是一個空中之城，這個直覺是如此的肯定，但卻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感覺來自何方。
目前自己現在的樣子，還是那樣的——馬褲、人字拖、T恤、看上去很多天沒洗的捲曲油膩的頭髮、黑色死板的方形眼睛，猥瑣的長相。以及身邊環繞著自己遊動著的兩條小黑龍。只是此時此刻，這兩隻小黑龍已經有50厘米的長度了。看著自己的在「鏡子」上的倒影，有時候自己甚至都懷疑自己會不會什麼時候忘了自己的長相。
而在自己面前的不遠處，一個巨大的陣法，陣法的中心有著一個高大概1米的黑色的「蛋」，那就是自己目前這具身體原先的主人——上官紫陽。
「等你發育成熟，估計還有9個多月的時間，我原本想，在這段的時間裡，遇到什麼問題我都能自己扛過去，但諷刺的是，僅僅只是第一件事情，就讓我幾乎失去了行動的能力，只能依靠他人。
原本我還在他們的面前吹噓，說什麼『我一定不會丟下任何一個同伴的！』可笑，話剛說完才多久啊，竟然淪落到了依靠同伴的地步了……你說可笑不可笑？
這不過才第一個月而已，我竟然就感到自己這麼的無力了……我的這個團長當得還真的是失敗啊……可笑，原本我還以為我會有主角光環的加成，百毒不侵，金剛附體。到頭來，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人類而已。先前的各種神奇的遭遇，不過是我透支了未來的運氣而已……我真的很無知，很可笑……得到了神器就忘乎所以，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果然，人類果然還是因為渺小而無知，因為無知而自大啊……
說實話，此時的我很希望你能立刻就出來幫助我，也很不希望你現在就能出來幫助到我……我有時候都在想，如果我當時就沒有來到這個世界的話，或許就沒有這麼多的麻煩了吧？
如果是你，遇到現今的情況，會怎麼面對呢？你明明年齡這麼的小，卻讓我感到你很強大……我希望，在你出來之前，我能夠達到從容處理這些事情的地步……
好，能夠把心中的想法傾訴出來果然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情啊——雖然不知道你能不能聽到，但是都沒關係了，那麼，就這樣了，下次再見吧……儘管我也不知道下次見面是什麼時間了……」
飛船依舊在繼續向前，而這次，飛船的護航陣容是十分壯大的。
「哎，聽說了么，我們的船上竟然有教會的人！」
「早就知道了，那麼明顯的光芒瞎子都看出來了！」
「據說有著一群古蘭教的教徒密謀者來刺殺那些教會的人啊！」
「怎麼可能會成功！而且很意外，昨晚的此刻竟然還沒有抓到？」
「真夠有種的！」
「但不管怎麼說，古蘭教的教徒都是一群瘋子，如果可以的話，能避多遠避多遠。」
「不過聽說古蘭教的人都很會做生意？」
「那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話說光明神教的還有人成立了國家了呢！」
「說的也是……」
因為失去了視覺，只能依靠聽覺、嗅覺和觸覺來感知外界的信息，彷彿……在失去了視覺之後，其他的感知能力似乎變得敏感了很多？但沒想到剛從冥想中出來就聽到有人議論著昨晚的事件。似乎……那群刺客依舊沒有被抓到？尤其是哪個直接萬眾矚目之下直接刺殺紅衣主教的那個？管他呢，反正這些事情從來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現今主要還是先讓自己恢復視覺才是重中之重。否則自己不知道接下來如何裝逼。
飛船再度在空中飛行了好幾天，終於快要接近了下一個主城。護航的戰列艦艦隊也先越過飛船去城市裡面補給了。反正這座主城已經近在咫尺，不可能再會發生什麼意外的。
「我想，上官大人您的眼睛裡面的光系法術殘餘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可以著手進行治療了。」婭米莉仔細的看了看上官紫陽的眼眸之後得出了結論，「真的很難以置信，原本我估計這些光系法術殘餘的光元素消散完畢可能是需要半個月至一個月的，沒想到僅僅幾天就消散完畢了！」
「那我們就得趕快治療了。」古新說道，隨後將目光轉向賢治，剛想說什麼，賢治卻直接扔過來一個包裹。
「什麼東西？」古新問道，但是賢治並沒有回答。於是古新打開包裹，發現裡面裝著的是一種沒見過的植物，綠色的葉子，紫色的小花，葉子和小花上面似乎還殘留著大量的露水。
「莫非這就是……『晨露之花』？你什麼時候去弄到的？難道就是剛才？」古新很是驚訝的問道。
但賢治依舊沒有回答，依舊靠在柱子上眯著眼睛裝睡。
「有人幫我們弄到了藥引，接下來該怎麼做？」古新沒有對賢治再說什麼，轉身走進人群里，說道。
「誒？」婭米莉很是驚訝，「你是從哪裡弄到的？」
「不是我弄到的……」古新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靠在柱子上裝睡的賢治。
「我明白了。」婭米莉走到賢治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謝謝你的幫助……」
但是賢治好像真的靠在柱子上睡著了，完全沒有任何的表態。
有了藥引，其他的還需要幾種常見的藥材。婭米莉很多時候都是擔任隊伍的「醫師」的「職位」，基本上受傷生病都會找她解決，但是受傷可以直接利用魔法治療，但是生病總不能還是用魔法吧？所以一些常見的藥材還是備有的。
當塗抹著藥物的砂布繃帶再度將上官紫陽的眼睛「蒙」起來的時候，婭米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雖然有了對症下藥的方法，但是還是不知道這樣的療程是什麼樣的速度，希望能快一點吧……」
「不用擔心，我想總會有好起來的那一天的，只是時間的長短罷了。」上官紫陽笑著說道「可能我剛誇下海口就要食言了，原本說『不會丟下任何一個同伴』，結果卻要依靠你們來活下去……」
「不，上官大人您千萬別這麼說，我們本來就是同伴嘛，當然會為同伴付出一切……這不是您曾經對我們說的么？」狼人艾克在一旁說道。
「是啊，上官大人，這確實是您當時對俺們說的啊，您不會忘了吧？」牛頭人帕特里克也在一旁說道。
「我當然沒忘記……」上官紫陽的鼻子似乎有點酸酸的（瑪德，勞資竟然會被感動了？真是軟弱！）「我一直都記著呢，只是我當時是對你們這麼想的……」
「您是說只需要您對我們付出，而我們只需要接受就行了么？上官大人，您這麼說我可就不樂意了啊，憑什麼只有您這樣做而我們不能這樣做？這世間什麼東西都是平等的，得到什麼，就得付出什麼，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也沒有光吃飯不幹活的工作。所以，上官大人，請相信我們吧！」艾拉絲很是誠懇的說道。
「……」上官紫陽此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是鼻子酸酸的，已經很竭力的控制自己了，但是眼眶似乎還是熱了起來。
（沒想到我還是這麼的軟弱，這可不好，不行啊！）
「我對自然女神起過誓，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的。」愛麗絲在上官紫陽的耳邊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