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潑髒水

  可惜的是，眼前這幾個大漢分明是有備而來，根本不怕門房的小小威脅。


  門房不說這番話還好，說了，反倒惹得大漢叫得更歡：“哎呦嗬，不過是個狗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膽吧，膽敢威脅起老子來了？怎麽滴，你們這等狗官有本事仗勢欺人，有本事認錯啊，反過來威脅人算怎麽回事？以為我等會害怕嗎？啊呸，老子偏不讓你們如意，快來看啊，還請各位看官幫我們評評理啊——”


  在他的帶頭之下，其他大漢也跟著叫嚷起來，一聲更比一聲高，大有不把大將軍府名聲敗壞個徹底不罷休的勢頭。


  正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麵對這些明顯故意胡攪蠻纏的人，顯然是無法跟他們好好溝通的，因為不管說什麽，他們隻認準了一件事——找茬，找茬，還是找茬！

  對此，門房也開始暗暗焦急，疑惑老爺怎麽還不出來。


  他不過是個看大門，外人顧忌著大將軍府的權勢，或許會給他幾分薄麵，若是存心刁難，什麽麵子都沒用，他快要撐不住場麵了。


  正當門房束手無策時，在門後將一切看清的衛元德終於站出來，負著雙手對眾人道：“怎麽回事？何人在本府門前喧嘩鬧事？”


  “老爺！”門房見到主人出現，心下一鬆，急忙跪下向衛元德行禮。“小的見過老爺！”


  “嗯，起來吧。”衛元德讓門房起身，隨後看向站在人群中央那領頭的大漢。“有理不在聲高，若你們堅持在府門鬧事，本官可上報京兆尹，治你們一個大不敬之罪！”


  能坐到鎮國大將軍的位置，不管是有真才實學還是沽名釣譽，至少上、、位者的氣勢是養出來了，更何況衛元德還有武藝在身，哪怕他什麽都沒做，僅用一雙虎目看人，也給人帶來沉重的壓迫感。


  如果是一般人，說不定就會被他的氣勢逼退，然而大漢在他的氣勢壓製之下，竟然麵不改色，毫不畏懼的回視衛元德。


  此人不簡單！

  衛元德得出這一結論後，腦中一時間閃過各種猜測。


  領頭大漢自然是認得衛元德的，但他本為尋事而來，自然要將衛元德等人的身份當眾問個清楚，開口問道：“你是何人？邊上那位又是哪個？”


  “本官乃當朝鎮國大將軍！他乃吾之三子！”


  “原來是鎮國大將軍，草民莫老三見過大將軍！”大漢朝衛元德拱手作揖，卻沒有下跪行禮，而且刻意忽略了錢唐的存在。


  衛元德揚了揚眉頭，看出莫老三是有意為之，聲音又冷上幾分：“原來是莫老三。”


  莫老三還等著衛元德接下來問他所為何事，他才好順其自然的把此行的目的說出來，結果衛元德說了這麽一句就沒聲了。


  等了好一會兒沒動靜，他疑惑地抬頭看了衛元德一眼，立馬愣住了。


  隻見衛元德嘴角噙著一抹陰冷的笑意，正目光幽深地看著他，內裏閃爍著淡淡的殺意。


  莫老三微怔，也淡淡地笑了。


  他不怕衛元德對自己動殺心，他背後可是有人的，眼下他最關心的是，還是要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務，想方設法把事情推到錢唐的身上。


  而衛元德自是看穿了大漢的想法，幹脆保持沉默，等著大漢自己主動開口。


  這種時候就看誰最穩得住，誰能掌控住全場了。


  又等了半柱香的時間，衛元德了然點點頭：“看來你是無事了，本官今日心情好，便不追究爾等在府門尋釁滋事之罪了……”說罷，他深深看了莫老三一眼，裏麵隻有一個字：“滾！”


  不等莫老三說話，衛元德已轉身踏入府門，同時吩咐門房：“關門！以後若有人再在本府門前鬧事，以下犯上，直接打死了事！”


  得了衛元德的準話，門房大喜，大聲應了下來。


  “等等！”眼看衛元德是真的要進府，不是做做樣子，就連府門都即將被關上，莫老三哪裏還敢擺什麽架子，急忙出聲把人叫住。


  衛元德依言停下腳步，半轉過身，靜靜看著莫老三。


  “事情是這樣的，貴府三少爺言而無信，替人出頭又不肯擔下責任，直接把人丟在我們飯館門口就不管了。草民家店小，容不下這麽一尊大佛，無奈之下，隻得把人送到貴府了。”莫老三一揮手，那兩名架著人的大漢上前，把人直接往府門前的台階上一扔。“她是個沒臉沒皮的，吃了小店裏的食物卻不肯給錢，逃跑的時候被我們兄弟幾個揍了。”


  大漢三言兩語就交代了事情的經過，那吃霸王餐的大概被打得奄奄一息了，徑直扔到地上卻不見有半點動靜，趴在地上無聲無息的。


  衛元德一聽，眉頭立即擰了起來，望向錢唐：“此事可當真？”


  “三哥，他們當真把人送過來啦？”錢唐還未回答，衛懷信的聲音又搶先傳了過來。


  錢唐眼前一亮，欣喜地回眸看向身後：“四弟——”


  隻見身後整整齊齊地站著一排人，衛大夫人、衛懷瑾、衛懷禮、衛懷信、衛清荷……可以說，府裏隻要身上無事的，此刻都冒出來了。


  錢唐愣了愣，隨即上前與他們一一見禮，可惜他們的表情算不上好，全都用氣憤、指責的目光看向錢唐，看樣子是在心裏給錢唐定罪了。


  若不是衛懷信的那一句話，直接將錢唐釘在恥辱柱上，他們可能還要懷疑一下大漢們的來意，現在嘛，不用想啦。


  衛懷信看看眾人的表情，仿佛現在才反應過來，懊惱地朝錢唐長揖道歉：“三哥，是小弟的不是，小弟一時口快說錯話了。”


  潑完了髒水，再誠懇地認錯，這個態度一擺出來，哪怕被說的人心裏氣得不輕，也隻能伸手不打笑臉人，衛懷信這一招以退為進玩得不錯。


  錢唐卻是個憨的，不僅沒能察覺到衛懷信的險惡用心，還高高興興地拍了拍後者的肩膀：“四弟，道什麽歉啊，你不過是心直口快罷了，為兄可以理解的。”說著說著，他又擔憂的看向衛懷信。“我聽父親說，你書讀得很好，學問更是不錯，可我怎麽看著你太過單純沒心眼了呢？這樣不行啊，聽說那些讀書人可壞了，不但罵人不帶髒字，還最喜歡給別人暗中設圈套了，你踩坑了都不一定反應得過來，以後可不能再這麽耿直了……”


  錢唐越說，衛懷信嘴角抽、、搐越厲害，胸口那裏好像堵著一口氣，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


  說到心直口快，好像你衛懷唐才是吧，明明說著關心的話，怎麽聽著就是那麽奇怪呢。


  一邊說他書讀得好，一邊又說讀書人壞，一邊說他單純沒心眼，一邊又說讀書人愛給別人下圈套。


  衛懷唐是不是忘啦，他衛懷信就是那個讀書人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