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偏愛
很多事，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由於偏見太過，衛元德不喜歡兩個從鄉下接回來的孩子，對他們的所有表現均視而不見。
其他人卻抱有不同的想法，精明的人往往能通過表象看清本質，除了莫伯庸對莫承宇所說的那些，還有其他一些別的東西，關於衛懷唐的喜好、脾性、做事風格等等……
當然了，他們不會好心到跑去跟衛元德說這些的，一方麵是立場不同，另一方麵則是出於顧忌。
衛元德發展得好，勢必會有人被打壓下去，他們何必給自己豎立一個強大的對手呢。
更別說很多人與衛元德不過是麵子情，塑料同事情，哪能特意去提醒衛元德呀。
嗯，還是有好心人的，有些官員與衛元德同屬一個派係，是利益共同體，他們倒是隱隱向他提過幾句。
無奈衛元德對衛懷唐偏見太深，旁人的提醒於他而言，不過是看在衛懷唐可憐的份上，想讓他對衛懷唐好一點，不值一提。
再者說了，衛元德自覺已盡到了一個父親的責任，沒有對不起衛懷唐的地方。
他把衛懷唐接回來，衣食住行皆不缺，還不夠好嗎？
至於學習什麽的，衛懷唐本就是不學無術之人，從根兒上已經壞了，當初衛懷唐的養父母都沒能讓他上學讀書，他又何必花那個錢和心思去請夫子呢。
隻要衛懷唐不在外麵給他惹事，將來幫衛懷唐尋一門不高不低的婚事，再把人分府出去獨居，算是全了他們父子緣分一場。
關於衛元德的想法，衛大夫人那是舉雙手雙腳讚成。
比起衛懷唐，衛大夫人更心疼她親自教養了十五年的孩子衛懷瑾，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衛懷瑾鬱鬱寡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下去，可把她心疼壞了，哪裏還有多餘的心神去關心衛懷唐呢。
更何況衛懷唐這孩子心大得很，什麽事都沒有吃喝玩樂的重要，她就更加沒必要去管他的死活了，還是先顧好衛懷瑾這個孩子再說吧。
衛懷唐的事情解決後，衛大夫人立即把衛懷瑾身邊的小廝喚來，細細詢問起衛懷瑾的情況：“今日還好吧，二少爺還是食欲不振嗎？”
被問及的小廝跪在下首，哽咽道：“回夫人，二少爺心情鬱結，飯都少吃了很多，近日最多吃下半碗飯，菜也是隨便挑幾根入口，別的，都撤下去了。”他邊答邊抹眼淚，頓時讓衛大夫心一陣揪心，一邊喘氣一邊低喊心肝兒。
“這傻孩子喲……”衛大夫人心疼得眼淚汪汪的。“他不肯吃東西可怎麽好？去上值時哪裏有精力完成上司交待的任務喲，這不是要為娘的命嗎？”
“說到上值，近日二少爺去上值根本不好過，不少同僚見了他都沒有好臉色，還分派了許多地方讓他跑個不停，有時候二少爺下值後會難過得躲進房裏喝個酩酊大醉……”小廝突然向衛大夫人磕頭，請求道。“夫人，求您去勸一勸二少爺吧，他今日下了值又躲進房裏了……”也就是說，衛懷瑾又喝酒了。
“天啊，這孩子真不讓人省心……”衛大夫人被衛懷瑾吸引了全部心神，哪裏顧得上衛懷唐剛被人冤枉，正是需要安慰的時候。“快快快，綠竹，從庫房挑一些上好的補品，我們去看看二少爺。”
“是，夫人！”
這邊衛大夫人一心扒拉好東西去看衛懷瑾，卻把衛懷唐拋到了腦後。
什麽？你說衛懷唐剛受了委屈，要不要關心一下？要不要送點慰問的東西過去？
不好意思，她全都不記得，儼然忘記這個兒子的存在了。
衛大夫人的態度，直接影響著其他人的態度，她一不記得，其他人也就順理成章的“忘了”。
至於衛懷唐會不會感到委屈和難過？
誰在乎！
府裏主子們的態度，又間接決定著下人們對待衛懷唐的態度。
那些被分派到秋梨院的下人們，見衛懷唐被整個大將軍府的主子們遺忘，他們也跟著看人下菜碟，幹活時偷奸耍滑、掂輕怕重，甚至對衛懷唐的命令陽奉陰違，或者視若無睹……
這不，本該用晚膳的時間，衛懷唐等啊等，等了許久都不見下人將今天的晚膳端上來。
“有福，你去問問是怎麽回事。”衛懷唐看了看外麵的天色，打發有福出去把負責領飯的下人找來。
有福在院子裏問了一圈，才知道去領晚膳的下人根本沒有回來，急忙去回複衛懷唐：“三少爺，那人還沒回來，應該還在小廚房。”
“是嗎？那再等等吧。”衛懷唐還不是很餓，也不著急。
有福又跑去催了兩遍，那人還是沒回來，衛懷唐見狀，幹脆親自帶著有福前往小廚房。
還未靠近廚房，裏麵就傳來輕輕的說話聲。
“……不是老子吹牛，老子做菜的時間可比這秋梨院老多了，要不是幾個月前得罪了人，被扔到這犄角旮旯，早ＴＭ調到前院給老爺做菜去了……”
“能吃到牛哥做的菜，是我們這些小輩的福份。”
“行了，看你那個猴急樣兒，遲就遲了，那位還能吃了你不成？”
“牛哥快別胡說……”
“怕個錘子，誰知道他什麽時候就被趕出去……”
“咳咳——”
廚房裏那兩人還要再說，有福看到衛懷唐黑下臉，急忙出聲打斷他們的對話。
衛懷唐涼涼瞥了有福一眼，邁步走進廚房，發現腦滿腸肥的廚房師傅與負責領飯的小廝坐在廚房的角落，一人舉著一隻大雞腿，正吃得滿嘴流油。
在他們麵前擺著幾碟大魚大內外加一壺好酒，肉菜已經被吃掉大半，隻剩下殘羹剩飯了。
至於那分他的飯菜，正放在打開的食盒內，上頭隻有一碟雞胸肉，一碟由鴨頭、鴨脖、鴨胸肉湊成盤的鴨肉，以及一碟清蒸魚……嗯，那魚被切去大半，隻剩下一個魚頭和一小截魚身。
衛懷唐頓時給氣笑了，二話不說，扭頭朝衛大夫人的端慎院走去。
結果到了端慎院門口被守門的婆子攔住了，一問之下，才知道衛大夫人帶人去了衛懷瑾的握瑜院，給衛懷瑾送溫暖去了。
於是，衛懷唐掉頭又氣勢洶洶地殺到衛懷瑾的握瑜院。
然後，再次被守門的下人攔在院落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