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攤牌
被逼退到角落的蛇人大祭司，並沒有布萊恩想象中的那般狼狽不堪，儘管他堅硬宛如鋼鐵般的鱗片上，布滿了各種深可見骨的划痕和魔法火焰的灼燒痕迹，但卻沒有露出絲毫萎靡之色，看起來依然精神抖擻的樣子。
最讓布萊恩感到驚訝的則是，蛇人大祭司身後的巨蛇虛影竟然隨著戰鬥愈演愈烈，變得愈發清晰起來，甚至還隱隱散發出淡淡的神性光輝。
這讓他意識到，在這個諸神掌握偉力的世界，物質世界的任何選民都是不容小覷的存在。
倘若把他逼急了，直接把神祇化身叫出來，就非常恐怖了，畢竟選民才是神靈化身最好的載體。
雖然降臨付出的代價，對於神靈而言都過於沉重，但這並不代表人家就做不到。
於是，為了不把他逼得狗急跳牆，布萊恩立刻按耐住了自己急於發起進攻的急迫心情，反而冷靜下來，沉默的觀察著蛇人大祭司。
然後，他開始暗自積蓄魔法，只要一旦對方露出破綻，就立刻給予其雷霆一擊。
被風暴打得連連敗退的蛇人大祭司，看到自己召喚的深淵蛇人也被突然出現的遠古黃銅龍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后，神色猛地一沉。
他本以為自己可以憑藉蛇神瑪夏克的神力，在一瞬間將那位人類法師拉入法則領域裡的蛇窟深淵，然後以最快的速度，率先把他解決掉。
這樣的話，在獨自面對魔法女神選民的時候，就算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也能夠遊刃有餘進退自如。
畢竟對方不是真正的施法者，不可能輕易限制住自己的行動。
然而讓他不可置信的是，這個人類法師竟然能夠免疫掉自己的蛇窟深淵，躲過他蓄謀已久的致命一擊。
而後又出現一頭遠古黃銅龍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
深知自身處境的蛇人大祭司冷冷的瞥了周圍一眼，發現那名已經騰出手來的人類法師，不但沒有急於出手，反而站在原地，虎視眈眈的注視著自己。
看到這裡，活了數千年的他，瞬間就明白了對方此刻的心中所想。
然後，他那冷酷的蛇瞳里，驟然閃爍一抹決絕之色。
在明知自己不敵的情況下，蛇人大祭司阿布恩不但沒有退卻，冰冷無情的蛇瞳里，反而浮現出一抹瘋狂。
「膽敢侵犯吾主的聖地，那就接受蛇神瑪夏克的制裁吧！」
剎那間，伴隨著蛇人大祭司一聲憤怒的嘶吼，被他舉起來的長柄三叉戟，一下子彷彿被注入了無窮無盡的邪惡能量，變得鋒芒畢露無堅不摧。
緊接著，懸浮在他身後的巨蛇虛影驟然間爆發出炫目的金光，短瞬間就讓周圍的所有人都下意識的閉上了雙眼，不敢迎其鋒芒。
當金色光輝消散的剎那，巨蛇虛影已然消失，與渾身傷痕纍纍的蛇人大祭司徹底融合到了一起。
只見他龐大的蛇軀雖然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大，但迅捷靈敏的身手卻絲毫不減。
散發著神性光輝的三叉戟，裹挾著恐怖的邪惡能量，眨眼間就衝到了布萊恩與風暴兩人的近前。
面對蛇人大祭司的突襲，布萊恩引以為傲的防禦力場，只堅持了不到半秒鐘就應聲而碎，然後把他通過真實鏡像術留在原地的分身直接攪碎。
雖然布萊恩通過預判，提前施展鏡像術，躲過了這足以致命的攻擊，但事後還是不免讓他冷汗直流，沒想到這名蛇人選民竟然能夠爆發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而另一邊，風暴雖然憑藉著自己的長劍成功抵抗住蛇人大祭司的突襲，但金屬相互交擊的清脆激越聲響之後，緊接著就是震耳欲聾的爆炸，失控的魔法能量瞬間就將兩人同時掀飛出去。
可怕的衝擊力直接將這座地下通道震得坍塌大半，猝不及防的豎琴手領袖也因閃避不及，被埋藏在了崩塌的塵埃之中。
然而蛇人大祭司在神力的加持下卻是安然無恙，他被連續逼退十幾米后，龐大的蛇軀猛然一挺，又再次掌握了身體的控制權。
似乎是明白身為施法者的布萊恩一行人中實力最弱，亦是最讓人忌憚的敵人，蛇人大祭司嘶吼一聲，靈敏的蛇軀如影隨形般的急速滑行到布萊恩面前，然後揚起三叉戟，以螺旋絞擰之勢暴起怒刺，勢如離弦烈箭。
這一次攻擊雖沒有剛剛的爆發那般強大，但布萊恩依然不敢大意，不斷的一邊通過防禦力場化解攻擊，一邊利用閃現術躲避。
只見狀若瘋狂的蛇人大祭司揮舞著散發出邪惡靈光的三叉戟，化作一陣陣刀光劍影，宛如雨點般碰撞在布萊恩周身閃耀魔法光澤的屏障上。
這種如此迅雷急電的猛烈攻擊，假如是普通的傳奇施法者的話，
別說是釋放法術抵擋，甚至連逃避的念頭都來不及生出，便已性命難保。
布萊恩自然是其中的例外，即便是無法釋放反擊魔法，但奧火中隱藏的金龍虛影卻不是擺設。
當布萊恩通過閃現術躲開三叉戟的致命一擊，與蛇人大祭司短暫拉開距離的剎那，金龍帕拉蘭達克斯終於逮到機會，驟然化作一道巨大的金龍虛影，張口就是一記傳奇法術「諾納爾火球術」。
狂暴的火球宛如實質般噴涌而出，裹挾著狂暴的能量，好似怒吼的巨龍，徑直撞向了飛速追擊而至的蛇人大祭司。
躲閃不及的蛇人大祭司顯然也察覺到了這狂暴火球蘊含的毀滅之力，他猙獰的神色先是猛然一變，旋即停在原地，高舉手中三叉戟，虔誠而瘋狂的嘶吼道：「吾主瑪夏克！！！」
話音剛落，一道炫目的強光乍現，無形有質，混亂而狂暴到足以媲美無底深淵意志的炙熱火焰憑空湧現，擋在了那顆實質有如隕石般的火球上。
當這兩股能量碰撞的剎那間，令所有人都為之驚訝的是，並沒有出現想象中恐怖的爆炸，布萊恩的火球就好似落在了深邃無邊的海浪里，被瞬間吞沒到裡面，半點浪花都沒有翻起來。
就在這稍縱即逝的第一波交鋒暫告結束之時，全身閃耀出淡淡神性光輝的蛇人大祭司，毫不留情的再次發動了進攻。
伴隨著金鐵交鳴之音炸響，即將衝鋒到布萊恩近前的蛇人大祭司突然被從天而降的遠古黃銅龍及時擋住。
蛇人大祭司的三叉戟刺中了黃銅龍的胸口，卻非但沒能入肉見血，反而被一道即使撐起來的無形防護屏障擋住，將這頭巨龍保護得固若金湯。
與此同時，周身環繞著銀白色火焰的風暴，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在黃銅龍的背上。
而環繞在周身的銀火，正在維持著黃銅龍固若金湯的屏障。
高亢嘹亮的龍吼聲響起，黃銅龍抓到機會，一記龍尾橫掃將蛇人大祭司抽飛出去，然後血盆大口張開到極限，明亮的龍息驟然間在喉嚨內凝聚成型，翻滾不休。
緊接著，一道灼熱得足以蒸發周圍一切的龍息，就好似火焰噴射器般從黃銅龍的口內噴涌而出，直接將蛇人大祭司淹沒在了龍息烈焰之內。
看到風暴和黃銅龍已經抵擋住了蛇人大祭司的攻勢，布萊恩也是暗自鬆了口氣。
顯然，剛剛被蛇人選民瘋狂攻擊的滋味並不好受。
「你們殺不死他的。」就在布萊恩正欲準備法術時，賽斯分身蒼老的嗓音突然通過聖徽，傳遞到了布萊恩的腦海里：
「這名蛇人祭司已經通過選民的身份，聯繫上了毒蛇瑪夏克，不出片刻，瑪夏克這條毒蛇的化身就會降臨，到時候你們可就危險了。」
聽完賽斯分身的話語，布萊恩下意識的朝戰場望了一眼。
他發現雖然蛇人大祭司在黃銅龍與風暴的聯手攻擊下，被打得狼狽不堪，連連後退，但周身閃耀的淡金色光芒，卻隨著攻擊的越來越激烈而逐漸變得濃郁起來。
毫無疑問，這淡金色的光芒象徵的就是神性力量，一種凡人根本無法比擬的力量。
即便是毒蛇之神瑪夏克不過是個擁有弱等神力的邪神，但一旦其化身降臨，那也不是布萊恩等人能夠隨便碰瓷的存在。
稍有不慎，作為三人中實力最弱的他，翻車到這裡也很有可能。
「那你的意思呢？」瞥了眼金光逐漸濃郁的蛇人大祭司，布萊恩不敢耽擱時間，飛速的與賽斯分身交流起來。
「我有對方這條毒蛇的方法。」賽斯分身直言道，「只要你將蛇人少女柏莎放出來，我就可以幫助你消滅瑪夏克的分身。」
正如布萊恩預料的那樣，賽斯分身果然還在惦記著被自己封印的蛇人少女。
「我相信你的話語。」布萊恩不為所動，神色無比冷靜的對賽斯分身說，「但是你似乎搞錯了一件事。」
「即使我們不與蛇人大祭司死斗，依然能夠全身而退。」他說，「我為什麼要多次一舉呢？」
雖然兩人看似在正常交流，但布萊恩已經意識到，自己與賽斯分身這尊邪神距離翻臉，就差爆出一句髒話。
而他之所以想要大費周章的幹掉邪神瑪夏克的選民，其主要原因就是為了防止賽斯分身通過瑪夏克的神殿恢復更多的力量。
說到底，還是為了儘可能的削弱祂的力量。
但他還是失算了，回想起賽斯分身之前那意味深長的話語，布萊恩意識到，僅憑他們三人的能力，就算是風暴身為魔法女神的選民，依然無法徹底消滅瑪夏克的選民。
因為他早就看出來，這座地底蛇人城市是整個物質世界里，蛇人王國最繁榮的聚居地，其內的信仰和積攢的神力，絕不是楚爾坦半島的蛇人小部落能夠與之相比的。
毒蛇之蛇瑪夏克自然不會心甘情願的放棄這裡。
只要對方通過神降化身的方式，將他們三人趕走，城市重新恢復只是時間問題。
不然，瑪夏克也不會寧願犧牲掉自己的選民，讓化身降臨到物質世界，也不願放棄這座城市裡的子民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打什麼注意。」布萊恩言語冰冷的道：
「作為寰宇之蛇的分身，若我預料不差，閣下對毒蛇之神瑪夏克擁有類似於血脈般的壓制力，即便是你只剩下一具分身，在物質世界也不是瑪夏克能夠抗衡的存在。」
「不過遺憾的是，你的分身留在楚爾特叢林的巫虺尖塔，雖然這枚聖徽里留有你的一絲意念，但根本無法調動強大的神力。」他意味深長的道：
「這種情況下，最好的辦法就是通過自己的選民，來灌輸自己的神力，這也是你處心積慮在這座城市喚醒蛇人少女柏莎隱藏在靈魂深處的撒魯克巫虺記憶的根本原因，我分析的對嗎？」
短暫的沉默過後，賽斯分身如實說道：
「你說的沒錯，凡人法師，讓我的選民從瑪夏克的神廟裡汲取祂的神力，的確是從我察覺到有沉睡的撒魯克巫虺尚未徹底死亡開始，就已經開始部署的計劃，而你和柏莎都是計劃里最重要的環節，沒有你將這枚聖徽帶到這裡，我不可能尋找到柏莎，若柏莎不能成為我的選民，我也無法在巫虺尖塔抽取瑪夏克這條毒蛇的神力。」
「但是！」他蒼老的嗓音驟然變冷，「有一點，你卻忽略了。」
「我早就知道你尋找『大地先知』阿辛多的目的。」賽斯分身說：
「那我就實話告訴你，沒有我的指引，你就算是在埃塞比蜥人的幫助下，找到大地先知隱居的奧萊姆古城的具體位置，也不可能解開通往這座失落之城的封印。作為遠古時期的秩序雙蛇，撒魯克巫虺的神祇，我掌握的偉力，豈是萬神殿那群新神能夠相比的。」
「沒有大地先知的幫助，你就不可能得到曾經的太陽神阿曼納塔的聖杯，屆時，由另一卷完整的黃金捲軸為媒介施展的黑暗儀式，即便是無法讓影魔網徹底取代魔網，對於密斯特拉而言，也是一次慘重的打擊。」
「不要忘了，黃金捲軸的製作材料就是寰宇之蛇的皮膚，恐怕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這套捲軸的秘密。」
「到底該如何選擇，你自己考慮吧。」察覺到自始至終都保持沉默的布萊恩，賽斯分身微笑著做出最後補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