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買賣
「鐺——鐺——鐺！」
昏暗的屋子裡，傳出一陣陣有節奏的敲打聲。
葉初揮汗如雨，手中握著那柄烏黑小錘，不停地在錘打著一塊一尺多見方的奇形怪狀的金屬，每一次揮出時，似乎能感覺到小屋在顫抖。
自從得到小錘里的煉器傳承，葉初就開始走上了一條不歸路，花了大價錢把雜物間改造成了煉器房。幸好那塊玄重石是傳承中要求的初學者錘打承載物之一，不然又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三年以來，葉初把剩下的那幾千靈石几乎全用在了購買煉器材料上了，耗費無數材料硬生生地把煉器之技從初學者推到了入門級。
至於《千錘百鍊》，具傳承中所述，來歷不可考。鍛煉一脈必修之法，共有十萬零八百種不同的錘打之法，需要煉器者根據不同情況，不同材料，或輕或重，或急或緩，揮打出不同的力道和手法出來。為了這一點葉初頭髮都扯掉了好大一把，才勉勉強強把入門級標準所需的一千八百種錘打手法掌握。
「呲……」
葉初終於停止的錘打，用一個鐵鉗把玄重石上通紅的金屬塊放進一旁的水缸中，頓時水中「呲呲」聲不絕，冒起一陣陣水霧白煙。
「哎，這勞心勞力的錘打法，不知是哪位發明的，十萬零八百種虧他想得出來，通篇還都是文字描述，說是要在煉器中自行領悟。我拼了老命才學會一千八百種，何年何月才能完全學會？」
葉初直接伸手從缸里撈出那個金屬物件，此時方能看出幾分形貌來了——一塊胸甲，只是上面凹凸不平，還零散地分佈著十數條奇怪的紋路。
「終於成了，呵呵，第一件入品級物件，應該算是法器吧？下品總有吧？」葉初摸著胸甲，表情說不出的溫柔。
亂雲大陸的法寶劃分從低到高依次為：法器，靈器，法寶，靈寶，渡劫靈寶，通天靈寶，仙寶，仙器，通俗稱謂皆為法寶。當然後面的仙寶、仙器等都屬於傳說級的東西，至於通天靈寶在亂雲大陸有沒有都是未知數。
三年來葉初煉器雖佔用了部分時間，修鍊進度雖有放緩，但上個月也成功突破到了鍊氣六層。同時因為《千錘百鍊》精鍊的緣故，身體每一寸肌肉、骨骼變得更為通透緊實，靈識雖無太多提升，也變得更為靈動，精微。也正因為如此，他才孜孜不倦地堅持下來。
葉初捧著胸甲興奮一陣后，不經意掃視了一下屋角，立馬就變成了苦瓜臉。他走過去隨手撿起一堆「破銅爛鐵」中的一塊，看了看，自語道：「哎，現在只剩一千多靈石了，在一幫鍊氣弟子中倒也算大款，但哪叫我選了這個燒錢的行當，過不了一年老底肯定得敗光。」
之前的日子，除了剛才完成的那一件作品，葉初光煉費掉的靈材就超過三千塊靈石，還不加上每次淬火所需的寒靈水，修鍊所用去的靈丹靈液。這幾年埋頭煉器還不覺得，此時看到這一堆廢材，醒過神來的他開始為以後煉器與修鍊的花費犯起了愁：總不可能煉器半途而廢，修鍊按部就班，不用靈藥滋養經脈，一路熬到築基期。
「嗯！富貴和秦天那傢伙最近有空都跑到坊市擺地攤，我為什麼不可以試試？」葉初轉頭望了一眼新鮮出「爐」的胸甲，不禁眼前一亮，自語道，「就是這品相有點……，哎，不管了，質量才是硬道理。」
時間一晃又是三個月，這天……
「葉哥，一大早拉我來這坊市做什麼？兄弟手頭也不寬，沒什麼要買的東西。」
「聒噪！我想擺個地攤，你看哪裡比較好？」
「什麼？沒弄錯吧，賣什麼？那堆破銅爛鐵……」
「唉喲！怎麼還動手？」
葉初一大早就拉上秦天直奔坊市，兩人一路上拉拉扯扯，發個半個時辰才抵達坊市。
「門口處咋樣？還有空位？」剛進入坊市，葉初就問道。
「我們還是去那邊那條街吧，那裡多半是練氣期和鍛體期弟子，你的那些東西才能忽悠住人……」秦天瞅了眼滿負雄心壯志的葉初，無奈地開口道。
「唉，你沒事老敲我腦袋做什麼？這是事實……唉喲！」秦天又挨了個板栗，苦稀稀地道，「這條巷子可是混合區，沒準金丹期的都有可能碰上，你要在這我也不攔著，行了吧！」
秦天四處又看了看，認真地對葉初道：「如果真要擺，還是在中後段吧，到坊市的修士都有個撿漏的心裡，最往後走越覺得好東西在後頭。」
兩人繼續往前走，在巷子中間偏後段的地方租了一個攤位，五塊靈石一天。因為修士夜伏晝出的觀念並不是很強，所以一天是一日一夜，明天這個時候方才結束。
攤位不大，長寬不足五尺，葉初先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塊才買的獸皮鋪在地上，而又拿出兩張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板凳隨手甩給秦天一張，就自顧自的開始張羅起來。
看著葉初往獸皮上擺放著一個個五顏六色的物件，秦天一下子從那張小板凳上跳了起來，張大了嘴抻出食指顫抖著指著葉初道：「這些都是什麼玩意呀？」
「這個是果盤嗎?咋凹凸不平的，紋路也怪？還有這個空心鐵管嗎？還有這燒火棍？還有……」秦天隨手撥弄著這些物件問道。
「這個是胸甲，這個是護臂，這個是長劍。你難道沒看出來嗎？這個是……」葉初指著一個個物件淡定地說道。
「高，實在是高！我想這個攤位將是未來宗門的一個熱門話題，你不想出名都難。」秦天臉憋得通紅，對著葉初抻出了大拇指。
「噗！哈哈——哈哈！原諒我，我實在忍不住了！呵呵！」秦天終於忍不住破了功，不顧形象地哈哈大笑起來，笑到蹲到地上，笑到眼淚飛濺。
「哼！你懂煉器么？」葉初看到秦天的樣子，不屑地哼了一聲，繼續淡定地擺弄起攤子來。
「得了，沒吃過豬肉，還不能見過豬跑呀？我先去逛逛，你繼續？現在在你旁邊一同坐著擺攤賣東西，總有點渾身不自在的感覺。」
「哎，你先前不是說有符一起賣嗎？這裡還有位置，不用出攤位費的好事不是你最喜歡的嗎?」看著秦天臉色通紅的往人群中走去，葉初在後面喊道。
「媽呀！我還敢一起賣符，難道想過幾天和你一起成為宗門風雲人物嗎？」秦天三步並作兩步走進人群，往後瞅了瞅，已看不見那個攤位才停下來拍拍胸口自語道。
「小師妹，不是我吹，在外門弟子中師兄的制符水準還是能排在前幾號的。張火球符換你一瓶清靈丹，師兄可是虧大發了。」
「可是……我不想要火球符，沒什麼用……」
「什麼？那看看我這柄法器小劍如何？這可是我剛入鍊氣期發了大價錢找師兄煉製的，怎麼樣？」
一個時辰后，秦天把周圍幾條巷子的路都用腳丈量了一遍，此時在一個攤位前與一個長得很青秀的小姑娘聊著天，似乎很是愜意。
「呵呵，相信師兄保管沒錯，以後師弟有好東西可要記得師兄呀！對了，不知師妹的閣樓門號多少……」
「師兄，走，看熱鬧去，聽說旁邊巷子有位師兄正在大聲叫賣一堆破銅爛鐵，開價還貴得離譜，看看去不……」
秦天對著那位靦腆的師妹正口沫齊飛之時，身後人群中傳來一陣陣哄鬧之聲，他側耳細聽，立馬變得不怎麼淡定了，向小師妹后了聲罪，急匆匆走了。
秦天走到葉初的攤位處，就見攤位被人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起來，隔得老遠就能聽見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大聲地在叫賣。
「來一來，看一看，虧本大處理，絕對跳樓價。」
「揮淚大甩賣，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遠古技藝今日重放光彩。」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呀！這位師兄不忙走，看看這件胸甲咋樣，完全像是為你量身打造的。買了吧，不貴，五百靈石你拿走！」
聽到這裡，秦天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五百靈石還不貴，搶錢呀！我的「涵養」還是比不得葉哥呀！
秦天好不容易擠了進去，就看見葉初拉著一個魁梧的青年賣力的推銷著那件更像果盤的胸甲，青年臉脹得通紅，有幾分不知所措。再看看攤位上的物件，一件沒少，看來還沒開張，難怪葉哥如此賣力。
葉初也很鬱悶，雖然早料到他這堆東西品相不過關，吸引力不夠，特別是門裡的師姐師妹估計看不上眼，所以打一開始就把目標放在男弟子身上，結果大多數人瞅了兩眼就離開了。沒辦法只能用出當年地球上擺地攤練出來的「殺手鐧」，人氣立馬就上來了，他看準一冒似肥羊的師兄露出了「獠牙」。
「師兄，怎麼樣，此胸甲可是大大的好，五百靈真不貴，過了這村，可沒這個店了。看看旁邊的這個師弟，眼睛已放光，你一放手多半就與這件珍寶擦肩而過了。」葉初拉著青年正說著，突見秦天擠了進來，直愣愣地看著他。他眼睛一亮，立馬指著秦天對青年大聲說道。
「嗯！這是五百靈石……你收好！」
青年似乎真有點愣頭青，順著葉初的手指看到秦天發愣的模樣，再加上葉初不停的「魔音」灌腦，周圍人群的起鬨，鬼迷心竅地掏出靈石買下了這件「胸甲」，急匆匆地走了。
夕陽已斜照，兩個人影拉扯著走出坊市。
「下次打死也不和你一起來坊市了，不然可能真被打死……多給點吧，一回生二回熟，一百靈石太少了吧？」秦天被迫當個一天「托」，正滿腹怨言，葉初隨手甩給他一百靈。
「賣了七八件，三千多靈石到手，又可以修鍊一段時間了。說實在的，宗門裡的小肥羊還是沒經過信息大爆炸的洗禮呀！下次再……得多等些日子才行，不知我煉的東西還行不？」葉初甩了靈石給秦天就沒開口了，一邊走一邊開始盤算起來，時而興奮，時而輕蹙眉頭。
「哼，不知這傢伙又再打什麼鬼主意？」秦天看著葉初，臉上表情不停地變幻，暗暗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