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選擇
小七眨了眨眼，半晌才問了句：「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常生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槍傷！」
小七還是滿臉懷疑，隨後一臉恍然地說：「我知道了，是紅纓槍的槍對吧？就是嘛，這裡怎麼可能有現代化武……」
常生打斷道：「手槍的槍，步槍的槍，機關槍的槍！老子受的是實打實的槍傷，槍傷！」
小七一愣，和常生對視幾秒，突然說道：「裡面的是活人？」
厲寒和錢彌欣此時察覺到常生這頭出了事，但兩人不僅分身、分心都無術！只急切地問了一聲，常生怕二人擔心，馬上先沖他們報了下平安，這才轉頭對小七說：「沒看清。但是……」常生突然沖裡面喊道：「裡面的人聽著，我們不是殭屍，也不是女鬼！我們是進來獵鬼救人的，所以別害怕，我們不會傷害你們！」
小七突然怒道：「常生哥！你想什麼呢？你不會被人用槍打傻了吧？難不成現在你還以為對方和自己是一夥的？你難道相信剛才是個誤會？」
申明的聲音從耳機會傳來：「常生，剛才速度太快，你沒看清很正常，我剛才回放了你進洞的視頻！我要提醒你一句，他們是明知道是你活人的情況下，還故意朝你開槍的。所以，別做傻事，會連累隊友的！」
常生不願意相信！「為什麼？他們憑什麼要殺我？我們無冤無仇的！」
申明冷冷道：「你知道為什麼！就是不願意相信罷了！」
常生沉默了，心裡覺得特別悶，就連呼吸都特別不順暢。
看著常生的樣子，小七眼中劃過一絲不符合年紀的傷感。他緩緩開口：「常生哥，這個世界有像你一樣的好人，自然也會有禍害了屍洞內那麼多人的壞蛋。你不……」
常生打斷小七，「我知道！」他對小七微微一笑，雖然那笑容中帶著一絲苦澀，但依然春風般柔和：「讓你擔心了，我沒事的，……我懂。」
常生深呼吸幾口，緩了下情緒后，讓小七用結界封住了洞口，隨後目光堅定地站在洞口的結界前。三聲悶響再次響起，就見結界突然被撞擊了三下，隨後三顆子彈「鐺鐺鐺」地掉在地上。常生目光清冷地看著地上的子彈，對洞內問了句：「方興，你為什麼要放了他們？」
洞內一片沉默，兩三分鐘后，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小伙走來，在結界前停下，與常生隔結界而立。他的目光繞過常生，看向與厲寒、錢彌欣正大戰著的殭屍與女鬼。半晌后，他收回目光，緩緩開口：「李教授他們沒事吧？」
「送醫院了，醫生說他們缺水和食物太久，內髒的機能已經開始衰竭，他們幾個人現在都處在昏迷狀態，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常生答。
方興神色很是悲傷，但卻不見一絲悔意，反而更顯絕決！「我無意傷害他們，我阻止過……，我努力過……，我用了很多辦法阻止這次的定期檢查，但李教授他們卻執意要來！我沒辦法，我不能讓他們破壞我的計劃！」
常生冷冷道：「什麼計劃？什麼計劃值得你犧牲這麼多人的性命？什麼計劃需要放出這兩隻惡鬼？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你知道他倆出去後會害死多少人嗎？」常生越說越激動，他緩了幾秒，繼續說道：「你知道嗎？李風他到現在還在擔心你的安危！他在醫院裡一天好幾遍地打電話問我們找沒找到你！到底是為了什麼，你不惜傷害這些關心你的人也要去做！你說啊！」
「為了我妹妹！」
常生一愣！他從沒想過方興會給出這樣一個答案。
方興輕舒了口氣，彷彿吐出了積壓在心裡長久的鬱悶，他緩緩開口，講述了事情的原委。
這件事要從方興的身世說起，方興出生在一個小康之家，因為方興比妹妹方芳出生早了十四分鐘，所以方興就成了哥哥。方興的父母都是工薪階層，為人老實厚道，夫妻和睦，家裡的日子過得十分美滿。
然而，這樣的美好卻在方興和方芳上小學時結束了！方興父親因為交友不慎，為對方的高利貸做保，結果友人舉家逃跑，方興家從此被高利貸逼債，生活過得苦不堪言。最後因為逼債的到公司鬧事，方興父母雙雙被公司開除，最後兩人因絕望而選擇了自殺！
年紀尚幼的方興和方芳被親戚推來推去，嘗遍了世間人情冷暖。但方興並沒有覺得特別苦，因為他還有方芳——他的雙胞妹妹，她是他在苦難日子裡唯一的精神支柱！他倆相依為命，走過了無數坎坷，雙雙考入了名牌大學。方興學習工作兩不誤，撐起了他和妹妹的這個家，一切都向著美好發展。
可是……老天還是不肯放過他們，大二年那年，方芳就被查出患了癌症，而且是晚期！這讓方興一下就陷入了絕望之中，他甚至一度想帶著妹妹一起自殺，因為他接受不了沒有妹妹的日子，她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他不能沒有她！
就在方興絕望之時，方興從父親的遺物中發現了一本古書。這本書方興小的時候曾聽父親說起過，說它是祖上傳下來的東西。因為方興學的是考古，所以對古藉也很有研究，一番翻看之下，他發現這本書居然是本唐代古籍，書上記載了他們家族一件驚天的秘密。
說到這，方興又看向了殭屍和女鬼，眼裡沒有看妖魔鬼怪的恐懼，卻又一絲悲傷和無奈。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反而問常生道：「如果……如果你最親最愛的人命不久矣，而你卻知道一個救他方法，但代價卻是付出一些跟你毫無關係的、陌生人的生命，你會如何選擇？」
常生被問得一愣，小七卻突然怒了。「喂！你這個混蛋問的什麼鬼問題？想給自己乾的壞事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嗎？救人不是殺人的理由！就算是陌生人……他們的命也是自己的，你以為自己是誰？憑什麼決定別人的命運！有什麼權利剝奪別人的生命？」
方興冷笑一聲，沒有搭理小七。
常生卻低著頭，目光被劉海遮擋，抖著聲音說：「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