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三章 旁觀者的痛苦
恍然回神的常生髮現自己正癱坐在地上,滿臉都是自己眼裡流下的絲竹的淚水。
絲竹的恐懼和悲傷依然盤亘在常生的心間,常生替她流下的淚水也還在自己的臉上肆意橫行,常生全身的顫抖也不知道是緣自他和絲竹誰的痛苦、脆弱。而這些情緒在厲寒的安撫下更顯得悲痛莫名,讓常生沒辦法從這些情緒里解脫出來。
烏梢和厲寒明顯一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樣子,在面對絲竹和常生的反常狀態時,烏梢和厲寒都有些不知所措。
厲寒半個肩膀借給癱軟的常生倚靠,用另一隻手輕輕地拍著常生的後背,輕聲勸道:「常生,我們回去吧。剩下的事交給紅蓮和無處理就好,絲竹這裡也可以交給琳琅,醫院那邊我也可以安排人過去接手,你休息一下,好嗎?」話落,厲寒就想扶常生起來,帶他離開這裡。
常生雖然腦子現在還轉不動,但他卻死死地抓住了厲寒的胳膊,阻止厲寒的動作。
厲寒見狀,只能嘆息一聲不再動作,默默地等著常生恢復過來。
幾分鐘后,絲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恐懼和非痛中,而常生卻已經擺脫了絲竹的負面情緒,恢復到正常的精神狀態。
果然,旁觀者就是再身臨其境也沒辦法持續感受身為主角的所有痛苦,畢竟死的人對絲竹來說很重要,而對常生來說他們卻是陌生人,後續的痛苦程度明顯不在一個級別上。
所以當時常生能感受到的絲竹的所有痛苦,在脫離絲竹的記憶后,持續不了多長的時間便淡化消失了。
恢復過來的常生擦乾了臉上的淚水,對厲寒抱歉地說:「讓你擔心了,真對不起。」
「那種事無所謂!」厲寒一臉擔心地催問:「你真的沒問題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當著絲竹的面常生不太想說自己看到了她的記憶,所以他就將厲寒拉出屋,把剛才的事都跟厲寒說了一遍。
聽完后,厲寒一拳砸在常生的頭上,怒道:「別人的記憶你哭個屁,想嚇死人嗎?」
「又不是我想哭的!」常生捂著頭,一臉委屈地說:「你不明白,那個時候的我,是我也不是我。怎麼說呢?應該是小絲竹和我重疊在了一起,所以我的眼淚不是我流的,也不是這麼說,就是……反正你自己理解吧,我算是說不明白了。」
「我現在終於知道了,你的感知力完全就是個娘們兒屬性!」厲寒一臉的不爽忽轉落寞地說:「真是個麻煩的屬性。」話落,厲寒深深地嘆了口氣。
「又不是我想要這種屬性的,你能別老打擊人嗎?」常生忿忿地說:「我也想要那種狂拽酷炫吊炸天屬性啊,沒有我能怎麼辦?」
無視常生的抱怨,厲寒突然問:「回嗎?」
「現在回了我不甘心!」常生突然語氣低落地說:「而且……我有種這次放棄了絲竹,她就再也沒機會回頭的感覺。」
「蛇王和烏梢會給她機會的,你不用太擔……」
「我不是怕蛇王和烏梢不給絲竹機會,」常生猶豫著說:「我是怕錯過了這次,絲竹就不會再給自己機會了。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就是有這種感覺。」
「既然你這麼說了,我就相信。」厲寒一臉正色地對常生說:「儘管絲竹做了錯事還傷害了你,但我還想給她次機會,繼續當她的朋友,所以請你為了我盡全力救她!」
被厲寒這麼正經地拜託,簡直讓常生手足無措,他不知所措地慌亂了幾秒后,長出一口氣鎮定下來,揚起笑容說:「你傻啊!這種事不用拜託我也會做的好不?你的朋友對我來說也很重要,誰讓我是你的好兄弟呢。」
厲寒露出一抹淡淡地笑意,他一記手刀砸在常生頭上,催促道:「那還不趕緊幹活?」
常生目光微沉地說:「你讓我理一理思緒,我總覺得剛才絲竹的記憶有點兒不對勁兒。」話落常生就一邊撥弄著指上的雙黑戒,一邊陷入了沉思當中。
半晌后,常生突然問厲寒:「你知道我記憶里看到的那兩具屍體是誰嗎?」
厲寒說:「雖然我不太了解絲竹的事,但我想他們應該是絲竹的雙親,因為我曾聽烏梢提過一嘴,說絲竹的雙親是自殺的,其它事我就不清楚了,當時的我也沒心思了解別人的事,所以也就沒往深了問。」
「自殺?」常生眉頭微皺地對厲寒說:「我們去找蛇王吧,我有事要向他求證。」
跟烏梢、琳琅打了聲招呼后,常生和厲寒去就見蛇王了。
也多虧了這幾天蛇族正值多事之秋,蛇王又聽了常生的忠告沒有出門,所以見他才會這麼容易。
見了蛇王后,蛇王倒沒像其他人一樣碰到常生就問他計劃執行的怎麼樣,或是進度如何如何,要不就是懷疑常生的能力,蛇王只是好奇地問了常生和厲寒的來意。
常生沒有開口,而是環看了一圈屋子裡的下人,蛇王立馬會意將所有人都遣了出去,只留雲尺一人從旁服侍。
蛇王問:「現在能說了嗎?」
常生猶豫著說:「我想問的是絲竹雙親的事,如果您覺得雲尺可以聽,我便問了。」
蛇王毫不猶豫地說:「雲尺是我選中的人,沒什麼是他不能聽的。」
「明白了。」常生說:「我想知道絲竹雙親之死的真相。」
蛇王問:「知道這個對眼前的事有幫助嗎?」
「我也不知道。」常生說:「我剛才去見絲竹並且成功動搖了她的心境,但本該沒有後顧之憂的她卻依然堅決不肯鬆口,並無緣無故地產生了極端的恐懼和悲傷情緒,所以我……」
蛇王打斷常生,問:「你覺得這跟絲竹父母的死有關?」
「不是我覺得,這是事實。」常生說:「相信不用我說您也知道我是感知力非常強吧?當時絲竹的恐懼和悲傷連同她的記憶流到了我的腦海里,我看到了她雙親死後的場景。」
「那又怎麼樣?」蛇王冷聲說:「這個和絲竹不招供應該沒有關係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