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兩個厲寒
常生被自己心魔製造出的厲寒推入幽深的水中，他沒有任何掙扎，用一種認命和贖罪的心態任由自己漸漸下沉。
用心魔小常生的話說，常生不在了，他身邊的所有人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常生的存在就是為了禍害他們的。
心魔厲寒望著下沉的自己時露出的那抹笑容，讓常生相信了心魔小常生的話，所以他「死」的沒有一絲不甘。
只是……，常生心中還有留戀，這份留戀讓常生「死」得還有些猶豫，因為常生還期盼著厲寒至少會說一句原諒他的話，只要一句便好。
然而，直到「厲寒」的身影越離越遠，變得模糊不清了，常生還是沒等到「厲寒」的原諒。
常生徹底絕望了。
這樣也好，至少他不會再連累身邊的人，給他們帶來無盡的痛苦了。
常生漸漸被深水的幽暗淹沒，最後一縷光明快要消失的時候，常生留戀地伸出手，想要最後再觸碰那絲溫暖。
光線落在常生的指尖上，彷彿是常生與這世界最後的一絲接觸，明明感覺不到溫暖和光明，卻偏偏讓人無比的不舍與留戀。
那光芒太細，細到常生只觸到一瞬便要消散，常生急急地努力想要抓住消失的它，卻終究只是握住了滿手的虛無。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一條命就能還清所有的債，常生覺得很值，他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他和他在乎的人們，可能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是啊！他背叛了厲寒，還怎麼有臉讓他再像以前那般待自己？常生覺得自己簡直傻得可笑，也貪心的太過！
都這個時候了，還做那種奢望，簡直就沒考慮過厲寒的心情，口口聲聲說兄弟，他就是這麼沒心沒肺地待著厲寒，對比厲寒對自己的守護，常生覺得自己就不配做人！
絕望地閉上眼，常生平靜地接受了黑暗的侵襲，將自己那隻依舊渴望光明的手緩緩垂落。
忽然，常生正在下落的手腕被人死死地抓住，刺眼的金光刺入常生的眼瞼，即便沒有睜眼，常生也感覺得到那耀眼又溫暖的光芒。
常生睜開眼的瞬間，他看到厲寒從金光中破出，輕輕地飄浮於自己對面，渾身上下散發著救世主般的神聖光芒。
下一秒，幽暗的深水被厲寒的光芒驅散，常生和厲寒在金光中旋轉著輕輕落地，待金光散去后，他倆又落回到了之前神荼被殺時的那個場景中。
常生眼帶懷疑地看著厲寒，「你……不是我的心魔吧？怎麼跟剛才的感覺不一樣？」
厲寒一拳狠狠地砸在常生頭頂，常生直接就被砸得差點摔趴在地上，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常生才驚訝又責怪地質問：「你進來幹什麼？這樣做很危險你不知道啊？」
厲寒不答反問：「被同一個回憶困住兩回，你是豬嗎？」
常生不爽，「我樂意！」
「樂意？」厲寒目光漸冷，「你知道無現在在做什麼嗎？就因為他的主人窩在龜殼裡不敢出來，他現在正強撐著身體代替自己的主人做事呢！」
常生一聽就急了，立馬用心聲呼喊無，可是卻發現心聲傳達不出去，他又想強行將無送回異界，可還是不行！
最後實在沒招了，常生亂髮脾氣道：「你怎麼不阻止他？」
厲寒冷著臉說：「只要他想，這世上除了你，還有誰能阻止他？」
常生立馬就被掖無語了，後悔自己之前為什麼沒有阻止無，更後悔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放任無的堅持。
「怎麼辦？」常生急問：「我怎麼才能出去？」
「這得看你了！」厲寒沉聲說：「只要你想，你就出得去！」
「我試過無數次了，根本就醒不過來！」
「那是你的心還不夠堅定！」厲寒說：「這裡是你的天下，就連心魔也屬於你！只要你內心堅定，就沒有辦不成的事！」
常生一臉的焦急，「我很堅定地想出去啊！」
「還不夠！」厲寒說：「你要出去的心情必須強過心魔想要留住你的心情才可以！」
一聽這個，常生就無語了，心魔句句在理，常生在這裡才是自欺欺人的那一個，他連自己都騙不倒，怎麼可能強得過心魔？
看著常生那喪氣的樣子，厲寒嘆了口氣，「你覺得我會怪你嗎？」
常生沒有回答。
厲寒眼角微跳，「原來你是這麼想我的。」
「我……」常生欲言又止，不知該怎麼接話。
「我告訴過你多少遍了，我從未怪過你，更遑論恨你？」厲寒難得表現出痛心疾首的樣子，「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肯相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我是原諒不了我自己，這點我還是清楚的。」常生眼神落寞，「但這事無解，你應該也知道！從我把葯偷拿給姬奇的那一刻，我便註定永遠也擺脫不了心魔了。」
「所以呢？」厲寒問：「你準備丟下心裡只有你的無，永遠跟你的心魔做伴了？」
「其實還是有解的，只要我死了……」
「死了也沒用！」厲寒說：「你被心魔困住的不是肉體，而是靈魂！你在這一認輸，無就會永遠的失去你，繼而失去整個世界，因為再也不會有人把他召喚到這個世界來了！」
常生一驚，他沒想到在這裡死會有那麼嚴重的影響，還好剛才厲寒來的及時，不然他就把無給坑慘了！
「不行！」常生一臉的堅定，「我不能死在這！我不能讓無再回到那個一無所有的異世界，我要讓他留在這裡，留在我的身邊！」
厲寒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你……」
「你又打算背叛我？」心魔厲寒的聲音突然在常生背後響起。
厲寒眉頭深鎖，橫眉冷對心魔厲寒，卻對常生說：「這就是你心裡的我？」
「不是！」常生急忙解釋著說：「他是我心魔心裡的你。」
「有差別嗎？」厲寒說：「你的心魔就是你思想的一部分！既然無法戰勝它，那就接受它！」
常生斬釘截鐵地說：「接受不了！」
心魔厲寒指著厲寒對常生說：「那個偽善的人居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你相信嗎？你覺得這世上有這麼包容殺父仇人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