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保重
雲海城王宮，一座臨時修建好的庭院內，厲寒和紹輝正倚在窗邊，看著坐在院中假山上的常生閑聊。
「今天是清溪就任雲海城城主的日子，要不要帶常生去觀禮，順便散散心？」紹輝說：「都一個多月了，他整天不是一遍一遍地召喚無，就是對著他那兩隻手發獃，再這麼下去他身體會垮掉的！」
厲寒望著坐在院中假山上的常生，只是深深地嘆息一聲以作回答。
紹輝知道自己又白提議了，心裡沒有不爽，只有擔心，可他知道厲寒的心裡也不好受，便只能轉移話題了。
「清河半個月前就移交給了三界聯盟，按說她應該歸我們神族處理吧？你們三界聯盟這麼做可不地道！」紹輝說：「民間才有多少知道你們聯盟的？你們把人帶走了，我們拿什麼跟百姓交代？」
「怎麼交代？」厲寒說：「不就是當眾處死嗎？可清河活著還有用處！」
厲寒告訴紹輝，那些被俘的變異生物大都有人性，不能像牲畜一樣處理掉，得給他們一個適合的生存環境，因此聯盟後續的麻煩事太多了。
清河雖然重罪在身，但她是眼下最了解那些變異生物的人，而且她活著對安撫那些變異生物們也有好處，總之這事現在不能隨便以死作為了結，安排那些活著的變異生物才是當務之急。
而且最重要的是，還有多少變異生物是沒被抓到找到的？還有誰比清河更清楚它們的藏身之地和去向？
所以，事情到了這一步，死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厲寒說：「不就是平民憤嗎？隨便找個一個死罪的，把清河和卓越的身份安上，處死就是了！」
「你當百姓都眼瞎嗎？」
「常生不是早就給你們安排好了戲目嗎？」厲寒說：「你難道忘了？『真正的』卓越和清河早就死了，當初造反的是假冒的，既然是假的，真身什麼樣還不行？」
紹輝也眼望常生說：「想不到他當初為救清溪使的計居然還有這後續的效果。」
「常生未必就沒算計到這一步，」厲寒微微搖頭，「只不過人終究只是人，算計的再全也免不了有疏漏，計劃的再周到也趕不上變化快，明知事世如此，卻偏偏要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更要命的是，這事根本開解不了，只能等他自己想明白。」
「就常生那性格……」紹輝搖頭嘆息，「要是普通人還好，死了也就解脫了，可偏偏常生死後會以魂鬼的形式長存於世，看來他這輩子都只能活在愧疚之中了。」
厲寒一拳砸在窗台上，嚇了紹輝一跳。
暗夜趴在門后，一直在偷偷地瞄著假山上的常生，老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厲寒掃了暗夜一眼，說：「你不用道歉，常生不會怪你的，因為你根本就沒錯！你當時要不是用操縱的方式制止了卓越，情況只會更糟糕！」
暗夜自責地說：「常生他救了我，我卻害死了他的使魔，都是我的錯。」
紹輝安慰暗夜，「我和母后當時都已經快不行了，要不是你想出那個辦法拖了一陣，我倆早掛了，是你救了我們。」
暗夜沒有言語，還是自責地盯著常生，生怕常生會想不開的樣子，心情低落到了極點。
紹輝問厲寒，「清河不會就這麼沒事了吧？她可沒少折騰常生，又把雲海城造害成這樣，她要是沒事，這世上還有王法了嗎？」
「看情況，死罪是不容易了，」厲寒說：「但活罪難逃，她這輩子估計都得在牢里度過了。」
聽到這話，紹輝的心情緩和了些，「這還差不多！」
「清河也是個可憐人，」厲寒說：「如果她沒遇到卓越，也許現在會過著完成不一樣的人生。」
「再可憐，她做的事也不可原諒！」紹輝擔心地說：「你說清溪不會受卓越和清河的連累吧？紙終究包不住火，萬一哪天雲海城百姓知道了真相，清溪的處境會不會……」
「不要緊的！」厲寒說：「知道了他們也不會責怪清溪，清溪在那場戰爭中的立場很明確，她可是捨棄了自己的至親選擇了雲海城百姓，她這段日子的表現也是有目共睹的！那些百姓也不是傻瓜，你當真以為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嗎？清溪現在是眾望所歸，是民心所向，所以小姨夫才會讓她繼承城主之位。」
「這都是常生的功勞。」
「也是清溪自己想要替她父親和姐姐贖罪，要是沒有這份心，誰也幫不了她！」
「你說……」紹輝一臉的擔憂心「卓越他到底死沒死？他不是兩張臉嗎？怎麼就會憑空消失了一張？臉還能自己跑嗎？」
「你問我，我問誰？」厲寒提醒，「總之，讓小姨夫在各大城布好眼線多盯著些就是了，我們聯盟也會繼續跟進的。」
「也只能先這樣了。」
「對了，」厲寒說：「明天我就先帶常生回聯盟了，雲海城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清溪現在正是需要幫助的時候，你就多留些日子幫幫她吧。」
紹輝欲言又止，最後說道：「我知道！且不說現在雲海城的亂子還沒全完事，就說沒我這個四皇子坐鎮，我還怕有些人看清溪資歷淺就找她麻煩呢！她好歹是常生挽救回來的，我怎麼著也得幫她坐穩了城主之位再離開，這樣父皇、母后也會放心一些。」
「趁現在跟他告個別吧，」厲寒說：「咱們的生活軌跡不在一條線上，下次見面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就像我上次見你也是十幾年前的事了，你要是有什麼話想跟他說就趁現在。」
紹輝默了片刻，「其實除了保重也沒什麼好說的，反正他和我也不是一類人。」
厲寒難得表現出對紹輝的心疼，「下次不要再喜歡上直男了，我不想看見你還沒開始就受傷。」
「一開始就知道沒希望怎麼會受傷？」紹輝沖厲寒大大地一笑，「別操心我了，管好你的『小情人』吧，母后可是說要張羅給你們辦婚事呢，你還不帶他趕緊跑路？」
「所以我才說明天就走。」厲寒往門口的方向一推紹輝，「去吧！就算是『保重』兩個字，你也想親自跟他說吧？」
紹輝笑了笑，便向常生所在的假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