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來者不善
這腳步聲憑地詭異,謝之舞這一下連氣都提到了胸前。
半夜三更莫名其妙出現,用腳趾頭都想到這人不懷好意。隻不過門前不是一向都有人看著的嗎?莫非這人跟護衛串通好了的?
她趴在床上一動也不敢動,屏氣凝神的聽著門外的動靜。
就算她會那麽點兒拳腳功夫能自保,墮進狼窩裏了那也是白搭。且不說人數有多少,單單那五大三粗的膀子和肌肉,她也是對付不了的。
一想到這裏,謝之舞的氣息開始有些不穩。莫璟堯偏偏這個時候不在,最最有利的靠山此刻卻指望不上。她可從來沒盼著這幫大老爺們能忌憚謝家的勢力,就像你跟一群豬說你要是衝我放屁了我們謝家的人就會把你宰了喂狗——豬能聽懂嗎?
豬當然聽不懂也不用懂,可養豬的豬頭頭會懂。
本來這就足夠了,可是當一群憤怒的豬仔沒有了領頭的,誰知道豬會做些什麽?
門外的腳步聲行到謝之舞的門前,突然沒了聲音。謝之舞腦袋嗡了一聲,隨即隻聽見心髒劇烈跳動的砰砰聲。再也不用懷疑了,這人就是衝她來的。可是,原因呢?
蔡九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不就是為了得到莫璟堯的信任?如果這人不是蔡九派來的,那他又是為了什麽來找她的晦氣?
為了因她而廢了一隻手的朱龍?為了因她而免去懲罰的應洋?為了替古箏打抱不平?為了她救下的那個姑娘?亦或者是後來沒救的那個姑娘?那個被扣屎盆子的大漢?
這麽一想,謝之舞便在心裏掬了吧汗。沒想到才來不到一天,她就惹了這麽多麻煩……
無論如何,有一點兒是可以肯定的。來者不善。
謝之舞悄悄的呼出一口氣,憋了那麽久,也總得舒緩一下。既然莫璟堯不在,也沒人能幫得了她,那麽此刻她隻能竭盡全力的自保。
雖說是花拳繡腿,打不過的話,逃總是可以的吧。
她掰掰手腕,許久不動真格兒的,總得適應一下,然而漆黑的夜裏,手指那一聲脆響,著實讓謝之舞驚了一驚。
她僵著脖子往門口看去,一直未發出聲音的那人,似乎正站在門前思考著什麽。
要不是膽兒被練大了,她還真是怕自己往些亂七八糟的地方想。血淋淋的大腿在上樓,什麽的……
謝之舞不知道泰式的房間應當是什麽樣子,可她的這間房,房門居然像是古代中式的建築一樣,安了一根門閂。她上床睡覺的時候,隨手就把門閂給拴上了,而眼下這根門閂,正在某種不知名力量的影響下,一點一點往旁邊挪去。
轉眼間,門閂就被完全挪開了。
而此時,屋子的門,也一點一點被打了開來。
門外的人佝僂著腰停在原地,悄悄打量了幾眼,認準了床的位置,便向她的方向走來。謝之舞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這人不但來者不善,還非常的不懷好意!
一步、一步、一步。那人終於走到了謝之舞的床邊。
就在他伸手去抓謝之舞的那一刻,床上的謝之舞卻突然一個翻身,一腳踹在了那人臉上!
來人沒料到這番局麵,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踹的往後踉蹌幾步。從床前到桌子,屋裏的東西被他撞的七零八落,等他扶著桌邊固定好身體,謝之舞已經來到了身前,伸出小胳膊便又是一拳。
這一切快的像風,根本由不得他反應。生生挨了一腳一拳,來人的耐心也被耗盡,低吼一聲,朝謝之舞撲了上來。
謝之舞靈巧的一閃身,避過那人凶猛的攻勢,幾步移到他身邊,抓起他的胳膊,隻聽哢嚓一聲,那人的胳膊就被折了。
不等他哀嚎出聲,謝之舞便朝著他屁股狠狠又是一腳,把他踹上了床。然後她轉身,快速往房門口跑去。隻要出了這門,她就少了幾分危險。
房門就在眼前,她似乎已經看見了天上那輪皎潔的明月。她像是一陣吹向自由的微風,迫不及待的奔向廣闊的大地,然而就在踏出房門的那一刻,謝之舞才苦笑不已的發現,老天這調皮的娃,這回居然又跟她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來人的同夥先前似是在門口放風,聽到屋內的動靜便衝了進來,正好撞上了就要奔出來的謝之舞。
是的,這人居然還帶了同夥。
兩個人一前一後把謝之舞夾在中間。她的左邊是桌子,右邊是鏡子,就連窗戶都在床的另一側。她已經無路可逃了。
謝之舞本身體質並不算太好,就練武來說,力量始終不足。先前那一折,已經拚盡了全部力量,本想著這一回竭力下狠手就能逃開,哪知道到頭來,也不過是從床上逃到了桌邊,短短三四米距離而已。
天要亡我,果真是不需要理由的。
她小心翼翼的往桌子的另一邊繞去,瞬間三人的位置,由一根直線,變成了以謝之舞為頂點的等腰三角形。她想如果這兩人腦袋不怎麽好使,湊到一起的話,她就能把這三角形再變成一個有兩點的線段。那樣她逃出的機會,也許會大一些。
可這兩個人居然並沒中招,依舊沿著從自身到謝之舞所在之處最短的路線,緩緩逼近。
謝之舞一邊緊盯著來人,一邊插空四處打量了一番。兩個人全都是四肢發達的肌肉男,拚力量,她必輸。現在她唯一的辦法,就是攻其不備,趁著他們還有閑情逸致跟她耗的時候,以速度上的優勢,放倒靠門較近的那個人,然後跑出去。
這個辦法的前提,是她的速度一定要比他們快。
如果這兩坨身高比她優一頭半、體形頂她兩個、一拳勝她十拳的肌肉男,速度再比她快,那她還真是死的無話可說了。
她看看門外那輪月,她跟它隻有五米的距離。
“九爺不會放過你們的。”
她且退且戰,試圖用言語攪亂他們的行動,大有聲東擊西的意味。
門口那人笑道,“小娘子還是乖乖聽哥哥的話比較好,你的情郎被咱們九爺支開了,沒人能救得了你了。”
猶是落得平陽,謝之舞這頭虎卻依然驕傲,“哦?你覺得,我用得著被人救?”
說完,還別有深意的看了看先進門的人。
先進門的人在一片黑暗裏,自然看不清她的表情,隻聽他狠狠呸出一口吐沫,咬牙切齒的開口道,“媽的,這小騷蹄子還真行,老子牙都要被她打掉了。跟她說這麽多廢話幹什麽,上了再說,也讓他瞧瞧老子的厲害!”
說著就要撲上來。
門口的人卻不耐的嘖嘖兩聲,“我就說你沒點兒情趣沒點兒顏色,你這麽粗魯,那細皮嫩肉的小妮子哪受得了。女人嘛,是用來上,是用來玩的。你給弄壞了沒得玩了,下半夜咱幹啥?還真守著這空門呆一晚上?!”
好,很好,這是半夜來換班的護衛。謝之舞冷笑兩聲。縱然能想到護衛私自放人進來,她也萬萬沒想到,這些人居然監守自盜。
“兩位,可容我說一句?”
兩人一聽謝之舞開口,也不吵了,“說。待會兒,你可隻有叫的份兒了。”
謝之舞忍著心裏的惡心,淡淡開口,“你們有沒有想過,九爺知道這事兒,會怎麽處置你們?我畢竟是謝家的人,落到你們手裏,你們要殺也就殺了,不給人知道也就罷了。可如果想辱人,怕還沒有那資格。”
“哼。”那人冷笑,“上過再殺,那還不是一樣?”
“問題是,九爺並沒有要殺我的意思。”謝之舞深呼吸了一口氣,“你們也看到了,九爺對我那是畢恭畢敬,別管真假,起碼也證明了你們動不得我。他既不殺,而你們又辱了我,那結果隻能有一個——你們兩個拿命來抵。”
兩人似是被這話驚了一下,各自歪歪頭看看自己的同伴。這小妮子長得好看,弟兄們個個心癢癢的,本想著上了回去吹噓一番,九爺雖說沒提怎麽處置她,可八成也是不會放回去了,對他們,肯定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可眼下看來,這事兒還真不好辦。
“怎麽辦?”先進門的那個問。
門口那人低頭沉吟一番,“謝二小姐,多有得罪。”
謝之舞聽了這話,正準備鬆一口氣,誰知道。
“你瘋了!你就算現在放過她,她也不會放了我們!你想想她做過的事!你想想生哥,你再想想龍哥的下場!”
先進門的那人急了,對著自己的同夥一番大吼,也不管有沒有人能聽見了。謝之舞有些緊張的看著那人,黑夜裏,二人目光遙遙對視,半餉,他終於開口,“——你說的對,龍哥的仇,不能不報!”
謝之舞終於絕望。朱龍,很好,她記住了,就算做鬼,也不會忘記。
談不攏,便開打。
謝之舞以一敵二,還不是普通身形的二,在這間狹窄的屋子裏,壓根兒沒有勝算,沒多一會兒,就被人壓在了身下。
身上的人得意洋洋,喘著粗氣摸上了她的臉蛋兒,“妹妹,今晚哥哥就讓你……”
那人猥瑣至極,可誰知道一句話沒說完,就被身後一股力量給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