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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山雨欲來

  後來尤恩告訴謝之舞,昨晚那些混蛋做的混賬事,蔡九表麵上並不知情。席間有人來報,他還露出一臉詫異的表情。


  想來是怕莫璟堯和晏回知曉,才一路拖著兩人不放他們回去,又派自己的人偷偷趕過去阻止。哪知道幾個混蛋鐵了心的報複,三兩下把人給製住了。


  蔡九大怒,連夜就把幾人處理了。聽說大半夜的院裏一片哀嚎,慘聲陣陣,不過謝之舞那時恐怕早就昏了過去。而莫璟堯,自打那以後,也不知道哪裏去了。


  “你別怪他,他是太緊張太在乎你,才……”


  尤恩一邊收拾醫藥箱,一邊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謝之舞坐在床上伸個懶腰,懶洋洋的瞥他一眼,“你看,這話連你自己都不信。”


  “我不是不信,我隻是……”


  “隻是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他對我的愛意綿綿情深似海天崩地裂此誌不渝?”謝之舞好笑的搖搖頭,“你我都知道,他是有一份這樣的感情,可那個人,不是我。”


  尤恩心裏覺得懊惱。


  照理說,別人的感情,他是沒有辦法評頭論足的,可他想讓她開心。編著這些她不相信甚至連自己也不信的謊話,並不能讓她好過一點兒,他的心裏也不好受。可現在她一副坦然接受的模樣,反倒是讓他覺得心裏更加糾結。


  “好了好了。”謝之舞見他一臉鬱悶,隻好大方的拍拍他的肩,“我都沒什麽,你臉拉這麽長幹嘛?你的好意我都知道,可是尤恩,感情的事,其實從來都不複雜。身在局中的人,無法勉強,而身在局外的人,無法插手。


  信我好不好?我已經長大了,這些事情,我懂得處理的。”


  *

  午飯之後謝之舞躺在那張軟軟的大床上睡了個午覺,一覺醒來,夕陽都已經快要落山了。


  她已經幾天沒見過莫璟堯了,自那天起,就連尤恩也很少能見到他。隔壁的那間屋子,他也根本沒有回來睡過。


  謝之舞唉聲歎氣的躺在床上,盯著頭頂那與眾不同的天花板,伸出手,抓住一片虛空。這個房間的前主人不知道是不是有失眠症,整個天花板被裝成了璀璨星空的模樣,那些星星居然還是夜光的。在漆黑的夜裏一閃一閃,第一天晚上幾乎把她嚇個半死。


  她的腦子有些亂,沒注意敲門聲。等意識到的時候,揚子已經心急火燎的踹開門,身後跟著的,是蔡九派來的年輕姑娘。


  那姑娘顯然也被揚子嚇了一跳,端著手裏的小蛋糕和咖啡,瞪著眼睛結結巴巴的對謝之舞解釋,“小、小姐,我敲了好幾次門,您沒聽見。爺來了,敲了好久屋裏也沒反應,爺怕您出事兒,就——”


  “行了。”謝之舞揉揉太陽穴坐起身,“還好我沒裸睡的習慣,要不然可就便宜你們了。”


  揚子一聽這話臉爆紅起來,可能轉眼又想到幾天前那事兒,紅撲撲的臉蛋兒立馬又黑了,他原本膚白,這一下臉色著實讓人忍俊不禁。


  小姑娘放下手裏的東西,就恭敬的退出了門外。揚子仍然站在原地,既不出去也不坐下來。謝之舞下床走到小桌邊看了看,提拉米蘇和布朗尼。


  於是她拉開椅子坐下,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蔡九這人肯定是嫉妒我貌美,不敢毀我容就想出這種辦法。天天塞給我幾塊蛋糕,再在這裏呆幾天,我就出不了門了。”


  謝之舞一邊小口吃著蛋糕,一邊嘟嘟囔囔。揚子原以為她不打算搭理自己,一聽這話,有些奇怪的問她,“怎麽會出不了門?他不放你,我就把他剁碎了去喂狗。”


  “胖到擠不出這門框唄。”謝之舞淡淡看他一眼,順手拉過另一張椅子,“坐下來幫我分擔分擔吧,蛋糕有兩塊兒,可我想減肥了。”


  揚子點點頭,乖順的坐在了她身邊。


  謝之舞看他小心翼翼的拿起銀勺,在三角形的蛋糕邊仔細的挖了一角,送進嘴裏。一舉一動,都在盡力模仿她的模樣。


  她笑笑,放下勺子,用手抓起剩下的,“其實,我比較喜歡這樣吃。”


  揚子抬頭,見她嘴巴長的大大,一口咬去半個蛋糕,眼神一瞬間亮晶晶起來,也學著她的模樣,解決了剩下的蛋糕。


  “今天怎麽有空來,不用跟著晏回?”


  謝之舞舔舔手指問。揚子見她那副模樣,趕緊扭了腦袋,看著窗外的風景,有些賭氣的小聲答到,“我哪一天都有空……”


  他確實是哪一天都有空,因為她最近幾乎天天都能見到他……隻不過都是在她無聊到處瞎晃的時候。他總是自以為悄悄的跟在她身後,其實她早就知道。可既然他不想出現,她也沒什麽特別的話要說,那就由著他算了。


  那件事情的第二天,謝之舞見到揚子的時候,他還紅著眼眶。整個人白白嫩嫩的,眼珠又漆黑漆黑的,看上去就跟個小兔子一樣。她一時被美色所迷惑,不由自主的就對小兔子展開了一番關心叮囑,於是小兔子惶恐了,小兔子感動了。


  小兔子惶恐感動的結果,就是十分哈皮的遵照著主人晏回的吩咐,對她進行寸步不離二十四小時候命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的嚴密保護。


  謝之舞無奈的歎了口氣,“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麽每天都會有空?”


  揚子道,“我閑。”


  “好吧,我想我應該換個方式。請問,你今年多大?”


  “我隻比你小四天,你不要總是用長輩的口氣跟我講話。”揚子有些不滿的哼唧道。


  “我哪裏有長輩的口氣?我不過是想告訴你,你也就十七八歲,不是該去學校念書的年紀嗎?幹嘛非要跟著晏回瞎混?別聽他坑你,他自己研究生畢業了,才不管你有沒有大學畢業證找不找得到工作呢。”


  謝之舞的話讓揚子一下瞪圓了眼睛,他是喜歡謝之舞,可他還很崇拜晏回呢,於是小兔揚子眼睛又紅了,“晏回大哥才沒坑我,是我自己願意的。我沒有親人,他就像是我的哥哥一樣。是我自己不爭氣,念書總也念不好,我什麽也不會,隻能幹這個。”


  “誰告訴你你隻能幹這個?”謝之舞眼見小正太那副欲泣的模樣,心下是軟的一塌糊塗,“好好好,我們不說這個了。反正時間多的是,不急在這一時。不過——”


  她摸著小下巴想了想,“你說你比我小四天。那明天豈不就是你的生日?”


  揚子被她過山車一樣的問話方式搞的摸不著頭腦,呆呆的點了點頭。


  “好吧。”謝之舞大義淩然的摸了摸他的腦袋,“今天晚上等我找你,姐給你過生日!”


  *

  到了晚上十點半,白天精神奕奕的人開始逐漸睡下。謝之舞悄無聲息的溜到廚房,拿出廚娘做晚飯時,被她纏著留下的幾樣小菜,又跑到她看中了很久的一個酒櫃麵前,挑了幾瓶看上去價格不菲的酒,按照跟揚子的約定,來到了後院的石桌處。


  她到的時候,揚子已經坐在石桌前,不知道來了多久。


  “這麽早?”謝之舞放下手裏的袋子,從裏麵掏出一樣一樣的東西,看的揚子眼直瞪,“什麽時候來的,我都早了二十分鍾,沒想到你更早。”


  揚子幫她擺好酒菜,憨憨的一笑,撓撓自己的腦袋,十分羞澀的說,“我見沒什麽事情做,不如來這裏呆著好了,免得忘了時間。”


  謝之舞一邊倒酒一邊在內心腹誹你這時間還真是多,離晚飯都五個小時了,該不會在這裏幹坐了五個小時吧?她看看因夜深而沾上了露水的石凳,再看看他屁股下幹幹的那一個,突然覺得自己今晚這舉動,不知道是辦了好事還是辦了壞事。


  她歎口氣舉杯,“來,十二點還沒過,暫時不能點蠟燭切蛋糕。先喝酒好了。”


  揚子點點頭,跟她碰杯。


  兩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幹來幹去,沒多久便都覺得有點兒頭暈眼花。謝之舞睜了睜眼睛看看手表,十二點終於到了。


  “來,先許願。”


  她一根一根的點上蠟燭,十八歲的生日,十八根蠟燭。這個蛋糕是下午她跟廚娘要菜的時候,順便讓人用烤箱做的。而蠟燭,是搜遍了幾棟小樓才找到的。


  揚子看著她映著火光開心雀躍的臉,喃喃的開口,“從來沒人給我買過蛋糕。大哥和白術哥每年這一天也隻是請我吃飯。”


  謝之舞聽了這話心裏一酸,“那以後我給你過。反正也沒人給我過生日,我們一起過好了。”


  揚子抹抹眼睛,對她所說沒有人幫她過生日這一點居然絕口不提。謝之舞好笑的推推他胳膊,“呦,還掉金豆子呐。都是‘爺’了,這不給人笑話嘛,快擦幹淨擦幹淨。”


  揚子知道她是為中午那姑娘的話取笑他,臉一紅,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雙手放在胸前,鄭重的許了一個願,才吹滅了蠟燭。


  之後自然又是一番對飲,一來二去你來我往的,等謝之舞送走揚子之後,兩條腿好像已經不是她自己的了。


  她一個人摸著黑上樓梯,半路不小心一個踉蹌栽倒在地,索性幹脆坐在樓梯上休息。


  “摔疼了?”


  黑暗裏突然傳來說話聲,謝之舞一驚,抬眼朝一旁看去,才發現那裏居然有一個若隱若現的光點。她認出,那是有人在抽煙。


  莫璟堯見狀,熄了手裏的煙,隨手不知道按了什麽開關,走廊便亮起來。謝之舞覺得有些刺眼,不自覺的用手去擋,等到適應了光線時,才發現他已經蹲在了她麵前。


  “喝酒了?”他問。


  謝之舞點點頭,“不過隻喝了一點兒。”她伸出兩根手指,比劃比劃,“就這麽一點兒。”


  莫璟堯似是笑了笑。


  謝之舞對他的反應很是不滿,嘟嘟囔囔的扶著他的肩膀準備站起來,手才擱在他肩頭,卻又靈機一動的轉了轉眼睛,隨即哎呦一聲,又跌了回去。


  “莫璟堯,我走不動了,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莫璟堯一言未發的看了她半餉,末了輕輕點了點頭,背過身去。


  隻差一層就到他們房間的樓層,謝之舞有些懊惱自己之前是不是爬太快了?轉眼莫璟堯就把她放在了房間門口。他替她打開房門,轉身看看靠在牆邊的她,“你還好吧?要不要把你送進房間?”


  謝之舞一聽這話來勁了,眨眨眼就湊了上來,“你敢嗎?”


  莫璟堯不動聲色的後退兩步,“看來是不用了。你先進去,待會兒我叫人送醒酒湯來。”


  “醒酒湯?醒酒嗎?你覺得我醉了?”謝之舞頗為失望的走進屋子,轉身目光灼灼的盯著莫璟堯,“其實你不用特意避開我的。”


  莫璟堯微微歎氣,“我沒有。”


  “哦,那就是真的很忙有事情——”


  謝之舞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那就更不該躲著我了。畢竟現在這些也關係到我的生命安全終身大事,你什麽都不告訴我,我會很恐慌的。”


  “有必要的話,我會告訴你。”


  換言之,也就是說現在沒有必要嘍。


  謝之舞自嘲的笑笑,“莫璟堯,其實我隻是想告訴你。那晚發生的事情,我真的不介意,一點兒也不。


  隻不過,你居然一整晚都不來看我一眼,我真的很不高興。你知不知道,我幾乎都要被凍感冒了!”


  *

  趁著酒性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謝之舞突然被隱隱的槍聲驚醒。雖然腦袋疼的不行,可起床後的第一反應,就是衝到衣櫃麵前,挑出一套最適合逃跑躲避的衣褲換上。


  衣服才換好,就響起了敲門聲。


  來人是晏回,這讓她覺得有些詫異。


  “我知道你好奇,先別問這麽多,我會讓揚子帶人護著你,你跟著他走一定不會出狀況。我保證以後,以後一定告訴你。”


  話音才落,他對揚子眼神示意一下,便匆匆退出了房間。謝之舞嘴巴張張,話都沒說出口,心想還真是怕她好奇心發作不成,一個字兒都不打算聽她說啊。


  其實,她隻想問問莫璟堯在哪裏啊,他房間就在隔壁,如果此刻還睡在那裏,不可能聽不到槍聲,也不可能不來找她。


  “走吧。”揚子可不打算等她回神,二話不說,拉著她的胳膊就貓著腰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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