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是誰指使
崔書言再次看了何嬤嬤一眼,心想,還是再給一次機會,於是開口問道:「何嬤嬤有何話想說?」
何嬤嬤抬起頭來看了佟婆子一眼,也將心一橫,跪下說道:「秉小侯爺,若真是佟嬤嬤做下此等傷天害理之事,也是老奴監管不力,老奴願意一併受責。小侯爺,你就打死老奴吧,老奴對不起侯爺夫人的恩德,沒有管好大廚房,老奴失職啊!你就打死老奴吧,老奴丟了侯爺夫人的臉面,也不想活啦!」何嬤嬤邊說著,邊哭了起來,她不是號啕大哭,而是細聲細氣的哭,看起來道有幾分可憐和凄慘。最重要的是,她也說得明白,她是從侯爺夫人身邊出來的,若是打了她就是不給侯爺夫人面子,若是殺了她就是不給侯爺夫人臉面。
這時,余大夫出來了,手上端了一小碗銀耳羹上前來對著崔書言說道:「小侯爺,小老兒在這一個灶上剩下的羹湯中發現了些許毒素,不過都不是很強烈,以小老兒行醫多年的經驗來看,這應該就是一種叫做丹砂的毒,這丹砂從來都是煉丹之物,若是常人長期服用,會慢性中毒,累積到一定的時候便會毒發身亡,若是婦女長期服用,會無法至孕,有礙子嗣。這種毒物一般人連聽都沒有聽說過,見過的人也很少,怎的會來到侯府之中呢?這也是奇怪的很。」余大夫說著,用手捋著自己那一把白鬍須,一副思索的模樣。
果然有毒,崔書言心中本來還對何嬤嬤存了一絲姑息,服侍過母親的人,怎麼樣也要給一兩分薄面的,這下子看見這毒真的是從大廚房裡出來的,事關愛妾和庶子庶女的性命,心裡一陣暴戾之氣散開來在四肢百骸,面色鐵青,冷酷無情的說道:「何嬤嬤監管不力,革去大廚房大管事一職。」崔書言雙眼如冰,盯著佟婆子道:「是誰指使你的,說!」
佟婆子這時早已嚇得面無人色,一張黑臉頓時變作了白臉,平日里趾高氣昂的模樣變作了一隻待宰的小綿羊一樣,渾身顫慄著幾乎快撐不住她那肥胖結實的身子。她張開了口,抖著聲音說道:「小,小侯爺,奴婢是,是」
「住嘴,李虎,將她帶到大廚房裡面去。」突然,小侯爺一聲暴喝,打斷了佟婆子的說話,他額上青筋突顯,一臉的殺氣,佟婆子聽到這一聲暴喝,頓時身子就軟了下去,萎縮在地,一旁的侍衛李虎聽見小侯爺吩咐,將她半拖拉半拽的弄進了現在空無一人的大廚房裡丟在地上。
崔書言踱著方步進去,對李虎說道:「你出去,將門關上,不準任何人靠近。」他面色陰沉,盯著地上的佟婆子。
「是,小侯爺。」李虎領了命即刻就出去了大門口將門關上。
見李虎出去了,崔書言這才對地上的佟婆子說道:「你現在可以說了,說吧,是誰指使你的。」
佟婆子現在大概知道自己快小命不保了,哭著哀求道:「小侯爺饒了奴婢吧,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啊!饒了奴婢吧!……。她不停的哀求著,就是不說是誰指使她乾的。
崔書言背過身去,看著窗外,冷著聲音說道:「聽說你還有一個兒子在莊子上當管事?」
佟婆子這下是真怕了,驚聲叫起來:「小侯爺,不要,不要啊,我說,我說。」
崔書言站在窗口,陽光投射在他的面上,在他身後投射出一片長長的影子來,佟婆子從後面看去,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覺得屋子裡的溫度很低,自己身上冷汗淋漓,她知道,小侯爺說的是她唯一的獨子,平日里並不聰明的她,現在的反應極快,馬上決定說出來那個秘密,以保住自己的兒子。
佟婆子淚如雨下,哭得凄慘,哀哀再次磕頭,說道:「小侯爺,奴婢說,可是,奴婢怕說出口那個人,奴婢的兒子性命不保,求小侯爺保小兒一命,奴婢給您磕頭了。」佟婆子心想,一定要小侯爺保住兒子,自己死就死吧,於是下了死命的磕頭,不一會兒,額頭都磕破了,滿頭滿臉都是血流下來,讓人看著極為可怖。
崔書言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又轉過頭去冷漠的說道:「說。」他其實是有些害怕的,有些害怕她嘴裡說出那一個名字來,畢竟,她剛懷了自己的孩子,如果真的是她,自己該如何呢?他望著窗外斑駁的樹影,一時之間只感到心煩意亂起來。
佟婆子停下了磕頭,她想抬起手來擦一擦臉上的汗水和血,血液流下額頭來擋住了她的眼睛,可是她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脫臼,根本就抬不起來了,這本是剛才就發生的事,可是她似乎是忘了,這一下抬不起手來,她又才想起來,一時之間,心中更是悲傷,號啕大哭,不能自己。
佟婆子哭了幾聲,終是忍住了,跪在地上,看著小侯爺的背影說道:「小侯爺,是少夫人叫奴婢做的,她說,將藥粉下在錢姨娘的羹湯中,每日一點,不會有人察覺的。」
崔書言轉過身來,看著她,道:「少夫人,你胡說,她明明已經沒在侯府了,你如何還能幫她做事?況且,又是誰給你的藥粉呢?」
佟婆子跪行兩步,說道:「是真的,小侯爺,雖然少夫人病了,去了別處養病,可是她每個月還是派了一個大姐來給奴婢帶來一包藥粉和一錠金子,是真的,小侯爺,奴婢絕對沒有膽子騙你。」
崔書言逼視著她問道:「這事還有誰知道?」
佟婆子閃躲著他的眼神,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崔書言沒了耐性,直接問道:「說,她知不知道,何嬤嬤?」
佟婆子抬起頭來望了他一眼,始終不說,只是說道:「小侯爺,求您放過我的兒子,奴婢做錯了事,甘願就死。」說著,站起身來,一個箭步衝過去,一頭撞在大廚房的一個大灶上,頓時,佟婆子頭上破裂開來,血流如注,鮮紅的血液迸濺在大灶上,到處血跡斑斑,她身子一軟,倒在了灶下。
崔書言轉過身來,看著她已然昏死,看了許久,這才自己打開門出去了,外面陽光刺眼,他一下子沒了審人的興緻,看著守在門外的李虎說道:「進去看看她死沒有。」
李虎進去查看了一番,出來說道:「稟小侯爺,那婆子還有一口氣,不過眼看是初期多,進氣少,最多活不過一天了。」
崔書言嘆了口氣,道:「抬下去吧。若是死了就埋了,若是活著,送到莊子上去。」
「是,小侯爺。」李虎叫來另外兩個侍衛,三人一起才將大廚房裡的佟婆子抬了起來,弄到了下人房去。本想叫余大夫去看看的,可是他不給下人看病,於是找了他的徒弟去給看了看,也是說沒救了,後來,佟婆子在下人房裡悄莫聲息的咽了氣,這人就這樣死了。
崔書言出來后,一看,何嬤嬤不見了,問劉石頭,劉石頭說,何嬤嬤吵著要去見侯爺夫人,他們本來是攔著不讓去的,恰在這時,徐嬤嬤來了,說是侯爺夫人要見何嬤嬤,讓她前去,大家不敢阻攔,相必何嬤嬤和徐嬤嬤現在已經是到了永和院了。
崔書言看著一旁還跪在地上的婆子和丫鬟說道:「將她們兩個罰沒到洗衣房去,至於那個,送到鄉下莊子上去,吩咐莊子里的管事,叫她下地幹活。」他指著一邊長板凳上挨了板子,這會兒已經昏死過去的婆子說道。
這時,錢玉寧上來,指著跪在地上的那丫鬟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怎的我有些面熟呢?」
那丫鬟磕了個頭,恭敬的答道:「稟姨娘,奴婢秋蓮,在大廚房做工前是在綠柳別院伺候的。」
錢玉寧點了點頭,難怪自己覺得她有些面熟,但一時半會兒卻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了。
那邊,崔書言轉過頭來說道:「玉寧,咱們去永和院,小石頭,這裡的人都放了吧,各自做各自的事兒。」
「是,小侯爺慢走。」劉石頭恭敬的躬身答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