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秋日園景
幾人說著話兒,又慢慢轉到了銀杏林里,九月的時候,銀杏葉正開始飄黃,現在,差不多是全都落光了。給小石子兒路面鋪上了厚厚的一層金黃色銀杏葉,一眼望去,也是極美的。
林婉珍和錢玉寧一人一邊扶著侯爺夫人在鋪滿了小石子兒的小徑上踩了過去,侯爺夫人說:「嗯,我原先來過一兩次,嫌這小石子兒礙腳,就不再來了,今兒鋪了一層銀杏葉再踩上去,竟覺得好多了,沒從前那麼礙腳,咱們再走一回吧。」
就這樣,兩人扶著侯爺夫人來來回回走了幾趟,眼看侯爺夫人有些喘了,兩人也累得身上出了一層細汗,這才停下來。
錢玉寧看著不遠處的月季花圃旁邊有一個涼亭,於是說道:「夫人,不如我們扶你去亭子里稍事休息吧!您都有些出汗了,坐一坐,緩解一下。」
侯爺夫人點點頭,錢玉寧看了劉嬤嬤一眼,吩咐了一聲:「快去備好茶和糕點瓜果,我們慢慢走來。」
劉嬤嬤帶著幾個丫鬟應聲去了。
錢玉寧和林婉珍還是一人一邊,慢慢扶著侯爺夫人向前走去。
林婉珍突然說道:「嫂嫂,你怎麼還不改口喚母親啊!難道還要改口錢不成?」說完,自己騰出左手來捂著嘴偷笑起來。
錢玉寧沒防著她這麼一說,聽了后怔了一下,微微紅了兩頰,看了看侯爺夫人的臉色,輕輕說道:「不是的,怎麼會,只是……」
眼看她說不下去了,林婉珍又接過話來說道:「來,嫂嫂,我來教你,看我的嘴巴。」她故意做出一個嘴型來,慢慢的發出聲音來,說道:「母親,來,跟著我叫一遍,母親,快來呀!」
侯爺夫人終於聽不下去了,輕拍了林婉珍的胳膊一下,「哎呀!」一聲,說道:「婉珍,你就別逗她了,皮猴兒,就你嘴厲害。」說著,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偏過頭去對錢玉寧說道:「玉寧啊!往後,你也叫我母親吧!都是一樣的兒媳婦,可不能讓人家說我厚此薄彼了。」她從手腕上扒拉下一隻通體盈透的翠玉鐲子來套在她手上,說道:「這個給你,好好兒戴著」
錢玉寧一下子受寵若驚,連忙恭敬的對侯爺夫人說道:「兒媳玉寧多謝母親!」
「嗯」侯爺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咱們走吧!」
那邊,林婉珍俏皮的向錢玉寧吐了吐********,錢玉寧則感激的向她投去一瞥,向她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謝意!
涼亭里,劉嬤嬤帶著幾個丫鬟已經快速的布置妥當了,涼亭的四周罩上了飄紗,涼亭的石頭凳子上放上了軟墊,石頭桌子上鋪上了厚絨桌布,上面早已備好一壺剛剛泡開的熱茶,三盤糕點,各色果餅,四名著粉色冬衣的俏麗丫鬟侍立一旁,只等主人們前來落座享用了。
錢玉寧和林婉珍將侯爺夫人慢慢扶了上去,在石凳子上坐下來,林婉珍伸手捏起盤子里的一塊桂花糕遞給侯爺夫人,說道:「母親,來嘗嘗這個,味道極好的,甜而不膩,味道淡雅。」
侯爺夫人笑著點頭接過了,吃完一塊桂花糕,錢玉寧端起桌上一杯晾得剛好的茶葉奉上,面上帶笑,說道:「母親,這是今年新上的眉崖雀舌,乃是從蜀地高山上的山崖邊長起來的野茶樹上摘下來的,其嫩葉如雀舌,氣芳香濃郁,味清爽甘甜,飲后回味無窮,滿口生香。」
侯爺夫人身後一名丫鬟拿著剛絞好的熱帕子上前去將她的雙手仔細擦了后,退到一旁,侯爺夫人這才伸出手去從錢玉寧手上接過那杯茶來,揭開茶碗蓋,輕輕撥弄了碗里的茶湯一番,低下頭去嗅了嗅,點頭笑著說道:「不錯不錯,氣味芬芳,聞之醉人。」又用茶碗蓋撥弄了幾下,她端起茶碗來飲了一口,贊道:「果然滋味清甜,端的是上品,這茶從何而來?」
錢玉寧笑著回道:「這是昨兒個晚間小侯爺帶回來的,想說太晚了,您老已經睡了,不好前去打擾,他今早又有公務在身,要早些出門,於是叮囑了兒媳今日給您送來呢!小侯爺有孝心,母親,您可是第一個品嘗此茶的人。」
侯爺夫人聽了高興,說道:「難為他了,聽說最近朝廷里事兒挺多的,連老侯爺也跟著忙起來,也不知道他們在忙些什麼?我都好久沒有見過言兒的面了。」她說到最後,又皺起了眉來。
錢玉寧看了,說道:「今日也不知道小侯爺回不回府,若是回府了,我叫他一定來給母親您請安!」
侯爺夫人又像一下子想通了一樣,嘆了口氣,說道:「算啦!我也是習慣啦,從前老侯爺年輕時也是這個樣子的,只要一忙起來,兩三個月不著家也是有的。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朝里有事兒,還是把皇上的事兒辦好為重,咱們就不要再去為難了,言兒在外面奔波本就辛勞,心中還要牽挂著我這個母親,叫他怎麼能不勞累。若是回來得晚了,你就讓他早些歇息,往後等他忙過這一陣,再好好見面敘話也不遲啊!」
錢玉寧恭敬的起身向侯爺夫人拂了一禮,說道:「是,兒媳謹遵母親之命,一定好好兒伺候小侯爺,讓他不至於太過勞累,若是回府,便早些歇息,也會吩咐各位妹妹不去打擾,母親放心吧!」
侯爺夫人對著她招一招手,道:「坐吧,坐下說話,別拘著。」
錢玉寧又坐下,與林婉珍同侯爺夫人三人慢慢兒喝起了茶葉,細細聊了起來。
聊了一會兒,三爺崔書禮大概是覺得悶了,開始哭鬧起來,乳母和兩個丫鬟輪流著抱在懷裡哄了又哄,轉來轉去的踱步,將他摟在懷裡輕輕甩搖都不行,大家說他餓了,可乳母餵奶,他也別開頭去,就是不吃,一個勁兒的哭起來。
侯爺夫人眼看幾個人都哄不住,三爺哭鬧得越發厲害了,聲音刺耳得很,聽得她頭痛,於是拉下臉來,斥責道:「你們幾個蠢物,都是幹什麼吃的,連個小孩子也看不好,怎的哭這麼厲害,還不快看看是不是尿了。」
乳母丫鬟幾人忙拆開三爺的尿布一看,果然是尿了,乳母紅著臉向侯爺夫人稟報道:「稟侯爺夫人,三爺是尿了,得回去換褲子,不然秋來天涼,容易得風寒的。」
侯爺夫人不高興的說道:「那還不快抱回去,我隨後就來,怎麼這麼笨,腦子長著是好看的?」
乳母抱著還在一個勁兒哭著的三爺往回走,身後兩個小丫鬟,一個丫鬟手裡拿著濕了的尿布,另一個雙手空空的丫鬟問道:「乳娘,怎的三爺還在哭啊?還是哭得這樣厲害。」
乳母在前邊轉過臉來向她甩了一個臉子,皺眉說道:「能不哭么,褲子都尿濕了,裹在身上可難受了,死丫頭,你方才出來時怎麼忘了帶一條替換的褲子。」
那被罵的小丫鬟一邊嘴巴:「你又沒吩咐帶,三爺第一次出門,我哪兒知道,咱們還不都是聽你的。」
乳母一聽這話發飆了:「什麼聽我的,聽我的能這樣?聽我的你還敢頂嘴?死丫頭,還不快走,等一會兒耽誤了三爺,得了風寒,看侯爺夫人不將你亂棍打死。」
乳母這一說,身後的兩個小丫鬟有些怕了,俱都縮了縮腦袋,不敢再言語,老實的跟著前面抱著三爺的乳母快步往永和院的方向走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