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叫做憶的紅酒
“榮華，你覺得那個大媽眼熟不？我怎麽覺得在哪裏見過？”纖塵自言自語的說道。
“哪兒呢？”榮華伸著脖子看，最終對照著纖塵指向的方向看到了那個婦人，但是，她想了半天都沒想出所以然，隻是看看老婦人，又看看纖塵，最終，還是搖搖頭表示沒印象。
“去廠裏看看吧。”纖塵說完，就調轉了車頭離開了清水鎮，加工廠不大，但是位於遠離失去的地段，那裏，山清水秀，工廠占地麵積也不過三千平米。
聽上去也算不小了，隻是，那裏有一處小河，她為了不破壞那幽靜的河流，整個兒就讓出了一片小林子和那條河，就占去了將近一千平米的土地。
剩下的兩千平米，有一千兩百多平米是發酵廠房，過濾廠房的空間就比較擁擠了，但是，一兩噸的葡萄買進來，最多能生產出八欠斤左右的葡萄酒，也就是八千多瓶。
這是她的第一桶金，接下來，她還得負責把這八百多瓶紅酒賣出去，發酵的過程很注重細節，一點細菌都不能沾染要不然，一缸的葡萄酒在發酵的過程中就會腐爛，也就是隻能報廢了，八千多的紅酒，也隻是將報廢降低了許多後得出的結論，如果整個現場沒有消毒徹底，那麽，報廢品的概率就會上升，也很有可能這第一桶金，就這麽砸進去了。
對於纖塵來說，她隻能沒日沒夜的惡補製造紅酒的過程知識，沒日沒夜的去廠房各個製程查看，一晃，這兩個月就這麽過去了，甚至都忙的她根本連看時間的時間都沒有。
第一批次的紅酒出來的那一刻，纖塵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那種感覺，就像士兵全軍覆沒，卻唯獨最後一個士兵順利突破了一樣，這是她第一次做生意呢。
第一批次出來的紅酒就有三百多瓶，纖塵給自己弄了一出辦公室，辦公桌上，就放了兩瓶紅酒，高價請來的大師調配出來的紅酒味道，確實讓纖塵震驚了，她抿了一口高腳杯內的紅酒，眯著眼睛享受。
幻想著每一道程序，此刻，飲著自己生產的紅酒成品的時候，她險些激動的流眼淚，看著手裏的酒杯，她覺得，她不寂寞了。
畫了一些錢，做了個包裝盒，這也算是纖塵最後一筆可以周轉的資金了，但是，第二天，陽光普照大地的那一刻，纖塵拎著幾盒紅酒，就開始走上了推銷的道路。
說是推銷，其實，她是去送人的，第一個送的自然是榮華，而第二個，就是看在死去父親的麵子上，幫助纖塵注冊商標的“酒鬼”世伯。
一進門，纖塵就遞上了一瓶紅酒，還不動聲色給酒鬼斟滿一杯，連杯子都是自帶的。
“丫頭，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懂酒的行家，以前去拜訪你爸爸的時候，那時候你才這麽一點大，膽小的連一聲伯伯都不敢叫，現在竟然學做生意，真是不錯！”
酒鬼舉著手裏的紅酒，轉了幾圈杯子，對著陽光眯著眼睛享受的注視著，說完這句話，他才抿了一唇，看的纖塵心驚膽戰的，就怕這酒，不好喝。
許久，酒鬼才緩緩睜開雙眸讚不絕口的說道：“這酒，夠純，夠甘，也夠甜，入口甘，回味甜，好多年沒喝過這麽純正的紅酒了。”
酒鬼坐在藤椅上，一副回味無窮的樣子看著手裏的紅酒，那濃醇的鮮紅在高腳杯內即便是蕩漾了一圈，依舊會在透明的杯壁上留下淡淡的紅色，像是一個人的回憶，滿滿淡去，再一搖，那股“回憶”再一次濃烈的渲染在杯壁上，讓人感覺那紅，絢麗的有些心疼。
“天羽？”酒鬼收回目光落在說麵上那瓶紅酒的腹部上，喃喃念叨著紅酒的名字，他搖搖頭，歎息道：“這酒，叫憶吧，憶，比較貼切入喉的感覺，不過丫頭，你這酒，純粹是從葡萄內萃取的葡萄汁，雖然世伯我是個喝酒的行家，我想我問你一句，這酒，一瓶，你打算賣多少錢？”
纖塵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但是憶這個字確實很適合紅酒的品牌，董酒的人，才會從酒中品味到人生，可見，他很喜歡這紅酒，但是，為什麽突然問自己，這一瓶打算賣多少錢？
纖塵第一次做生意，之前也花了不少時間調查過市場，像這樣的紅酒，至少也得兩百塊到三百塊之間，但是，她畢竟不專業，有些膽怯的伸出三根手指頭，酒鬼的臉色一怔，纖塵趕緊又縮回了一根手指頭。
“兩千塊啊？太便宜了！”
“……”纖塵當即就愣了，一瓶紅酒而已啊，世伯是不是喝多了？
“嗨，你丫頭可能董酒，但是，你不了解市場，如今的紅酒，大多數都是兌了其他的東西的，甚至加了香精什麽的，你這紅酒是正常發小了一個多月，而且濃度和口感絕對不亞於市場上頂尖的紅酒，這還隻是其中一點。”
酒鬼世伯的話，說的纖塵有些激動，自己的紅酒真的值這麽多錢？很期待他接著說。
“最重要的一點啊，世伯先問你一句，你是不是隻是調查的市場，卻沒有調查過人心？”
酒鬼看著纖塵，纖塵就有些迷糊了，什麽意思？
“價高的東西，一般人都會認為就是好東西，特別是在這個務實的社會，你說呢？你若是去買衣服，是選好看的，還是直接去品牌店？哪怕知道那料子不值這麽多錢？”
酒鬼世伯的一席話，纖塵恍然大悟，但是，那是以前的她，以前的她，還是吳家的掌上明珠的時候，她會因為懶得逛街，去品牌店選衣服，可是，這是紅酒，她根本沒有打算在第一次銷售上就賺錢，而且，她不想加香精。
就憑著剛才酒鬼世伯品酒時那個眼神和回味，她就覺得很滿足了。
“這也都是私底下話，世伯也隻是心直口快了些，做生意，也有道道，你還年輕，我倒是很希望，在我前腿腳踏進棺材之前，還能喝道這般美味的紅酒，我也很欣慰。”
酒鬼世伯咯咯的笑了，他將剩下的半杯紅酒一飲而下，砸吧砸吧嘴，突然，注視著桌麵上的一瓶紅酒，纖塵眼疾手快，以為酒鬼世伯是還要喝，就趕緊握住瓶子，想去給他倒酒，卻不想，被就鬼世伯按住了。
他笑著說：“這瓶酒，是送給世伯我的嗎？我可就不客氣了，我得留著點兒，給老婆子嚐嚐，她都沒喝過這麽純正的紅酒呢。”
纖塵一聽，心都顫抖了一下，眼看著世伯就拿起瓶塞，撥開了準備倒酒的纖塵的手，使勁的塞上，還很珍惜的看了一眼瓶子的身軀，那眼神，既滿足，又充滿欣慰。
纖塵甚至有些理解不透，興許吧，酒鬼老大爺真的有自己的回憶。
從酒鬼世伯家走出來的時候，纖塵上了車，深深看了一眼副駕駛位子上剩下的幾瓶紅酒，她突然覺得，那天羽品牌的二字，是多麽的刺眼，憶，這個字，真的很美妙。
纖塵本打算去各大超市和酒莊轉轉，能夠將自己的紅酒推向市場，但是，她此刻，卻直接掉轉車頭回了辦公室，第一個要做的就是換一個包裝，換一個名字。
包括打在封麵上的“憶”字，都經過了和酒師的一場回憶才決定，當那枚龍飛鳳舞充滿韻味的字眼呈現在紅酒的標簽上的時候，是那麽的有詩意，讓纖塵滿意的抿唇笑了。
三天後，她依舊榻上那條原路，去了各大超市推銷，價位定在五百塊，她可不想一下子就抬價那個高，因為她算過，如果一瓶酒買五百塊買差不多和收購所需一瓶紅酒的量的價格差不多，這一遭，不賠錢就行。
這還都是酒鬼世伯的功勞，要不然，她都覺得三百塊都賣貴了。
但是，一般的超市一般的時間去，是進不到老板的，都是導購員和收銀員，最權威的也就是組長級別的存在，他們，都不董酒，所以，超級市場這一塊兒，纖塵碰壁多次，直接捏著自己的紅酒和自備的高腳杯，被趕了出來。
那一刻，她就想一個被掃出家門的小女孩，麵對著人流穿梭的大街，她有些想哭的衝動，隻是，唯一不同的是，她知道，自己不是個小女孩，輾轉，去了酒莊。
一般開酒莊的老板不是董酒的行家，就是附帶的聲音，所以，一開始，都是冷眼相待，纖塵依舊和之前一樣，從包包內掏出高腳杯，斟滿，遞給酒莊內各個服務員，然他們免費品嚐。
今天帶來的一箱，一共八瓶紅酒，全都這麽不要錢的給讓了出去，她已經丟棄掉了七個瓶子，這是最後一瓶，她打算這一遭，就當是送一瓶紅酒了。
在這最後一瓶紅酒開蓋的一瞬間，纖塵的心有些低沉，一股紅酒甘甜的味道衝了出來，鼻息內都是葡萄發酵後的迷人氣味，她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氣，看的這家酒莊的服務員都像是看傻逼一樣的看著纖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