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鏡中影，水中月
「快過來，好孩子。」皇后的臉上滿是笑意，鄭蓉蓉一時間被皇后親近的態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依舊不敢拖延半分，忙快步走到了皇后皇上跟前。
「朕聽皇后提過你，叫鄭蓉蓉是嗎？」
「回皇上，正是小女。」鄭蓉蓉神情語氣相比以往倒有些自然，許是先前早有些習慣了皇后的氣場。
「蓉蓉，蓉蓉，清水芙蓉，終是比月下茉莉要遜色幾分的。」皇上低聲喃喃。
「在場秀女，有誰還會這水袖舞？」皇上又問了一句，眾人皆默不作聲。
「鄭蓉蓉，朕問你，今後可否願意留在宮中專為朕跳那水袖舞？」
「這，小女能取悅聖上已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哪兒還談得上願不願意？」鄭蓉蓉忙跪拜謝恩。
「很好，從明天起，你已是鄭婕妤了，入住水鏡閣。」皇上撇下一句話，繞過鄭蓉蓉便走了。
「謝主隆恩。」蓉蓉跪著的身子已是忍不住地顫抖起來。
「三品婕妤？」周圍的人都大驚失色，皇上居然冊封跳過諸多品級，要知道婕妤僅次於皇后，四妃，昭儀，周遭人有的羨慕，有的妒恨地咬牙切齒。
「區區小恩，就已是如此。」他出宮后，那漆黑如頭頂上的夜空的雙目有些失落，今夜不知還能否見到那月下純潔如茉莉的佳人呢？一想到這，皇上便快步走向了御花園，未能如他所願，園內一切如常，心中不免失望，就在他欲轉身往回走時，鼻尖似是嗅到了陣陣茉莉清香。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此水幾時休，此恨幾時已，如若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纏綿的歌喉道出了款款深情，他正想走上前去欲佳人月下暢談，卻發現柳樹下，又走出了一位男子容貌不輸於他的男子，頓時止住了腳步，由於他身在遠處加之今夜月光稍有黯淡，並未看清男子的容貌服飾。
「李大哥，好看嗎？」
「茉兒作何樣都好看。」李准痴痴一笑，明月之華配美人之顏，雙華共現，相互輝映。
「李大哥聽聞你對歌舞詩詞戲曲頗有造詣，我這舞才剛學不久，你倒是點評點評。」
「茉兒，你為我跳得舞蹈對於我來說是尤為特殊，不能用平常規例來評論，此舞是為我一人而舞，它的意義自是非凡，故於我心中，它勝於任何舞種。」李准真情切切的話語，令江茉的耳根有些泛紅。
「茉兒。」李准輕喚一聲，江茉對上了李准那灼灼地目光，剛想別過頭去，李准飛速在她的額上啄了一口。
「李大哥，你？」江茉雙頰片片紅暈飛起，在月光下格外動人，李准一把拉過江茉入懷。
「啊！李大哥？」江茉略微推搡便不再反抗，任憑自己融化在了這堅實溫暖的懷裡，自己已有多久沒享受到這有別於親情友情的溫情了？
「茉兒，你怎麼哭了？」李准感覺胸前有些濕意。
「沒什麼，李大哥我只是有點感動了，我原以為自己怕是不會再有這樣的情緣了。」江茉聲音有些哽咽，楚楚的伊人目含淚光，真是我見猶憐。
「茉兒，說什麼傻話呢？你年紀輕輕，怎會如此。「李准緊緊抱著江茉，似是緊緊抓著江茉的心，仿若心有靈犀，李准有些感受到了江茉那悲傷之所在。
」茉兒，放心，我定不會負你。「
看著自己的意中人與別人花前月下，他已是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將那名男子五花大綁送至天牢細細拷打，抽筋扒皮。
江茉回到屋中，見著鄭蓉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喜笑顏開。
」蓉蓉，吃到神仙屁啦，這麼開心。「江茉不禁打趣。
」姐姐，神仙屁有什麼好吃的，我啊，被聖上封為三品婕妤了，明日就要住進水鏡閣了，新進的秀女中，只有我一人一次被冊封如此高的品級。「蓉蓉向江茉道著喜。
」是么，那便賀喜鄭婕妤了。「江茉起身想行禮。
」欸，姐姐，使不得使不得。「鄭蓉蓉忙拉住江茉。
「姐姐，雖我現在位分高於你，可我依舊視你為我的姐姐啊。」
「我自是知道，適才想與你打個笑兒，看看你這丫頭是不是真心記掛著我這個姐姐。」
「姐姐，明天我就要入住水鏡閣了，怕是日後不能常來姐姐這兒了，若姐姐有需要依託我，只管來水鏡閣。」鄭蓉蓉眼中有些不舍，雖與江茉相處甚短，可江茉那堅韌，含蓄，成熟，善良的品質早已是如茉莉盛開在了她的心上。
「好了，蓉蓉，若是得了閑，姐姐定是要到你那兒勞煩。」江茉勸慰著，其實她也是有些傷感，自己真是把她當作親身姊妹了，蓉蓉那率真，活潑，單純可愛的性格也如芙蓉在自己心中那一方土壤上發芽。
「水鏡閣？」江茉在蓉蓉睡下后，細細體會其含義。
「是指水中月，鏡中影嗎？」江茉揣摩著皇帝的用意。
「唔，爹，蓉兒知錯了，別打我了，我定會好好跟著師傅跳舞。」鄭蓉蓉的夢囈打斷了江茉的思緒，她體貼地為其蓋好被子。
「還是個孩子呢。」江茉心疼地看著蓉蓉，一想到日後她便要在這宮闈中久居，心裡便不踏實，約莫過一年，自己便要出宮了，可能一年後的別離真的是永別了，自個兒不在她身邊提點，她應是寸步難行，這清水芙蓉真能如蓮花那般盛開在後宮的淤泥之中嗎？
「傻丫頭啊，水鏡閣，明顯意指水中月，鏡中影，帝王之愛，永遠是不真切的，如霧裡觀花，水中望月，即使得到了又會失去。」江茉嘆了口氣，不忍在蓉蓉面前道出，不想打破蓉蓉這一份美好的幻想，自己選擇的路，總歸是要靠自己走的，是福是禍恐天早已是定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