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大雨中，埋葬了過去的自己
「這小子……瘋了嗎？」
看著仰頭大笑的牧長生，兩名獵戶面面相覷，接著一齊面露狠厲之色，低聲道：「既然你小子這麼不識相，非要壞我們好事，那今日這荒山野嶺正好，便是你小子的葬身之地。」
說罷兩人舉起手中鋼叉向牧長生刺來。
噗通！
牧長生不閃不避，任由兩隻鋼叉刺入體內，兩獵戶見此頓時面露一絲殘忍與得意的笑。
大笑的牧長生慢慢低頭看向兩人，又看了看插在自己身體中的兩柄鋼叉，搖頭道：「除了死，我想不到再有什麼辦法能改變你們這樣的人。」
看到牧長生鋼叉入體還像個沒事人一樣，那兩獵戶也已經察覺到了不對，一臉難以置信，同時鬆開手中的鋼叉轉身就要跑。
嘭！
卻在此時兩人只覺眼前一花，什麼都沒看清便只覺有兩隻手掐住了脖子，而後手上的力道越來越緊，並掐著脖子讓他們雙腳離地懸空。
很快兩人的臉便漲成了豬肝色，如同被剛煮熟的蝦，同時額頭、眼角青筋畢露，呼吸一點點變得困難，就如同兩條被人撈出離了水后馬上要乾死的魚。
「你……你不是人……是……妖怪……」
兩人捶打著牧長生的手臂，同時滿臉驚駭道。
「你們錯了，我不是妖，是順心意的魔……」
牧長生笑著看向被他掐住脖子，扼在高空雙腳離地，即將窒息而死的兩人。
事實上他並沒有怎麼用力，連一成都沒有，不然一萬多斤的神力足以讓他將兩人捏成連渣都不剩的齏粉了。
「作為今日你們讓我今明白這件事的報答，我決定給你們一個機會。」牧長生微笑道，同時雙手一松，兩人「噗通」兩聲掉落在他的身前。
「什……什麼……機會？」
兩人狼狽的坐倒在地上，一邊貪婪的呼吸著空氣，一邊驚恐萬狀的看向明顯不懷好意的牧長生道。
此時他們早已經悔青了腸子，後悔明明看這天色是要下雨還偏偏跑出來，結果什麼都沒獵到不說，還被大雨灌成了落湯雞，最後遇到了眼前這個煞星魔頭。
牧長生一把拔出插在身上的一把鋼叉，「咣當」一聲丟在兩人跟前。
他做苦惱狀，道：「雖然你們兩個有功，但你們兩個也徹底惹火了我，這樣吧，給你們一個選擇，你們兩個人最後只有一個能活下來，誰生誰死，你們兩個商……」
噗！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其中一個獵戶就紅著眼，如同一匹餓狼般搶過鋼叉刺進了另一個的胸膛。
這個獵戶可沒有他一樣的不死之身，因此鮮血很快從他的傷口以及口中流出。
「老……老李，為……為什麼？」
被鋼叉穿體而過的獵戶死死盯著那個自己的夥伴，染血的雙手死扯著那個老李持鋼叉的手，一臉的痛苦與難以置信之色。
誰能想到剛才還是最親密的夥伴，轉眼間便竟成了要他命的人？
「對……對不起……」
那個叫老李的獵戶目光躲躲閃閃，不敢拿正眼看向自己夥伴的眼睛：「我不想死。」
「你……不想死，哈哈，好……好一個你……」
被鋼叉穿體的獵戶凄然大笑，話未說完便氣絕身亡，屍體轟然倒地，只是人雖然死了但雙眼卻睜著，明顯死不瞑目。
「他……他死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老李慌張的站起來指著地上同伴屍體問牧長生，並且轉身不顧洞外的大雨就要向外衝去。
「別著急走呀！」
牧長生一把攔著他的脖子，笑著用商量的口氣道：「我再問你個問題，你若答對了就讓你走，怎麼樣？」
「你……」
這個老李大怒，顫著手指著牧長生道：「你……你不講信用……」
「哈哈哈……」
牧長生肆無忌憚的大笑，笑到前仰後合，最後眼淚都流下來了：「你跟一個世人害怕的魔頭講信用，你說你不是傻是什麼，我就問你答不答，不答的話我可就要送你陪你的兄弟去了。」
「你……好吧，什麼問題？」
老李一臉的不忿之色，最後卻低頭選擇了屈服。
「一加一等於幾？」牧長生神秘的笑道。
老李聽完詫異的看向牧長生，不敢相信牧長生要問的問題就這麼簡單，一個「二」子就要脫口而出，可看到牧長生臉上神秘的笑容后，他又趕緊把即將蹦出口的二字收回，一臉糾結之色。
一會兒后。
牧長生無聊的拍了拍嘴巴，道：「怎麼，老李，你到底會不會算，不會我可要動手了。」
「會……我會！」
一聽牧長生的話老李頓時嚇了一個激靈，看著牧長生的臉色顫聲試探道：「答案是……二……」
「二？恭喜你啊，老李……」
牧長生聽完臉上笑容更盛了，對老李說道。
聽到這話老李頓時長長出了口氣，可還沒等他把這口氣給出完，便只見牧長生的滿臉笑容一收，冷冷道：「答錯了。」
「答……錯了？」
老李雙眼暴睜，差點咬了舌頭。
牧長生搭著他的肩膀道：「好吧，我今天就讓你死的心服口服，我問你，你爹你娘是幾個人？」
「兩個！」老李下意識道。
牧長生嘿嘿笑道：「那他們加起來，是幾個？」
「不還是兩個？」老李一愣。
「蠢貨。」牧長生臉一黑，罵道：「他們兩個生了你，不就是一加一等於三么，現在心服口服了吧，來，我送你上路。」
「不，你不能殺我。」老李厲聲尖叫：「你事先沒有說是一男一女兩個人加一起，還有，我家我爹我娘生了我們兄弟三個，那就一加一是五了。」
牧長生聽完點點頭：「你說的好像也有那麼點道理，那這樣吧，我就重新再問你一次，一加一……」
「一加一在一男一女的情況下答案很多，如果只是一加一那就是二。」老李趕緊大叫道，同時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了牧長生。
「行啊你，全說出來了，算有幾分小聰明！」
牧長生詫異道：「恭喜你，答對了……」
老李聽言抹了一把額頭的漢，慶幸自己急中生智保住了一命，接著他滿臉橫肉的臉上露出幾分祈求之色，站起來問牧長生道：「那……大人，問題我答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牧長生笑道：「那自然了，咱們說好了嘛，行了，你去吧！」
「謝大人！」
那老李千恩萬謝道，說完一臉劫後餘生往洞外就要跑。
「咔擦！」
這時一隻手悄無聲息出現在他的頭頂，稍一用力，就只聽「咔嚓」一聲，他的頭便轉了半圈到了身後，而後他便看到了牧長生的笑臉。
「你說……答對了……放我……走的？」
他也死死盯著笑容滿面的牧長生，一如剛才他同伴臨死時看向他的目光。
「對不起，你知道的太多了。」
牧長生輕描淡寫的笑道，再看老李時，腦袋已無力的垂了下去，隨後身體也「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看著地上躺著的兩具屍體，牧長生的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不見，隨後被深深的痛苦之色取而代之。
不知何時玉面公主已經療完傷，但她沒有出聲，只是默默注視著眼前這一幕。
「我去處理他們。」
發現玉面公主后，牧長生再次變得面無表情，彎腰伸手扯了兩具屍體的各一條腿，拖著轉身進了山洞外的瓢潑大雨中，消失在玉面公主眼前。
大雨中，牧長生扯著兩具屍體走在大雨中，任大雨將他淋濕灌透也彷彿沒有察覺他手中拖著兩具屍體，自己也如一個丟了魂魄的行屍走肉，茫然的走在大雨中。
「牧小子，我知道你可以給他們一個痛快，你也不想這麼折磨他們，你又何苦這麼為難自己？」鍾靈嘆道。
牧長生充耳不聞，只是拖著兩具屍體前行，不久便來到了一處深不見底的懸崖邊。
牧長生木然的望著懸崖下，手中扯著兩具屍體大腿的手卻在顫抖著，在崖邊上靜立良久后他才轉身，手中的兩具屍體他終究還是沒有丟下懸崖。
他又拖著兩具屍體來到了山裡的一處空地，「砰」的一聲丟開大腿，開始跪在地上用雙手在地上挖，在磅礴的大雨中不停的挖，不知疲倦的挖。
不久之後他身前多出了兩個大坑，而在大坑旁被與澆成的稀泥里，還有許多根染著血被磨的斷掉的手指，而牧長生的雙手十指處此刻正有新的手指頭長出。
他將兩具屍體，還有混著自己斷掉手指的泥土全都葬入了坑中，形成了兩個簡易的墳堆。
「今日我埋葬在這裡的，不止是你們兩位，還有那個過去的我，因為他……也死了。」
牧長生輕聲對墳道，也像是是對自己說，說完搖頭輕嘆道：「人……終究還是會成長與改變的，但不管我以後變得有多麼可怕與，多麼不擇手段，多麼令人恐懼，可我該有的底線與原則……永遠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