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君師之因

  翌日清晨，青陽早早便是出現在了一座墨香飄逸的府邸之外，此番他並沒有帶明雲過來。


  站在門外，青陽望著大門之上三個淡淡的字跡，目光有些迷離——吃茶居。


  事實上這座府邸並不大，遠非皇宮大殿可比，但是在此處，卻是因為這三個字而變得有些韻味了起來。


  「吃茶居……吃茶……吃茶……還真頗有一番俠隱之氣啊。」青陽微微呢喃，細細咀嚼著這幾個字。


  而這時，在府邸內有著兩位童子緩緩走了出來，分別為一男一女，長相十分靈秀，他們齊齊對著青陽拱了拱手道：「柳先生有請青公子，請青公子隨我等前去。」


  見狀，青陽會意一笑，旋即便是跟著兩個童子緩緩走入這座府邸，吃茶居。


  「此處為何稱為吃茶居？莫非柳大儒對茶道深有研究？」一路上，青陽也是開口詢問道，他對於柳鳴此人，還是十分好奇的。


  這時，兩個童子齊齊停下腳步，其中的女童子對著青陽微微一笑，道：「不知青公子可曾聽過柳先生說過一句話？」


  「一句話？」


  「空持百千偈，不如吃茶去。」兩童子齊聲道。


  「不如吃茶去？？」青陽瞬間瞪大了眼睛，心中彷彿被打開了一扇新窗一樣，一股股莫名的感覺從心底暴涌而起，瞬間便是將青陽的腦海給顛覆了。


  「世人圍著功名利祿瘋狂轉動時，卻從未曾想過，人生有時候本就是一個無底洞，任你再多權財填補，都無法補足。山水之間落花雨，悲歡之外快活人。」


  「不如吃茶去。」想到此處，青陽心中的明悟更加深刻，此刻他的嘴角揚起的角度更加意味深長，這柳大儒不愧是大儒，人未現，卻是已經給青陽一種指點天地的感覺了。


  語罷。青陽便是繼續跟隨著童子前往柳大儒邀約的地方。


  這裡，一片茶香飄逸，那濃郁的茶香猶如飛花般散落天地，無窮無盡，只需鼻翼微微一動，便能將這美好盡數吸納入身體之中，而那茶香清澈無比，似能延年益壽。


  在一個八角亭里，有著一位儒雅大士此刻正盤膝端坐，手上正輕輕拿著一個茶壺在緩緩衝茶，他一身淡色青袍，一舉一動間猶如充滿了道之意境美，看得剛來此處的青陽有些眼神迷離。


  冒著滾滾的濃煙猶如瓊漿般從壺嘴流淌而出，流線般的軌跡，在空氣劃開一道道裊裊白煙，那滾燙無比的清水進入茶壺內，瞬間與茶葉融為一體，而這一瞬那些白煙里便是多了一絲絲濃郁的香氣。香氣沁人心脾，連得站在亭外的青陽都是清晰可聞。


  「你來了。」柳鳴平凡的臉龐上有著一絲淡淡的笑意，使得他平添飄逸洒脫之色。


  「青陽見過柳大儒。」青陽聞言微微拱手，笑道。


  「呵呵，不必如此。你我兩人，以平輩稱即好。所謂大儒，你也可以。」柳鳴沒有絲毫架子，清朗的聲音輕輕響起，讓人生不起任何惡感。


  聞言，青陽也是不嬌作，徑直來到了茶亭之內坐下，道：「既然柳兄如此說法，那青某也不矯情了。」


  「好，來，吃茶。」柳鳴倒了一杯茶，輕輕遞給青陽。


  接過茶杯，青陽自然也不會客氣，拿起便是輕輕喝起，在茶水接觸到唇齒之間時，青陽剎那感到一股時空穿梭感，那種感覺十分玄妙，仿若這茶融化了人的一生，有著無盡滋味，有著各色各韻。


  這讓青陽想起，似乎在夢中……也曾於一老人處，喝過一種千滋百味的茶，那番滋味……與眼前的滋味也不同，兩者不需要也不應該去比較。


  茶水滾燙，一灌入喉，沒有絲毫不適感，有的一種暢飲的痛快感，而正是這種痛快感讓得青陽醉心不已，人生人生，自當快意瀟洒。


  「對於我來說，茶就是人生。」


  頓了頓，柳鳴繼續道：「人生認真，但不較真，大千世界，年華萬萬，猜不透，想不透，何必想，何必念，不若放它千里萬里去，不若寄情山水，不若.……吃茶去。」


  「你，可懂？」


  青陽聞言放下茶杯，茶香繚繞間，他早已沉入剛才柳鳴的一番話之中，茶如人生，人生如茶，這是柳鳴的人生道么？

  而青陽自身的道呢？夢。


  人生如夢，夢亦如人生。


  這兩者，是否為一樣呢？


  「我……還不懂。」青陽搖了搖頭，回答道。


  「呵呵，你若是懂了，那你就是大儒。」柳鳴微微抿了一口熱茶，笑吟吟地道。


  聞言，青陽沉默。


  「世人總覺大儒即聖賢書生，必須滿口經綸，出口成經，只是，碑文完美有誰看呢？」


  頓了頓，柳鳴繼續飲茶，爾後道：「事實上，大儒非如此。你若懂了這天地，你便是大儒，你若是參悟透了天地，便是君師。」


  「君師是何？」


  「不知。」


  「我該如何，懂這天地？」


  「其實你知道的。你需要的，不過是時間。」


  「時間？」


  「去吧，半年，榮歸故里去吧，去了之後，你便會慢慢懂了。」


  「半年之後，還是此處，你再來見我。」


  柳鳴拋下這句話后，便是拂袖離去，爾後童子便是前來送客。


  出了柳鳴府邸，青陽再度抬頭看了一眼那三個字——吃茶居，心中有著無數思緒飄過，他眼眸裡帶著一絲絲迷茫，有些東西，恐怕真的經歷一遭，才能理解了吧。


  「既如此，那便歸家吧。我也.……很想念她們了。」青陽微微一嘆，旋即便是大步離去，目光堅定無比，來時堅定，去時同樣堅定。


  柳府內，柳鳴站在兩個童子前。


  「你們二人速去聯繫紫炎門首席大弟子風連城，讓他前來暗中保護青陽半年。」


  「先生，你這是？」兩個童子眼中都是有著濃濃的疑惑。


  「這風連城早年曾欠我一點化之緣，這果便送給青陽吧。青陽的命格，很奇特，此生，我會花一切因緣代價，去成就他，讓他進入古今以來從未出現的君師之境！」


  「他的君師之果，有我柳鳴之因，真是美事，呵呵。」


  「遵先生之命。」兩個童子聞言心中也是有所了解，旋即便是點頭稱是，退了下去。


  「青陽啊……」柳鳴喃喃自語后，便也是離開了柳府。
……

  來時走在官道上，青陽的心是不平靜的，是忐忑的。


  而今，再次走在官道上，青陽卻是充滿希望和幸福的，是的，榜首之名想必此刻已經是傳入了落昏鎮吧，不知到時候會是如何一番景象，青陽隱隱有些期待。


  最緊要的是，如今終於可以擺脫廢脈之罵名，明媒正雲娶家仙女。


  而此刻，在青陽的身旁，還有一個人。


  她，便是書童，明雲。


  （P：第一更，忽然覺得寫小說好疲憊。你們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