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婚夜，無意有心？

  新娘子入洞房，新郎官則在宴會廳招待來賓。


  時至不過才申時，洞房的簫硯居，燭光閃爍，略微昏暗透露著曖昧。


  夏黎笙端坐在床上，榻上絲被裏的東西嗑得她的屁股生疼。


  她用手摸了摸，心裏了然，怕是古代成親時的習俗了。在新床的被褥裏放入未煮過的花生、蓮子、桂圓等物，意寓早生貴子。


  想到這些吃的，夏黎笙的肚子很配合的“咕嚕咕嚕”叫了起來，她心裏對墨軒溯的怨念更大了，於是她一把掀開了蓋頭。


  這舉動可嚇壞了在一旁服侍的顏曉：“少夫人，你怎麽能自己掀蓋頭呢？！這可不吉利啊，快蓋上！”


  “掀都掀了，早蓋晚蓋不都一樣？”夏黎笙掃了她一眼，然後對著桌上的食物東瞧西看。


  桌上放著酒和很多的瓜果，卻獨獨沒有她想要的糕點。


  顏曉無力反駁，隻好看著夏黎笙。


  夏黎笙驀地扭頭對顏曉咧起嘴角，那笑容讓顏曉看了隻覺冷寒連連。


  夏黎笙並沒有辜負顏曉的期望，下一刻她就用自己都起雞皮疙瘩的歪膩的聲音道：“顏曉~你看我呆了這麽長時間，又這麽聽話，你去幫我拿點東西吃，好不好？”


  顏曉有些為難：“這樣不好吧？”


  夏黎笙聞言立馬伸出三根手指指天：“我發四我會乖乖的！”


  說完後，夏黎笙的眼睛閃閃發光的盯著顏曉，眼神飽含期待，讓人不忍拒絕。


  所以顏曉在她的注視下糾結的絞著手指，時不時又抬頭看一眼她眼巴巴的表情，最終還是扛不住一步三回頭的踏出了門幫她找吃的。


  夏黎笙收回表情，淚奔。這年頭，做個人容易嘛！？


  她隨後頂著頭上的東西晃晃蕩蕩的來到了銅鏡前，自從她來到這簫硯居後，墨軒溯就派人置放了很多東西在這。


  她看著頭上的發飾一樣樣被她取下，共計十九樣，材質……都是純金的……夏黎笙把眼睛不停地一翻再翻，就差沒把黑眼珠給翻沒了。


  身上厚重的外袍也被她脫下，隻著了薔薇粉銀線浣紗寢衣。


  夏黎笙靠在床尾，打量著這間被布置得喜慶華麗、不複先前清淡素雅的房間，滿目的溫柔、滿麵的笑意再也藏不住。


  夏黎笙頗有些百無聊賴，縱使是成親的甜蜜也被叫囂得越來越厲害的肚子給消滅得一幹二淨，連渣都不剩！

  她倒在床上，又開始了無止境的碎碎念，直到眼皮子都在打架，才被與舒適的絲綢被子格格不入的布料換回意識。


  夏黎笙皺著眉頭撚起那塊布料，仔細端詳了下這水藍色的提花綢。


  綢布被裁成衣裙的樣子，邊緣的縫口並不完美，卻也算是不錯，隻是看那手法略顯生疏。衣裙上繡上了薄雪草，星星點點格外好看。銀絲鑲嵌，微光中反射出銀光，是暖的溫度。


  衣裙下擺是斜線而下的百褶，露出片片碎碎的薄雪草，雅韻溫柔。其一針一線，必是親裁親剪，顯而易見縫製之人的良苦用心和癡心。


  夏黎笙伸出手指沿著縫線移動，驚詫於這針線紋路的熟悉，竟有些像自己的。而她從未記得自己有縫製過衣服。


  腦海裏自發跳出婚前三天時的事情……


  那日她閑著沒事，拿著從冬竹那要來的刺繡照著圖錦縫製著花樣。墨軒溯推門而入，她也因太過於專注而未搭理。


  墨軒溯把頭靠在夏黎笙肩頭，看著她的手上下舞動，突然問了一句：“老婆，你的成親願望是什麽？”


  夏黎笙停了停，而後又有些漫不經心：“以前是希望能有人能夠親自織一襲衣裳與我在我成親那日穿著嫁人，不過自從父母去世後，也不怎麽有這念頭了。”


  夏黎笙依稀記得，在她說完那話後，他是長久的沉默。眼角餘光所見，是他低垂著頭，長發掩住眸子的樣子。


  隻是她從未預想……他把她無心的一番話，放在了心裏……


  夏黎笙的眼角濕熱，似乎她的再一個眨眼，就會有東西掉落……


  她小心翼翼的捧起那衣裙，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柔情四溢，她再無法掩蓋對他的喜歡……


  顏曉端著幾盤糕點走進簫硯居時，就看到從屏風後走出的夏黎笙。她卸了妝容、換了衣裳，不似先前的華麗，顏曉帶了疑惑。


  夏黎笙彎了眼眸，在原地轉了個圈，花瓣狀的下擺淩雲而起，碧波蕩漾……


  顏曉沒見過這麽合身的衣服，穿在夏黎笙身上，大小正合，合到似乎融進了骨血裏。沒有任何累贅的裝飾，就是這樣清新淡雅，卻讓夏黎笙著出了滿身的靈動、秀氣。


  佳人如斯，回眸一笑，百媚生。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屋內的兩人對視一眼，夏黎笙淡定自如，而顏曉卻是手忙腳亂的幫夏黎笙蓋上了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