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受請,信件風波?
有人匆匆來報:“閣主,她自盡了。”
墨軒溯似早有所料,麵上並無太大的異色,“你下去吧。”
倒是魂影有些擔心,因為如此便失去了僅存的、唯一的線索:“閣主……”
墨軒溯抬手,打斷他的話,伸手揉了揉眉心,顯得有些疲憊,“無妨。隻要他的目的還未達成,時間一長,終有一日會露出馬腳。”
他的目光寒冷。
隔日,墨軒溯回到書房。
拿起桌上的熱茶抿了一口,眼尾一瞟,便看到了桌上放著的一封信。
他一怔,拿起那封信。
手中的重量,並不是普通信件的體重。封麵上空白一片,翻過背麵,封口處光滑平整。
一瞬,他的腦海內正有什麽想法叫囂著,呼嘯而出。
墨軒溯小心翼翼的拆開信,把信封微微傾倒,便從信封內掉落出兩件東西。
一塊玉佩,一個銀環。
他瞪大了眸,似不可置信,心髒不自主地收縮了一下。
怔仲須臾,下意識的在信封中摸索著。指尖觸到紙的質感,動作一頓,顫抖著手把那張紙緩慢的抽取了出來。
展開信件,右頭處端莊秀麗、隱隱可見風骨,用了較粗的毛筆勾勒出的,字體要大一倍的三個字,卻讓他的心驀地一沉。
——休夫書。
把信從頭到尾,一字不落的看完。
隻見他胸口處劇烈的起伏著,似是在壓抑著極為盛大的怒意。
墨軒溯一下攥緊了雙拳,手裏拿著的本整整齊齊的信紙,被揉/搓得扭成了一團,生了折痕。
然後,在他的手心裏,成了碎末。
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用力的摔在地上,伴隨著一道怒吼,震響的在地上砸開:“夏黎笙!”
茶水飛濺,碎片亂竄。
彼端,夏黎笙怔怔看著猛然斷掉了的琴弦,指腹因此紅腫得生疼。本不大的痛感,心尖卻是密密麻麻微小卻尖銳的作痛。
移了視線,落空了心神。
不知不覺的心係其間,此刻卻是要親眼看著,那個至親至愛之人,親手把它斬斷。
於他是,於她,也是。
霧裏看花,水中望月;紛雜了思緒,紊亂了理智。
它叫愛情。
由愛生恨,因為有情,所以在乎。
……
開門的聲音響起,“少夫人。”
有人呼喚出聲。
夏黎笙手中的針穿出繡布,堪堪擦過她的手指,險些刺入血肉之中。
夏黎笙驚訝的抬頭望著來人,“冬竹?你怎麽來了?”
說著放下手中的刺繡,站起身。
沒有人來通報,想是冬竹用了輕功進入宿府。
冬竹看著夏黎笙,眼中流淌著驚喜。隨即蹲下福身,又喚了一遍:“少夫人。”
夏黎笙摻起她,“好了,別再叫我少夫人,我已經不是了。”
“你來找我,是墨軒溯吩咐的吧。”她問到。
冬竹瞧著她不甚在意的模樣,踟躕片刻,還是決定說了謊:“閣主讓我來……接少夫人回閣。閣主說是要,好好的向少夫人道歉……”
夏黎笙一愣,轉瞬笑了:“冬竹,你可別想騙過我。他的性子,我還不清楚?他必定是看到了那封信,才讓你來找我的。如此,他不對我做些什麽都算不錯了。道歉?太扯!”
“少夫人恕罪!”冬竹急急忙忙的請罪,臉上充斥滿了懊悔。她不應插手主子的事情的!著實是十分的逾矩了!
夏黎笙看她的模樣,歎了口氣,溫聲道:“我不怪你,我知曉你也是一片好心的。實話實說吧,他原話是怎麽說的。”
“閣主說……說……夏小姐的休夫書未免太沒有了誠意些,特此差人來請夏小姐到閆閣一坐,當麵好好的書寫書寫。”
夏黎笙卻是一派了然,“早知道他不會就此罷休。也罷,我隨你走一遭也好。有些事情,是該親自說說了。”
冬竹聽她這般說,卻沒有喜色。總感覺有些……不安。
“蓮一!”
蓮一聽得叫喚,趕忙進了屋。
看到房內不知何時多出的一個人,有些戒備的護在夏黎笙身前。
夏黎笙安撫她:“這是我的一個朋友,你無須太緊張。”
冬竹有禮的朝她點了點頭。
蓮一打量了一番,這才放下了心。
夏黎笙吩咐她:“我要出門一趟。你去和老太爺說一聲,便說我去找墨……瀟王爺即可。”
畢竟是身為宿家的一份子了,還是一個“閨房小姐”,做事出行,勢必都要請示一下的。免得人擔心,也不讓人覺了失禮。
“小姐要出門?!”蓮一驚叫,“這天寒地凍的,小姐您的身子……”
夏黎笙無奈打斷她,“哪兒就這麽弱不禁風了?都是你們一個個的操心過了頭!好啦,趕快去吧,等會天色晚了,可不好辦。”
蓮一雖是不讚同,卻也知拗不過夏黎笙做下的決定,也隻好乖乖的去前院通報了。
冬竹聽了蓮一的話,心中一跳,此刻細打量夏黎笙的麵容,發現確是不佳。支吾著,有些猶豫卻擔心的問了出聲:“少夫人你……”
夏黎笙明了她的意思,擺擺手,示意自己無礙,卻不願過多提及。
冬竹也不好再多問。
蓮一辦事向來利索,一刻鍾後便回來了:“小姐,老太爺說了,既是去拜訪瀟王爺,自是沒問題的。隻是教了小姐晚膳前務必要回府,不可多做逗留,叨嘮人王爺。還吩咐奴婢一同前去,照料好小姐。”
夏黎笙暗自發笑,這老太爺,平時她出個房門都要喊死。如今都要出府了,卻答應得那麽爽快。想必是以為她對人王爺有情,想做月老了不是?
隻可惜啊……可惜……
一番簡單的梳洗,又披上了件厚重的狐皮大氅,總算是出了門。
上了馬車,去往京郊,閆閣。
“籲!”馬夫的勒馬聲響起,宣告著地點的到達。
下了馬車,夏黎笙靜靜看著眼前這熟悉的門扉,心頭湧起一股酸澀。
門口的兩個侍衛看到夏黎笙反倒是愣了。卻又是不自主的想起,地牢裏的那個冒牌貨已經自盡了,而閣內又傳言說是閣主讓人去接少夫人回閣。
再看看夏黎笙身旁的冬竹,瞬間了然這位可就是正正經經真真正正的閆閣少夫人——夏黎笙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傳達出相同的訊息。當下激動難抑,單膝跪地,一隻手豎直放在跪著的那支腿的膝前撐著地麵,清脆響亮無比的喊了一句:“少夫人!”
夏黎笙偏是被這喊聲給釘在了原地,久違的這般的呼喚,摻雜著喜悅驚喜的的聲音。有一股暖意流過,卻硬生生的讓她給扼殺在中途。
她抿了唇,斂了眸,生硬而冷漠的無情忽視,走過他們,踏入門檻。
那兩個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隻當是自己被少夫人討厭了,可是卻百思不得其解。
冬竹重重歎了口氣,眼中擔憂更甚,看來是……要變天了啊。
跟著夏黎笙的蓮一卻是疑惑了,少夫人?是叫自家小姐嗎?可是,自家小姐什麽時候嫁的人,府中沒一個人知道呀。
就連宿家的各個大小主子,都一眾認為小姐還未出閣的呀。
那現在是怎麽回事啊?
抱著可能叫的不知自家小姐的這絲嘀咕,繼續跟著自家小姐往裏走。
“少夫人!”
“少夫人!”
“少夫人!”
但是走著走著,蓮一便很快察覺到不對勁兒了。
撇開自家小姐對這裏輕車熟路不說,光是碰見的每一個下人,都會兩眼放光似的盯著自家小姐,然後無比脆響的喊一聲“少夫人”這點來看就非常非常的可疑了好嘛?!
一個兩個,甚至是三個叫錯人,這不要緊。但是也不至於這一個這麽大這麽大的府邸內,那麽多那麽多每一個的下人都叫錯人吧?!
於是……便隻剩下了一個解釋。那就是——自家小姐就是他們口中的少夫人!
可是可是……悶頭想著想著,越來越匪夷所思,越來越想不明白了!
到最後,實在是憋不住了,這才開了口問自家小姐:“小姐,他們口中叫的,少夫人,是您嗎?”
夏黎笙的唇早已經因為這一路的“少夫人”給叫得抿得泛白,此刻因為蓮一的問話微微鬆開,頓時便是火辣辣的感覺。
“他們認錯人了而已。”語氣都顯得冷硬。
蓮一懵懂,“哦。”一會兒後,又想到什麽似的不死心的申辯,“但是……您對這裏好像很熟啊!”
夏黎笙的身形因為這句話驀地一僵,不自然的拈來理由:“不過是有冬竹帶路罷了。”
蓮一知道小姐口中的冬竹指的是她在房內看到的那個人。於是她默默地轉頭看了眼和她齊頭並進的冬竹,又看看自家小姐有些受傷的表情,隻好忍著滿腹的疑惑。
隻得是暗自念叨:“可是她明明和我一樣在小姐的身後呀……這要怎麽帶路啊?實在是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片刻後,三人就來到了簫硯居的門前。
就在此時,有一個泛著蒼老,精氣神卻足的聲音叫住了夏黎笙:“少夫人。”
夏黎笙轉頭,果不其然看到了她猜測的那個人。這下,可不能不搭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