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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又是想招贅的一天!(三更)

  春雨齋除了留下兩個小丫頭看門,其他人全被遣去了席上幫忙,院子裏很是清淨。


  祁歡沒用兩個小丫頭服侍,隻帶著祁元辰進屋,叫他在外間等著,自己找了衣裳拿到屏風後麵以最快的速度換好。


  星羅不在,染了血和弄破了的衣裳她都暫且塞到腳踏下麵的暗格裏,然後便又帶著祁元辰往宴席上趕。


  這一來一去,總歸還是耽誤了時間的。


  楊氏見她遲遲沒有回來入席,甚至暗中打發雲娘子去尋她了。


  好在祁歡手裏有祁元辰這個萬能小道具:“三叔衙門有事,臨時找了我去,叫我把辰哥兒帶回來。”


  新人拜堂那會兒,祁文晏抱著祁元辰出現在喜堂上觀禮,這事大家有目共睹。


  楊氏也沒追究什麽,隻把祁元辰接過去:“快坐吧。”


  至於祁歡身上的衣裳換了……


  她並非今日的主角,又加上本來也隻是尋常打扮,今天家裏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姑娘,沒人會別特在意她穿了什麽。


  當然,也是有人注意到了。


  比如楊氏,也比如——


  大姑奶奶祁文婧。


  楊氏心裏自有她的揣測和想法,女兒有意掩飾不說,她自是不會還額外當眾追問,隻含笑給一雙兒女布菜。


  祁文婧那裏……


  可能是因為對娘家的事本就不在意,所以從頭到尾就隻是借著吃酒的間隙又多瞧了對麵的侄女兒兩眼,也沒有多言。


  祁歡這會兒的胃口不太好,隻將就著吃了些東西圓了下場麵。


  她的情緒是已經平複了,可是之前劃傷秦頌見了血。


  在花園裏那會兒心情緊張反而無暇胡思亂想,這會兒平靜下來,卻是回憶起那些鮮紅黏膩的液體沾在皮膚上的感覺就有點難受。


  不過她一個小姑娘,跟家裏這些半生不熟的長輩又不經常坐一起吃飯,大家也隻默認是她胃口小,對於她少吃幾口飯這種事,自然也不會在意。


  楊氏有所察覺,但礙於是在席上,也依舊沒說什麽。


  祁歡卻瞧著斜對麵岑氏之前坐的位置微微失神。


  祁元銘出了事,岑氏必定沒心思繼續留在這裏吃席,而是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趕過去了。


  祁歡當時逃離案發現場之後就沒再回頭去打聽後續的情況,但她有把握,祁元銘一定不會有事。


  本來她把祁元銘往僻靜處的水池邊上引,又前前後後說了一堆廢話刺激他失控,就是想扔他進水裏冷靜冷靜的。


  她一個和諧社會長大的大好青年,就是心裏再氣,也做不到瞬間黑化心理陰暗到要殺人泄憤。


  可是祁元銘這次的作為,也確實叫人火大,起碼得給他個警告,叫他知道怕。


  若是這次叫他全身而退,他還真當在這座侯府裏有老頭子那麽個拉偏架的長輩保駕護航,他就能肆無忌憚的出手算計人了。


  祁歡是之前偶然從楊氏那裏聽到過一些消息,這才刻意引他去的水邊。


  一開始她是想把他扔水裏警告一番,了不起最後叫他吃夠了教訓,就親力親為的再把他撈出來。


  可是後來秦頌和祁正鈺的意外出現,打破了她原來的計劃。


  當時她也不是因為慌不擇路,而是冷靜權衡過的——


  沒理由她聲情並茂演了一出戲,甚至還叫秦頌這個外人看了笑話去,最後卻被打亂陣腳,白忙一場。


  所以,她依舊還是趁亂把祁元銘扔下去了。


  橫豎——


  祁正鈺就在旁邊,第一時間就能趕到,總不會真叫他最器重的孫子給淹死了。


  祁歡這會兒轉頭去看,發現之前姑娘們那桌上也少了包括祁欣在內有一半的人,那些人之前好像都跟著去夏月軒湊熱鬧了,那麽回來路上路過那個小花園,順道再另看一場也不奇怪。


  “是這會兒的這幾個菜不合胃口嗎?”祁歡心不在焉,忽聽得對麵有人喚她,“歡姐兒瞧著是吃的不如上半席順口了。”


  祁歡連忙收攝心神。


  祁家的大姑奶奶祁文婧得太夫人親自教導,和祁家另外的兩個女兒都很不一樣,再加上嫁得好,打入了上層勳貴圈子,整個人雍容典雅,氣勢就很不一般。


  她說話時,唇角會微微帶上一個弧度,增加了親和力。


  但是涉事深些的人細看,也能發現這位將軍夫人的神情頗為倨傲……


  最起碼,祁歡是感覺的出來,她對自己祁家這些晚輩就沒有哪一個是真心實意的親近和喜歡的,即使偶爾說兩句話,甚至是誇讚的言語,都十分的流於表麵。


  她此時的神態,瞧著也不過順口一問。


  祁歡露出個乖巧安靜的微笑來:“我本來也吃不了多少,上半席其實已經差不多飽了。”


  祁文婧於是招招手。


  立在她身後的婆子走上前來,她抬起捏著手帕的左手掩唇,那婆子附耳下來聽她交代了幾句話,然後便快步走開了。


  祁歡很有分寸的並不去打聽她的事兒,繼續埋頭又吃了幾口菜。


  不多時,那婆子去而複返,端了一壺酒又拿了個酒盞過來。


  祁文婧遞了個眼色,她便繞過桌子,將酒盞擱在祁歡麵前,斟了一杯酒。


  楊氏和祁歡俱都一愣。


  祁文婧笑道:“這是今兒我帶過來的,家裏自釀的桃花釀,少吃一兩盞一般吃不醉人的,我瞧歡姐兒臉色不太好,小姑娘家家的喝一點,暖暖身子。”


  楊氏表情略顯緊張了一下。


  倒不是覺得祁文婧這酒會有什麽問題,隻是她這個女兒自幼就經常生病,好好養護都尚且來不及,她還從沒給祁歡沾過酒。


  楊氏提了口氣,剛要推脫解釋,祁歡卻嗅到那杯中微微清冽的酒香。


  “謝謝姑母掛懷。”盛情難卻,祁歡已經痛快的端起酒杯。


  她自己也心裏有數,這個身體以前滴酒不沾,不確定酒量之前就隻淺啜了一小口。


  細品其味,的確該是家釀的清酒,度數不高。


  覺得味道尚可,就又多嚐了兩口。


  祁文婧看在眼裏,倒是有些高興,唇角的那一點笑容就真實多了。


  楊氏瞧著女兒這樣,頭次喝酒就跟個小酒鬼似的,頓覺又好氣又好笑:“你少吃兩口,沒得一會兒吃醉了出洋相。”


  祁歡連著品了那佳釀幾口,之前她在花園裏受了秦頌好大的驚嚇,多少有點後遺症,喝了兩口酒,加速血液循環之後確實覺得身上舒服多了。


  有感而發,反而端著酒杯轉頭問楊氏:“這酒入口甘冽,酒味卻不很重,還挺好喝的,母親您要不也來一杯?”


  楊氏還沒說話,卻是站在她身後的金媽媽笑道:“大小姐這是吃兩口就醉了?您忘了,大夫囑咐,叫夫人忌口,不讓飲酒的。”


  祁歡聽了胡大夫的話,回來做通了楊氏的思想工作,反正現在就是盡量從旁幫手,減輕她的壓力,正常她不發病的時候日常的湯藥其實是已經停了的。


  但她這身子骨兒確實不抗折騰,日常禁忌還要嚴格遵守,以防萬一。


  楊氏的身體差,這在全京城都不是秘密,所以她麵上也是神態自如,又嗔了女兒一句:“行了,我都省給你喝了。”


  這麽一打岔,原本桌上大家全是假笑的寒暄氣氛倒是跟著變得真熱鬧了不少。


  祁文嫻也趁機湊了一句:“既然大嫂舍不得喝,那我厚著臉皮討一杯來嚐吧?”


  與她坐對麵的祁文姮翻了個白眼。


  祁文婧到底是有涵養的多,麵上神色不變,她那個心腹婆子就端著酒壺過去,含笑也給祁文嫻倒了一杯。


  其實這桌上本來也準備了適合女子飲用的酒釀,祁文嫻這確實是借口與自家嫡長姐套近乎的,不過這樣的場合上,也確實無可厚非。


  所以,祁家那兩位嫡出姑奶奶的格局和人品,便是高下立判。


  祁歡還是擔心這個身體不勝酒力,先隻是喝了半杯就暫且擱置在一邊,又逗著祁元辰吃了會兒東西,沒感覺酒氣上頭,就又接著把剩下的半杯也喝了。


  那酒壺就擱在她手邊,她喝完之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當成飲料慢慢地喝。


  祁元辰大約是好奇,小孩子又饞得很,時不時就盯著她手裏酒盞看。


  這酒的度數極低,小孩子吃一點點不會有事,祁歡就趁楊氏不注意飛快倒掉他水杯裏的水,偷偷給他倒了薄薄一層桃花釀在杯底。


  祁元辰做賊似的偷偷喝了,姐弟兩個一大一小兩顆腦袋湊在一起暗爽偷著樂。


  楊氏回頭看了一眼,沒弄明白倆孩子搞的什麽名堂,就收回視線繼續與人說話。


  祁歡捏捏祁元辰嫩嫩的臉蛋兒,佯裝無事的繼續吃酒。


  祁文婧瞧了他們半晌,也有些忍俊不禁,今日也是難得肯於多說兩句道:“歡姐兒喜歡這酒?再過幾日我家渺姐兒及笄,你帶家裏的姐妹一道兒過去,到時我叫人給你備兩壇子帶回來。”


  上回祁長歌的及笄禮,楊氏是選在三月三女兒節那日給將就辦的,但高雲渺是將軍府的唯一姑娘,還是正室嫡出,自然更受重視。


  她生辰是四月初七,祁文婧到時肯定會給她在生辰當天風光大辦的。


  屆時——


  帖子也肯定會送回娘家來。


  但是這位大姑奶奶性子孤傲,送帖子回來和她當麵開口邀請……


  這其中還是很有些差別的。


  祁歡懂了,有些受寵若驚的自然也不會不識抬舉,連忙應承:“好啊。好些年沒去過姑母家了,姑母可不要嫌我們幾個吵鬧才好。”


  祁文婧怎麽都是祁家嫁出去的女兒,即使她在婆家過的順風順水,娘家也還是她的根基,所以冷淡歸冷淡,雙方逢年過節的來往走動樣樣不落的,隻是祁歡的身體不好,絕大多數時候都是關在家裏養病,楊氏和祁文景去她那邊卻是不少。


  楊氏也道:“你還給她送酒?女孩兒家家要養成個貪杯的毛病可怎麽好?”


  祁文婧今日卻是心情不錯,又再笑道:“論貪杯,姑娘裏頭我家渺姐兒認第一,沒人敢認第二,隻她酒量差,就這個桃花釀,超過三盞,一準醉個不分東南西北。在家還好,出門在外,我還得不錯眼的盯著她,也真真是頭疼。”


  這一桌,都是自家人,她隨口調侃自己女兒兩句也無甚要緊,惹得眾人一陣笑。


  祁文姮事事比不過自己長姐,偏是個又菜又愛比的脾氣,當場陰陽怪氣起來:“大姐姐你這是偏心,過年那會兒我說咱們一起去你家的溫泉莊子住兩天,你說受不得孩子們吵鬧,這會兒才剛冬去春來,你這脾氣改的也快。”


  此言一出,滿桌子的人,頓時默了一半。


  祁歡都覺得自家這位小姑母屢教不改,真不愧和餘氏是親母女。


  按理說楊氏作為東道主,該出來打圓場的,她卻仿佛視而不見,端起茶盞喝起茶來。


  祁歡且還納悶,就見祁文婧雲淡風輕的側目看向自己妹妹,語氣不鹹不淡道:“今日見著你也好,省得我再特意叫你過去我那說話了。我今日回來剛與父親說了會兒話,他說下一任想安排妹夫去外放,叫我捎信給你姐夫,叫你姐夫也盯一盯外地的缺。這事兒倒也用不著你姐夫拿主意,黔州和甘州的主事我家都能說上話,你回去問問,隨便他挑一個,到時候你給我回話就成。”


  黔州和甘州,一個東南煙瘴之地,一個西北荒蕪之地,並且兩個邊境都是常年戰亂不斷。


  祁文婧的夫婿便是鎮守在黔州的,而西北甘州……


  就是平國公的駐地。


  戍邊的將領,跟當地主政的官員自然關係密切,而同是軍旅之人,他們兩家彼此之間也必是有些交情和來往的,所以祁文婧這話沒有半分誇大,這兩個地方六品左右的閑缺也就是他們將軍府一句話的事兒。


  祁文姮不確定祁正鈺是否真的打算過自家大姐夫的手給她那個不爭氣的夫婿安排調度,但是無疑——


  祁文婧當眾這番話算是狠狠打了她的臉,還叫她連回嘴的餘地都沒有。


  她手裏捏著筷子,臉色一陣紅一真白,有幾次都幾乎按耐不住脾氣,想摔了筷子走人。


  可是祁文婧神情警告的冷冷盯著她,她又不敢造次。


  她要老實呆著,祁文婧未必會真的插手進來整她,她要是今天但凡敢跟自己這長姐鬧,祁文婧可是個說到做到,六親不認的主兒。


  所以,她瞪著眼,跟隻生了氣的蛤蟆似的忍了又忍,最後到底也是咬住了嘴唇,一聲不吭。


  鬧到這裏,眼見著也差不多。


  剛好丫鬟又給上了兩道菜,楊氏就若無其事的繼續招待大家:“今日這蝦仁是大清早采買的鮮蝦現剝的,瞧著廚子做的顏色也鮮亮,都嚐嚐。文嫻你碰不得河鮮,你吃那個……”


  祁文姮是個有人給搭台階也不願意順著下的人,奈何祁文婧對她是降維打擊,壓得她毫無還手之力,她不想忍也得忍,這事兒便也就這麽含糊了過去。


  女賓席這邊,因為都不怎麽飲酒,散的也比前院更早。


  岑氏不在,祁歡就陪著楊氏一起送客,給她打下手。


  需要等前院爺們兒一起走的先安排到安雪堂吃茶休息,想要自行歸家的就直接送走。


  等忙活完,她扶著楊氏往回走。


  回廊上,楊氏有意給她補個小課堂,就半真半假的逗她:“方才席上瞧著你那兩個嫡出的姑姑掐架,我看你私下是不嫌事兒大,還高興的很?”


  “哪有?”祁歡當然不認。


  “真的沒有?”楊氏如今也幾乎從不相信女兒的鬼話連篇了。


  祁歡確實也是在回味倆姑姑掐架的事兒,此時便是有感而發:“我隻是突然覺得,咱們女人,嫁得好真挺重要的,看看大姑母,腰杆兒挺得直直的,囂張跋扈如小姑母也得忍氣吞聲看她的臉色。”


  這話,又等於戳在楊氏的痛處上了。


  楊氏眼神一黯,還不及感慨,她卻已經自己搖頭晃腦給否了:“不過呢,我在這方麵肯定是沒這個指望了,以後還是招贅吧,招贅進門不用受氣。”


  楊氏:……


  這傻孩子心總這麽大可怎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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