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刺客
這條蜈蚣乃是異種,被藍鳳凰飼養多年,口齒鋒利她是知道的,不想今日一口下去,連傷口也未咬出,讓她如何不詫異萬分,想到剛才青衿把咽入肚中的毒水又盡數吐出,越發覺得此人高深莫測。
青衿忽然道:「這種毒物還是不留的為妙……」他手上紫氣一閃,那隻蜈蚣便被活活震死,屍體落在地上。
藍鳳凰正想如何開口討還,見了自家飼養幾年的蜈蚣已死,也只在心中暗暗嘆息一聲,不在多言。
青衿修鍊「金剛不壞神功」殘卷至今,雖無法做到刀槍不入,但卻練出了一身極為高明的橫練功夫,皮膚之堅韌可想而知,在加上內功火候極深,若是被蜈蚣得手,可真要羞愧萬分了。
此刻見了藍鳳凰神情,開口笑道:「傷了藍姑娘的心愛之物,姑娘不要怪罪才好!」
藍鳳凰即震驚青衿手段高超,又惋惜自己精心飼養的蜈蚣,索性她性情開朗,臉上只是微微變色,便恢復正常,輕笑道:「奴家哪敢,見了公子這般高明的武藝,讓奴家是大開眼界,這點使毒的手段雖然看著嚇人,對公子卻毫無辦法,奴家心中現在倒是羞愧不已,公子可別笑話……」一句話說完,她自己到先咯咯笑了起來。
青衿聞言也是一笑道:「豈敢豈敢,藍姑娘的毒術當真是精妙無雙,我也極為佩服,說來還多虧姑娘手下留情,若是先前給我的是一杯劇毒,我便是能盡數吐出,也定然無法像現在這般完好無損。便是這隻毒蟲,倘若不經藍姑娘提醒,我一時定然也無法發覺,說不得什麼時候便被它神不知鬼不覺的咬上一口,怕就此便一命嗚呼了……
藍鳳凰又是一陣咯咯直笑,直笑的花枝亂顫,香風陣陣。半晌才道:「公子不但武功好,連說話也這麼好聽,若不是剛才親眼見到公子的本事,奴家差點就當真了。」
青衿笑道:「不敢當。不敢當……藍姑娘太謙虛了!」
藍鳳凰忽然話音一轉道:「奴家雖然拿公子沒辦法,不過本門在毒術上卻是當得起大家,雖然使毒的心計比不得百葯門,但手段卻不比他們少,公子你猜我現在是否對你使了毒?」
青衿聽的心中一愣。從發現毒蟲開始,他一直保持警惕,藍鳳凰的一舉一動都不能瞞過其分毫,可是並未發覺她有什麼可疑的動作,他微微搖頭道:「這倒是未曾發覺,不過藍姑娘既然說了,想必不是虛言……」
藍鳳凰咯咯笑道:「公子再猜猜看……」
青衿見她說的這麼鄭重其事,不由得心中微微有些疑惑,他輕吸一口氣,凝神默查體內狀況。只覺真氣行經走脈間微微有些滯澀,連胸口竟也有煩悶之感,他心中大吃一驚,自他習武以來,除受傷外,何曾有過這種感覺。
當下青衿心念一動,丹田中一股真氣升起,溫潤陽和,綿綿泊泊,沿著全身經脈運行幾個周天。身體頃刻間便恢復正常,他輕呼一口氣,只覺真氣渾然一體,圓潤自如。再沒滯澀之意,才放下心來。
雖然這點小毒對他並無大礙,稍稍運功便能驅除,但如此莫名其名的中毒,到讓青衿覺得頗為詭異,他不禁對著藍鳳凰拱手道:「佩服。佩服,藍姑娘手段當真了得,就是不知姑娘如何施的毒,連我也未察覺?」
藍鳳凰對著青衿又是一陣咯咯直笑道:「一點小手段而已,倒也沒什麼稀奇之處,公子若是有心,必然瞞不過你。」
她說話間滿臉帶笑,更有一股幽香傳來,香氣馥郁,直入肺腑,青衿心中一動,恍然道:「原來是姑娘身上的香氣,難怪?難怪?」
藍鳳凰掩嘴淺笑道:「公子果然聰明,一點就通……」
青衿道:「慚愧……如此奇葯,當真少見,藍姑娘的手段也讓人佩服。」
藍鳳凰又是一陣嬌笑道:「公子客氣,此葯說來乃是本門秘制,配製程序繁瑣,異常珍貴,也是公子內功高深,才能這般輕易驅除,若是普通的江湖人物,此刻多半筋骨酸軟,連路也走不動了……」
青衿見她說話時雖然嬌笑不已,但語氣卻異常自信,可見這葯也當真不凡。
當下兩人又說了幾句,青衿忽然話音一轉,朝藍鳳凰拱手道:「今日打攪時間不短,該告辭了!」
藍鳳凰見青衿要走,輕聲問道:「公子這便走么?不多留一會?」
青衿搖頭嘆道:「實在是不敢了,倘若在多呆一會,不定又會中了什麼毒呢?」
藍鳳凰又是一陣銀鈴般的長笑,半晌她才止住笑聲輕聲說道:「公子上畫舫吧,讓奴家相送一程?」
青衿笑道:「就不麻煩姑娘了,我自行回去即可,這便告辭吧……」
說完他拱拱手,再不停留,轉身大步而去。
眼見青衿已走出數十丈,身影就要隱沒在山林間,藍鳳凰又想起什麼似的叫道:「公子……」
青衿聽到叫聲回過頭來,只聽藍鳳凰喊道:「公子以後若有什麼事,可以著人告知一聲,奴家雖然武藝比不得公子,但力所能及之下,還是能幫公子解決一些麻煩的!」
青衿拱手道:「多謝藍姑娘好意,若真有什麼麻煩之事,定然不會忘了姑娘。」
藍鳳凰聞言又是一笑,青衿也漸漸消失在山林間。
這小湖四周茂林修竹,景色清幽,已經出了安陸府外,一路之上,行人寥寥無幾,青衿本不是喜熱鬧之人,這般清凈也正和了他的心意,
他一路悠悠然然,意態悠閑,漸漸入得安陸城內,此時城內正當繁華,青衿本想再四下走走,但又對興王府放心不下,便往回走去。
正行走間,忽見前面人群一陣騷動,不少在街上巡邏的衙役都匆匆往興王府方向跑去,青衿心中一驚,頓覺不妙,趁自己外出的功夫,刺客倒是極有可能動手。
他想到此,當下在不猶豫,在街上行人一臉驚色中,腳尖點地,恍如飛鳥一般,霍然縱身而起,身形如箭,直往興王府飛速掠去。
他速度極快,眨眼間,興王府已近在眼前,青衿尚未入得府內,兩個藏在暗處的放哨黑衣蒙面之人見有人趕來,也霍然現身,動作迅敏,長劍一挺,直向著青衿刺去,青衿那會為他們耽擱功夫。
只聽得一聲清鳴,寒光一閃,兩名刺客哀嚎一聲,與青衿錯身而過,兩道血箭揚上半空,片刻后才傳來兩聲撲通撲通的倒地聲。
青衿身形不減反增,快若驚鴻,此時的王府內外亂成一團,到處都是刺客和甲士在相互廝殺,滿地的死屍橫七豎八散落在府內。
世子朱厚熜的寢宮,上百名甲士把興王父子團團守護在內,正與刺客廝殺不止,也是岌岌可危。
興王見那名刺客首領出手如電,凌厲無方,眾多甲士無人是他一合之敵,他請的那幾名護院,也早已做了他的劍下亡魂,守護在身周的甲士越來越少,心中愈加發寒。
想想身為一方藩王,竟被逼到這種地步,此刻亡命在即,他心中既凄涼,又悲憤,忽然他一把抽出腰間長劍,指著那名刺客首領怒聲問道:「你們到底是何人所派?敢刺殺一方藩王,形同叛逆,不怕滅九族嗎?」
那名刺客首領霍然收手,哈哈大笑道:「興王說笑了,刺殺王爺不是我們本意,也不虞多造殺孽,只要把世子交出來,我們即可就走,王爺以為如何?」
興王氣的臉色通紅,大聲喝道:「休想,若想動熜兒,須得跨過本王的屍體?」
那此刻首領搖頭道:「王爺既然如此冥頑不靈,那也就無法了!」
忽然有人接道:「怎會無法?」
那刺客首領聞聽此言,心中一震,轉頭看去,不知何時,一道青影立寢宮的圍牆之上,如雪中青松、雲中孤竹一般立在那裡,孤傲冷潔,氣勢逼人。
特別是那冷如寒月的雙目,恍若實質一般,讓人一見便心頭劇震,生不出與之為敵的心思來。
這時忽聽的一聲大喝,卻是正在圍牆下的兩名刺客反應過來,身子一縱,兩把細劍恍如電光一般向青衿疾刺去,青衿一聲冷笑,只聽嗡的一聲劍鳴,手中長劍對著兩人猛然一晃,只見劍光顫動,寒星點點,幾道細不可聞兵刃交擊聲一閃而過,兩名刺客悶哼一聲,眉心一朵血花漸漸盛開,當即氣絕身亡。
這時眾人才反應過來,不少甲士都知青衿武功卓絕,見他現身,頓時氣勢大振。
刺客首領更是心中發寒,自從那日失手后,他對青衿忌憚不已,每日都派人在興王府前監視,看看有無時機可乘,只是一連幾天皆不見青衿出門,讓他焦急不已,今日見他忽然外出,瞅到機會,當即便率人趕來,只是不想青衿竟在此時返回,眼見青衿幾劍便把兩名手下解決,目光冷冷的看著自己,再看看已經岌岌可危的,頃刻間卻又難以拿下的興王世子。
他唯有暗暗嘆息,知道今日事不可為,心中生出了淡淡的退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