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投鼠忌器

  第387章 投鼠忌器 

  巴爾善雖不擅政事,然他素來一點就透,聽皇兄細細道來,立刻便知此法得行,太醫院的權已然被分成這樣,做院判的當真是無力可圖了,只有忠心辦差,這才能得恩典榮寵。 

  「此法甚好,就是不知皇兄打算叫誰來做這新院判,要弟弟瞧,太醫院中能人雖多,然年紀大多都是而立、不惑這之間的,這一行又重論資排輩,若不慎重考慮只怕不能服眾,不如請藺老大人再回來先擔著,先穩住人心去。」 

  康熙爺可是同巴爾善想到一處去了,他先前去信問藺老大人的意見就是有著意思,然藺老大人幾番推脫,康熙爺又念及他老人家高齡,便只得作罷。 

  「若藺老大人能再年輕十歲,這事兒朕定就指望他了,只是到底不成,藺老大人眼下雖還耳聰目明,日日都能坐診給百姓看病,然他腿腳到底不便,即便叫他掛一閑差,平日往來點卯也並非易事。」 

  「朕思量著,便作罷吧,也是於心不忍,然幸而藺老大人掛心此事,給朕推了兩個人選,藺老大人大義,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仇,推的兩位一個是藺老大人的大弟子藺閔,一位是宋乘的大弟子吳咸。」 

  「這二人皆未曾入太醫院,醫術極高明,年紀約莫五十齣頭正是合適,朕著人查了,藺老大人的大弟子自不必多說,人品醫品皆有保證。」 

  「他是藺老大人撿來的孩子,全當兒子養的,一顆仁慈心,四處行醫三十載,然就因沒治好一地痞的相好,便被人生生打去了半條命,而今才算是能站起來,得此不公也沒澆滅了他的一顆仁心,只是身子受不住四處行醫,此來也是藺老大人為他尋的一條安穩路子。」 

  「至於吳咸,倒也是個耿直人物,他自小跟著宋乘學醫,然頗多理念同師父相左,才十七八歲便叛出師門了,二十多歲的時候同藺閔結識,二人一見如故,行醫途中作伴經年,當初藺閔遇害,若非吳咸在側只怕他連命都保不住的。」 

  「朕聽說二人事迹之後一時間還為難,乾脆叫他二人都來,若使得,一道管著太醫院也使得。」 

  巴爾善聽得津津有味,沒想其中還有這樣的彎彎繞繞,他對此自沒什麼意見,只管依著皇兄的意思點頭附和著。 

  接下來倒沒什麼事兒了,巴爾善好腳不點地好幾日,心裡實在惦記玉玳惦記得厲害,午膳也顧不上陪著康熙爺一道用,告罪一聲兒徑直回蘭藻齋尋夫人去了。 

  到了地方,快進門兒,巴爾善這才想起來自個兒一身已然三日未換了,又是殺人又是鑽大牢的,染得一身酸腐味兒,衣袍下擺甚至還沾著一串兒不知幾時染上的黑褐血漬。 

  他整日替萬歲爺乾的就是見不得光的活兒,自不在意什麼晦氣不晦氣,更是不信鬼神之說,然對上玉玳和他們未出生的孩子,他便什麼都在乎了,只怕渾身的煞氣驚擾了胎神。 

  這樣子絕不能叫玉玳瞧見,只見巴爾善身子一轉,又尋他皇兄去了,借了他皇兄的地界兒泡泡了熱湯泉,洗乾淨滿身的污穢,還熏了滿襟的檀香,默念了一卷菩薩經,感覺自個兒普渡了一身的佛光這才回去。 

  一進門,巴爾善便見他心心念念的人倚著窗欞捧著針線給孩子做小衣呢,雖是夏日裡,然今兒陽光不勝,只淺淺地透過海棠雕花窗照了進來,撒了玉玳滿身的微燦柔和,輪廓都虛化了似的。 

  巴爾善一時間竟有些不忍上前了,他的玉玳此刻也顯得太神聖了些,反倒襯得他卑微和一身的骯髒,先前念了一卷經便覺得心中已然能過意得去了,而今又覺得不夠,他就是將這身皮肉洗得再乾淨,也不及他的玉玳半分。 

  巴爾善怔愣地看著眼前足叫他平息一切煞氣的靜謐畫面,倒也不知過了多久也沒能生出勇氣上前打攪,直到他眼前的「神」動了,抬頭看了他一眼便笑了,笑著朝他撲來,巴爾善這才覺得擁抱了太陽,他的骯髒和不堪也隨之瞬間消弭殆盡。 

  「怎麼回來了也不出聲兒?不想見我還是怎得?」 

  「豈能不想你,只是不小心被夫人的美貌迷了眼,正抓耳撓腮想著如何搭訕呢,免得貿貿然衝撞了美人。」 

  巴爾善笑眯了眼睛,先是摟緊了人好好解了這三日的相思之苦,而後用手臂圈著玉玳的腰身一寸一寸丈量那個剛微微隆起的弧度,待丈量夠了,旋即抱小孩兒似的又托著玉玳的腋下,將人整個舉起來掂了掂。 

  「唔,似胖了些,孩子當是長大了不少。」 

  聽著巴爾善的嘟噥,玉玳只覺好笑,空蹬著腿兒叫巴爾善放她下來:「魔怔了不是,咱們才不過三日未見,孩子能長大多少,別不是盡仗著個兒高欺負我呢!」 

  巴爾善被玉玳念叨得耳熱,也知自個兒是緊張關心過頭,緊忙輕輕將玉玳放下了,復又將人攬緊了去。 

  只怕巴爾善再說什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之類的話說個沒完,玉玳小手攀著巴爾善的衣裳,嗅著人上的味兒,連問了旁的去。 

  「這幾日忙碌你可好好用膳歇息了?夜裡沒熬吧?你打哪兒回來的?萬歲爺不是派你查姐姐的案子的嗎?難不成查到廟裡去了,怎得一身檀香味兒?」 

  巴爾善拉著玉玳坐好,一五一十的答著:「放心吧,你家爺一個人也是能照顧好自個兒的,這幾日吃住都在刑部,沒比坐牢的那些個人好到那兒去,渾身的味兒都沒法兒聞了,我便在皇兄寢殿後頭的熱湯泉里泡了泡,好梳洗熏香一番才回來的,只怕熏著你和孩子了。」 

  玉玳點頭,倒也沒多問,只是關心著姐姐的事兒,不免多問了句案子的進度,巴爾善不好說實話,猶豫了會子才言。 

  「這事兒雖是有個說法了,只是到底得叫長姐委屈些,這事兒沒明面上那麼簡單,皇兄都還有些投鼠忌器呢、、、、、、、不過你放心,處置那人也是早晚的事兒,只是眼下時機還不夠成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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