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0章 口舌之爭

  四爺辦差顧不上身邊的,玉琭自然替人多照看著些,不必四爺說玉琭也上著心呢。


  恭親王走的急,康熙爺心中免不了悲切,玉琭便也不提交康熙爺再私下帶著她去各處走走看看了,她身邊有公主們和烏拉那拉氏和李氏陪伴,便也不覺得無趣。


  北巡之行還未結束,待康熙爺處置好手頭的事兒,便繼續北行,路上正能路過端靜公主府邸,當初臨行前太後娘娘便曾囑咐康熙爺去看看前年才嫁去的端靜,康熙爺心中惦記著呢,到了地方也不休整,打算直奔公主府駐蹕。


  知道皇阿瑪、德貴妃和兄弟妹妹們要來府上住,端靜上個月便叫人準備著了,而今知道皇阿瑪一行即將到來,更是早早同額駙噶爾藏在府上恭候著。


  也不知是路上耽擱了還是怎的,端靜只覺這時間尤其難挨,一個時辰頂得平日幾天似的,她在前廳中踱步不停,鞋底子都快磨破一層,而身邊的額駙卻不見緊張,大剌剌的坐在主位,吃吃喝喝不停,這會子又嫌端靜走來走去十分礙眼。


  「公主轉什麼?你便是再怎麼在屋裡兜圈子,御駕也不會因此快上幾分。」


  噶爾藏說話十分不客氣,端靜身邊的嬤嬤總忍不住皺眉,奈何她們主子是來同喀喇沁部和親的,噶爾藏作為喀喇沁部的杜棱郡王自然受不得一個奴才的指摘,嬤嬤便是不滿也說不得他。


  難為端靜打小好脾氣又一貫容忍著,聽這話也不覺很刺耳,她也沒任性的習慣,額駙說什麼便是什麼,她就乖乖坐下了,小聲回著。


  「本宮這不是心急了些,算算可是有將近兩年未見親人了,知道他們要來,怎能不急切?」


  噶爾藏不耐地嘖了一聲,當初求娶公主,求得不過是皇帝的看重和大清的庇佑,而今他坐穩了郡王之位,便也不在乎端靜的感受了。


  更何況這位公主太過無趣,平日里不說話像是個精緻的瓷娃娃,尚有些看頭,若是說了話,那軟綿的聲叫他聽得費力,近來更是來回說想家了想親人了,直聽得人耳中生繭,只覺無趣更甚。


  「公主這話還是少說為妙,不然萬歲爺知道了還當我喀喇沁部苛待你了,你瞧你的兩位姐姐,她們亦是遠嫁,哪個想你這樣總想著京城,都很快生兒育女安穩度日,可公主您嫁來我部已然快兩年了,而今還未有好消息,下頭人多有不滿。」


  一聽噶爾藏這話,端靜的臉騰得就紅了,她不是羞赧,而是憤怒憋屈,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了。


  她想家能有什麼錯!


  噶爾藏又不曾見過姐姐們,怎就能斷言姐姐們不想家!


  若平日也就罷了,端靜也不想同額駙有甚口舌之爭,忍一忍這日子也就過下去了,總歸額駙不常住在公主府,氣她的時候也少,她的日子還算輕快的。


  可今兒額駙明知道她皇阿瑪她兄弟們都要來了,竟還敢說這樣不敬的話,這不僅是沒將她放在眼裡,更是沒將皇阿瑪和她的兄弟們放在眼中,端靜緊攥著袖口,頭一次朝額駙說了重話。 「不滿?本宮看誰敢不滿!若不滿也該是對你不滿!額駙捫心自問,一年到頭來本宮這公主府幾日,留宿又有幾日?若是本宮有孕才見了鬼!」


  「而今我皇阿瑪要來,額駙心中有怨不妨同我皇阿瑪同我兄弟們直說,是非曲直都一條一條好好掰扯清楚!」


  教養和規矩讓端靜即便是發火也是端莊的,她並未大喊大叫,只是略高了些聲便夠叫額駙驚嘆了。


  噶爾臧習慣了端靜的逆來順受,忽得見著貓兒露了爪兒,一時又是氣惱又是興趣盎然,哼笑一聲,徑直攥住了端靜的手,猛地一拽,臉幾乎要與端靜貼上,他看清了公主氣得通紅的臉頰,也看清了公主欲掉不掉的淚和色厲內荏。


  只怕額駙要動粗,嬤嬤緊忙伸手要呼著端靜去:「額駙放肆,還不快放開我們主子!」


  噶爾臧還不至於有這樣大的膽子,不過動不得公主,一個老奴才他還打不得嗎?

  他伸手一揚,那嬤嬤便往後跌了去,端靜急急去扶,可她還被噶爾臧禁錮著,哪兒脫得開呢,一眨眼淚就劃了下來,也顧不得什麼規矩,直呼額駙大名含辱質問道。


  「噶爾臧,你到底要如何!」


  「如何?本王能如何?你可是大清的和碩公主,本宮敬著你呢,只是公主也該記著你們的規矩,約束好身邊的奴才,今日本王看在公主的面子上不要著老奴才的命,可若再有下次,本宮可就按部里的規矩處置了。」


  端靜是見過蒙古各部是如何處置犯錯的罪人的,那手段之殘忍簡直叫人膽寒,她正欲再辯,額駙卻又像是逗什麼玩意兒似的朝她嗤笑。


  「不說那狗奴才,本王竟不知公主這樣惦記著本王,連本王一年來幾次,與你同房幾次都記得清清楚楚,如此不滿倒是本王的不是,本王以後定然時常前來陪伴,定早早叫公主誕下子嗣。」


  比起額駙的「常來常關心」,先前的言語冒犯又算得了什麼,端靜只恨不得額駙死在外頭才好,每每親近都叫她無比噁心,之後總要病上一回,若額駙自此常來,還叫她不停的生孩子,倒不如叫她去死!

  也不知是氣還是怕,端靜顫抖得厲害,噶爾臧忍不住大笑,心道公主的膽子也不過如此了,當即失了興趣,甩開了公主的手,自顧自飲茶去。


  端靜顧不上自己,忙先去扶了嬤嬤,嬤嬤是她額娘身邊的老人了,故年紀不小,這一摔還閃了腰,沒法兒陪主子接駕,更恨自己無能。


  端靜心疼著,緊忙又叫人扶著嬤嬤下去歇息,不再理會額駙。


  額駙也樂得清凈,喉間哼著不知什麼調子,直叫端靜聽了更是委屈,忍不住背過身去簌簌落淚,嬤嬤下去了,她身邊的奴才年紀都小,除了給主子擦臉遞帕子,旁的是一句不敢當著額駙的面兒說的。(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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