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5章 四處拱火

  動了這般多的心思,廢太子沒說一會兒的話便覺體力不支了,四爺又親自喂二哥吃了一碗羹,可叫廢太子感動得後頭酸軟,險又要落淚去。


  末了廢太子歇下了,四爺拿帕子搓著廢太子一直攥著的手腕回了自個兒的院子,面上軟弱忠直神色頓改,隨手撂了帕子倚在貴妃榻上,長出一口氣。


  二哥可比他想象中的好哄騙多了。


  若不是投了個好胎在元后肚子里托生的,就這樣的心性和城府,怎麼著也輪不著他做了太子。


  眼下便只盼著二哥還能得些聖心,好好給直郡王添些麻煩去,如此也不枉他在這整日陪著哄著了。


  至於直郡王那頭兒,四爺撥弄著手中的玉珠,思來想去還是得給人添把火去。


  直郡王和三爺動作頻出,眼看著是要耐不住了,可為了給太子黨定了死罪,直郡王又格外用心,將什麼髒的臭的沒由來的都往人身上潑,時間難免耗得久了些,連催皇阿瑪立儲都是小心試探不敢挑到明面上來。


  他四爺是不急,左右等了這麼多年了,他既不是嫡子又不是長子,非得直郡王和廢太子都倒了台才有他的機會,故再多等幾年的耐心他都有。


  只是眼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若是直郡王拖到年後再動作,皇阿瑪都過了那個氣的勁兒了,還叫他怎麼從嚴處置廢太子去?


  再者,直郡王自視甚高,覺得太子一廢,眼下儲君之位便非他莫屬了,可皇阿瑪那樣說一不二人的人,那樣一個運籌帷幄的,若是滿意直郡王只怕廢太子當日便提立直郡王未儲君的事兒了,怎麼會拖到現在都沒個準話的。


  無非是借著機會好好試探些個皇子們的勢力和心思,故他不怕直郡王急,就怕直郡王不急,直郡王不著急了才要壞事兒呢。


  四爺將手上盤得油亮的珠串在手心子拋了拋,心中頓有了主意:「蘇培盛!」


  「哎,奴才在,爺什麼吩咐。」


  蘇培盛就在隔間給四爺泡茶呢,這會子聽見叫了緊忙捧著茶盞過去了,奉茶捏肩,這奴才伺候人最是周全。


  「皇阿瑪幾日未曾上朝了?」


  蘇培盛忙答:「約莫四五日了。」


  「嗯,那皇阿瑪也該晾下頭人晾得差不多了,這三兩日里就得上朝,這樣,你去張廷玉那走一趟,一來是替爺慰問些個,聞其父張英張老大人身體幾次告危,爺在上書房讀書時曾不少受張老大人照拂,如今差事在身,不好親自前往,待事了,爺必登門探望。」


  「二來,你見著張廷玉了,也不必刻意,便說爺聽聞皇阿瑪為儲君之事憂心不已,國不可一日無君,此一感嘆,張廷玉自知道如何去做了。」


  「見罷張廷玉,恰臨近年節,科爾沁達爾漢親王額駙班第抵京,因著廢儲之事皇阿瑪還未來得及見他,你回府上準備幾樣子禮代爺和福晉給他送去,替爺多問幾句皇長姐和孩子的情況,額駙必然留你小敘幾句。」 「他問你什麼你便答什麼,只莫忘了多為廢太子陳情幾句便是了。」


  四爺統共交代兩件事,蘇培盛只一想便知道自家爺的目的是什麼了,這是要在萬歲爺跟前兒挑起直郡王一派和太子一派的火啊。


  張廷玉是自己人,說話自不必多繞彎子,他只過去了張廷玉自然知道如何拉攏著人替直郡王增些呼聲,至於額駙班第,也不算是太子黨的人,只是替純禧愛護弟弟罷了。


  廢太子同兄弟們的關係處得不大好,可同純禧這個做大姐姐的是親近很。


  純禧倒也不單是同廢太子親近,只是外嫁公主的底氣便是來自父兄,萬歲爺在時依靠萬歲爺,萬歲爺若不在便依靠太子,雖同其餘弟弟們也親近,可其餘弟弟們總歸沒太子作用大不是?

  班第最是愛護純禧不過,甫一抵京便得廢太子的消息,心中還不知替純禧多著急呢,且聽得人吹吹風,再說說廢太子的日子如今多難挨,班第自然坐不住,若再見萬歲爺在立儲之事上猶豫,少不得要提出復立太子之事。


  復立廢太子之風一起,便是張廷玉不暗悄悄給直郡王造勢,直郡王也必忍耐不了,要麼想法子對付廢太子,要麼將自己推到人前,逼著萬歲爺做了選擇。


  萬歲爺豈能叫人推著走,屆時可有直郡王好果子吃!


  「嗻,奴才這便去辦,只是奴才一走下頭只幾個年紀小的伺候您了,只怕毛手毛腳惹您不快,要不奴才回府時叫陳福哥過來伺候您?」


  四爺抬手隨意一擺:「不必,少了你爺還能受了委屈不成,不過是用著沒你舒心罷了,府上那頭還是得叫陳福看顧著些,你回去了也替爺關切些福晉她們幾個,都懷著身孕,可叫人操心。」


  蘇培盛這便應下了,不敢叫四爺不舒心,蘇培盛安排好了奴才這便去辦事了,中間連口水也顧不得喝,夜半才騎馬趕了回來。


  四爺沒歇,披著外袍還在書房等著蘇培盛回來,見人渴得嘴唇開裂,手臉也凍得發紫,四爺也不急著問情況,先指了跟前的墩子叫蘇培盛坐下烤烤火,又親自給蘇培盛倒了茶,桌上還有給人留的熱粥和幾樣小菜。


  蘇培盛素來知道主子是個好的,然見此還是鼻尖子一酸,險沒感動得哭出來。


  沒敢放肆,蘇培盛規規矩矩見了禮,捧著四爺遞來的熱茶先回了話去。


  「主子爺,一概辦妥了,一切如您所料,至於府上,福晉和李侍妾的身子都好,就是福晉害喜厲害些,整日什麼都吃不下,瞧著清減了不少,福晉想叫娘家太太過去陪個幾日,不敢私自做主,想問問您的意思。」


  四爺不慌不忙翻了一頁書:「這還何必叫爺做主,福晉有孕,爺又不在府上,合該勞煩太太過去看看的,回頭叫人送個信兒,讓陳福親自駕車去請,禮數不能馬虎,太太想住多久便住多久,在府上過年爺都沒意見。」


  「宋格格和李氏情況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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