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 本王成全

  「齊先生當真要走,看不上我這小廟?」


  齊先生頂著直郡王的眼神壓力頗大,可已然到如此地步,只能硬撐著點頭,還顯他有幾分風骨。


  「還望郡王成全,臣心中有大抱負。」


  「好,那本王便成全先生。」


  齊先生得此言,心頭頓時一松,到底也是怕直郡王為難,要不何必拉上那麼多人一道前來。


  可說時遲那時快,齊先生卡在喉中的一聲謝還未擠出來,聲兒嘭的一聲兒便散了,他瞪圓的眼睛看見了黑洞洞的天,看見了背後眾人的驚愕,翻滾著又看見了直郡王那張羅剎似的臉。


  「咚」的一聲,齊先生聽到了什麼落地的悶響,眼前被黑霧瀰漫前,他才恍恍惚惚覺出疼痛來。


  啊,原來直郡王一劍便削去了他的腦袋。


  直郡王一腳踩住了齊先生圓滾滾的頭顱,劍指一圈:「齊先生想走,本王成全了,還有誰?」


  眾人無不駭然,豈敢再開口說一句。


  原他們只道是直郡王失落頹廢,連差事都不想辦了,縮在府上一整日不敢見人,誰道直郡王是瘋了!

  「還請主子息怒、、、都是、都是那齊名鼓動著我等前來的,我等並無反心!」


  只一人反應過來連忙推脫,旁人也跟著醒來,紛紛應和,將罪一併推到齊先生頭上。


  直郡王嗤笑一聲兒,也不知是笑下頭人膽小如鼠還是笑自己識人不清,養了一幫子酒囊飯袋,如今便是他們想留下,他也不要了。


  「既是要走,哪有反悔的道理,鄭果子!」


  「奴才在!」


  「請諸位先生們走吧,我這區區直郡王府,入不得先生們的眼!」


  不等鄭果子應下,眾人便紛紛求饒,且不知直郡王叫他們走到底是哪個走,若是如齊先生這般走可還得了!

  見原先一個個故作清高的人眼下哭喊求饒,連鄭果子都覺揚眉吐氣了,然若是叫這些個人都如齊先生一般走了,這麼多條人命恐不好遮掩,便先將人關起來,只給水不給飯,餓他個四五天送得遠遠的,是死是活便全看天意了。


  「還不快拖走,聒噪!」


  鄭果子一聲吩咐,幾息的工夫直郡王跟前兒便清凈了,連齊先生都被人拖走了,只余幾個小奴才潑水洗地的聲兒。


  「主子爺,您還練劍嗎?」


  鄭果子試探著問著,直郡王將劍往鄭果子懷中一撂:「練過了還連甚!先前叫傅勒帶來的人呢?可準備好了?」 鄭果子緊忙抱好劍叫人拿下去細細擦拭,邊給主子引路邊回道:「叫幾位小歇了一晚,今兒已然開始了,只是這法子恐不是一兩日就能見效的,還得爺耐心等等才成。」


  直郡王什麼爺未說,徑直過去瞧了,這一角小院原是閑置的,雖是偏些可也是好地方,而今供著傅勒帶著幾位喇嘛住著,四處布置,略險陰森可怖,一進門便隱隱嗅到一股血腥氣,直郡王望著屋裡幾個打扮怪異之人圍著那小人念念有詞的樣子,心中添了幾分信任。


  召傅勒來問話,同鄭果子的說辭差不多,直郡王也只好耐心等著些,只是他耐心有限,就給這些個人半個月的時間,若是廢太子那兒不見絲毫影響,這些喇嘛和張明德也不必好端端的回了。


  翌日直郡王仍未出府,卻給八爺遞了帖子,叫八爺辦完差事,入夜時來府上飲酒。


  八爺得了消息並未聲張,甚至連貼身的奴才都不叫跟著,自己換了身不打眼的衣裳便去了直郡王府上。


  兄弟二人關在書房,一會兒傳來碰杯暢笑之聲,一會兒又隱隱從門縫鑽出几絲抽泣,無人知道二人私下商談,商談內容更不知曉,只有心人察覺,外頭的風向漸漸轉了,八爺的呼聲漸起。


  京中變動事無巨細,六爺俱匯總了叫小棗子親自去暢春園稟給了他四哥,四爺甫一得知這個,也沒甚大動作,反而邀二哥踏雪觀梅,烹雪飲茶。


  廢太子的身子好了不少了,尤其是康熙爺親自見過他后,像是服了什麼靈丹妙藥似的,精神頭兒一下子就起來了,除了身子弱些,旁的瞧著同往常無異。


  他養病養得時間太久了,也規矩得太久了,四爺這頭一請,廢太子這便來了興緻,要說這風月享受之事,四爺還差得多。


  除了賞雪烹茶,若無絲竹歌舞作伴也實在寡淡,暢春園裡是養著跳舞撥琴的奴才的,著人請了五六個來,只隨便聽聽小曲便別有風味了。


  廢太子久沒這般高興了,吃茶還不夠,午間用膳都是在外頭擺的,吃喝玩樂的時候不覺得寒風瑟瑟,待吃飽喝足了干坐一會兒便覺出冷來。


  四爺身強體壯的冷著便冷著,回去了再吃盞熱茶手腳就都熱乎了,可廢太子不然,他久病未愈,豈能受半點兒風,就這仍不知足,偏拉著四爺去賞了梅林,半點兒無圈禁的樣子。


  待入夜回來了,廢太子便覺得身子受不住了,夜半果然又燒了起來。


  暢春園這兒康熙爺給廢太子留了太醫,說是若再身子不妥甭管什麼時候都得叫人往宮中稟一句去,四爺自然遵循著。


  只廢太子不敢叫皇阿瑪知道他拉著四爺出去胡鬧了,便是燒得糊裡糊塗了還拉著四爺的手囑咐,叫四爺瞞著些,只說他病情反覆,不必詳說原因。


  四爺巴不得廢太子如此想,當著廢太子的面兒依著人的心意吩咐,這般一來,廢太子放心了,外頭想知道廢太子情況的也早早收著了消息。


  直郡王輾轉難免一夜,天蒙蒙亮時聽聞廢太子又病重,連叫鄭果子到跟前兒來,親自捧著金賞了傅勒和幾位喇嘛,這才安心睡去。


  廢太子病中又病,故幾日不見好,可索額圖的案子卻已然審晚了,在府上窩了三四日的直郡王握著索額圖的案子,終於有些能抬頭見人的意思,入宮求見皇阿瑪。


  康熙爺並未對直郡王幾日未曾上朝置喙什麼,只聽了直郡王的稟報,當即下旨賜死索額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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