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節 回家 （三）

  蔣挺收拾完一切過來向沫涵請安，見到放在桌上那沫紅布，說：「為什麼隨身帶著它？」


  沫涵回頭憋了一眼：「也許它會幫上我們的。」探出頭瞅了瞅左右，「東西藏好了嗎？你走了大家馬上會發現，所以你要趕緊走，我不確定皇上有沒有人監視我，你多帶幾個人一起去，一定要安全和簫爵會合將東西交給他。」


  「護衛是王爺留給您的。」


  「皇上不會對我動手，可你要是有事，東西要是落在皇上手上，簫爵就只有死路一條，他要是死了，我又怎麼會獨活。」沫涵希望蔣挺不要死腦筋，此時沒有時間和他浪費，走的越快越突然，他才能越安全，至少能爭取更多安全的時間。


  「好！我去挑10個人帶走。你一定要安全的……回去。」蔣挺想要留她，可怎麼也沒有說出口。


  「施主，施主……」小和尚邊跑邊喊，很遠就驚動了沫涵。


  小和尚在大殿見過一面，因為長著方臉沫涵特別留意了，此時方方的腦門上滲著細汗。


  「施主，來了位宮裡的女施主要見你。」跟在小和尚身後的是花兒。


  退了小和尚重新合上門，沫涵喚花兒坐下，她整身透著風塵僕僕，頭髮微蓬，妝容有些花，繡花鞋上濺了不少泥土，將茶遞給她觸碰到手，更是冰的沒有溫度。


  「你怎麼來了？」


  「皇上的人馬上就會來了。方丈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馬匹，快去救簫爵！」花兒放下杯子，抓著沫涵的手，希望她聽完接下來的話能冷靜，「這次的戰事是陰謀，是皇上和鄰國上演的假戲，兩國根本沒有真正的衝突，只是派了幾個混混穿上軍裝在對方的邊界滋擾生事。雖然邊疆的戰士產生了誤會，但絕對沒有先前說的那麼嚴重，更不需要簫爵帶10萬精兵迎戰。皇上的目的是在邊疆引起兵變，不知不覺中除掉王爺。」


  如果不是花兒拉著她，沫涵早一軟攤在了地上。她終於懂了，羅神醫早就算出了她能回去的日子，皇上利用這個契機設計了這個圈套，就是因為知道簫爵為了保護沫涵一定會將親信留在城內。


  「快！蔣挺，叫上所有人，我們馬上出發！」沫涵只拿了桌上那紅布蓋著的包裹。


  蔣挺立在那兒沒動，不確定的看著沫涵。


  「走啊，你幹嘛呢？」


  「你要一起去？」


  「當然！」


  「那回家的事呢？」


  沫涵突然意識到這是不能兩全的事，4天的時間根本不夠來回，她再一次被迫要做選擇題，第一次簫爵替她做了，這次她只能靠自己。她看著蔣挺，想，如果剛剛他沒有提醒自己，一切不是簡單多了嗎？


  蔣挺見沫涵定在地上沒有動靜，說：「你和花兒留在這兒，我和將士們回去救王爺。送你回去，是王爺的心愿。」


  沫涵一把抓住大步從身邊走過的蔣挺：「我和你們一起去，你們王爺的心愿是我一輩子都能陪著他！」送了他一個開懷的笑容。


  寺院的後山有條小路可以下山，只是不比前門，這條路又細又陡全是階梯，主持一路帶著他們來到放馬匹的地方，20匹馬一架馬車。


  沫涵感激的面對方丈：「謝謝主持！謝謝！」對著這樣的世外高人，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此時的一臂之力對她有多麼重要。


  「老衲只是不希望皇上越走越遠，遠的他都不記得自己曾爬上參天大樹只是為了替弟弟拾回心愛的紙鳶。老衲只能送到這了，告辭。」方丈重新走上那一階一階的台階，像是朝雲的方向去了。


  「把馬車卸了，挑匹最快的馬給我！」


  還有一天就能到達邊疆甘城，望著點點星空閃爍，簫爵忍不住想念沫涵。這個時候她會在興高采烈的做回家的準備，還是也在望著這同一片天空想念他呢？簫爵隨後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他這是太虧待沫涵那個丫頭了，她可不是這麼沒良心的人。即便她最後還是選擇了家人，可想到再也見不到他，她的心也是憂傷的，他相信，她是愛他的。


  掏出懷裡的信，紙張皺成一團，這曾是他想寫給她的信，寥寥數字卻透著他的真心，只是最後還是不忍讓她為難，揉成一團塞進了自己懷裡。


  「王爺！」身後傳來稚氣的聲音。


  「怎麼還不休息？」簫爵看著小石頭，拍拍身邊的草地讓他坐下。小石頭是這次他唯一帶來的親信，也是年紀最小的。他擅長情報偵察和談判，雖然才16卻已經顯出了卓越的外交能力。簫爵這次帶上他就是想看看雙方是否有和談的可能。


  「王爺可是在為明日的戰事擔憂？」


  簫爵指了指十米處的火堆問：「小石頭，你覺得那兩個副將在說些什麼？」


  小石頭朝著望過去，皇上派的這兩個副將著實奇怪，一路以來總是不和簫爵親近，扎火堆都要離的遠遠的，除了公事從不靠近王爺，可是兩個人倒是有商有量，喝酒吃肉總在一起。小石頭不屑的說：「這兩個庸人定是在講什麼俗事，神情輕佻笑容猥瑣。」


  簫爵拍拍小石頭的肩膀說：「人不可貌相，他們長相雖然不濟，可兩個都是打仗的好手，坐在左邊的是李嶠副將，他對地形極其熟悉，我國在用的地圖大部出於他手，行軍打仗他從來不用看地圖，而且善觀天象，善於利用天氣。坐在右邊的是歐陽圖副將，善於指揮，有極強的臨時應變能力，是個腦筋極靈活的人。」


  「可他們似乎很難相處，不易與人親近。」小石頭癟癟嘴。


  「他們都是皇上的人，與我們有敵意也是正常。」


  「這次打仗，說是給我們十萬精兵，可是這裡面有多少可用之人，大半都是老弱殘兵！」小石頭有些憤憤不平。


  簫爵輕笑，皇上這是希望他打個敗仗，嘴上卻說：「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可就看你了。」


  簫爵領兵進城，城內百姓人心惶惶，見到親兵更是確信了要打仗，城內氣氛格外緊張。倒是守城的狄將軍卻像個沒事人，簫爵後來聽百姓說，他進城的前一天狄將軍還在怡紅樓里喝花酒。


  小石頭在進城前就被派去蒙國了解情報。今日已是第二天，兩國雖無正式開戰，但是邊疆士兵都已怒火沖沖，時起衝突。簫爵覺得蹊蹺，進城之日他便嚴斥士兵意氣用事，讓他們留守自己的崗位絕不能引發矛盾。也慰問過城外的村民，讓他們有事即刻通知官府。可是幾日來衝突不斷，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勢。


  狄將軍一口咬定是蒙國士兵騷擾城外村民在先，我國已經一忍再忍。說時語氣義憤填膺，簡直不開戰就是喪權辱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