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王者無仁！
「如果你說的是現在，那麼我可以告訴你只有三萬把。」帕奇的眼中閃現著興奮之色，「但在未來，卡特萬麾下的軍工廠將源源不斷地把武器送到我們這裡來，即使一個小孩拿著一把手炮也能殺死一名訓練有素的軍士。我甚至能夠看到在未來，黑地將讓大地為之震動！」
帕奇舉著手中的手炮昂天豪言，羅剎卻憂心忡忡地問道：「這件事康登知道嗎？」
「我想他是知道的，畢竟幽靈騎士也不是吃素的。」帕奇把手炮放回了檀香盒子中，合上蓋子後繼續說道：「為了這場史無前例的大戰役，諾蘭調動了全國幾乎所有能夠徵用的物資。儘管大旱已經讓諾蘭人哀聲四起，但諾蘭的統治者還在一意孤行窮兵黷武。我看他們就是在孤注一擲，只要能打下黑地全境，他們就能以此為基礎繼續北伐艾伯坦，那個時候長島也將被諾蘭大艦隊侵佔。但只要我們能抵擋住諾蘭侵略軍一個月的時候，諾蘭國內必定會因為繁重的賦稅而****四起，百萬大軍也將因糧草輜重匱乏而被拖垮。」
「你說得倒輕巧，未來一兩個月內諾蘭百萬大軍必將從南方和東方兩路侵略黑地，你要怎麼確保黑地能夠抵禦百萬諾蘭軍一個月之久？」羅剎雖然是在諷刺，但眼中卻沒有任何輕蔑的神情，反而顯得很是擔心。
畢竟這個國家是他的父親一手締造的，而他原本也將成為這個國家的統治者，儘管因為種種原因導致羅氏王族消失隱匿於這片土地中，但作為唯一的王族倖存者，羅剎還是不忍自己親眼看著它覆滅。
帕奇重嘆了一口氣，彷彿要吐出心中無數年來的憂傷。「我們黑地雖然有二十萬大軍，但受過訓練的軍士只有六萬人左右，其餘十幾萬人都是戰鬥力低下的民兵以及臨時應徵的雜兵，在諾蘭百萬大軍面前，我們的確顯得不堪一擊。但戰爭瞬息萬變，既然我們的戰鬥力遜色於敵人，我們就需要靈活運用戰術來削減敵人的力量。」
帕奇頓了頓，突然面露凝重之色，一旁的京靈和羅剎也不禁感到微微肅容。
「小惡魔，接下來我說的話，你要銘記於心，黑地的命運將會在這一刻被改變。」帕奇的眼中突然露出一股滄桑之感。
「那一晚.……蝰蛇和我密謀了一場驚天騙局，而賭注便是整個東土的地緣格局。自從諾蘭聖地遭受大旱以來，我就知道諾蘭的野心家找到了開啟戰爭的借口。不管是光教還是奴隸主階級，他們都對黑地虎視眈眈，這已經是路人皆知的事情。但是當那兩萬諾蘭軍喊著收復失地的口號自冰城夜襲岩礫城后，他們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落入了一場策劃已久的騙局之中。」
「你的意思是說你們早就知道諾蘭軍會夜襲岩礫城！？」羅剎心中一顫，不禁失聲道。
「我們不僅知道，甚至還以修繕水渠的名義把城牆下的土地挖空，當諾蘭軍的炮彈轟在地底中空的城牆之時，那一場戰爭其實早已註定了諾蘭是勝者。」帕奇凄然笑道：「我們以各種理由放緩撤離人民的速度，最終只有三十萬人成功撤退到隆巴多城，二十萬軍民被我們故意留在岩礫城，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所布下的騙局，諾蘭人終究是踏了進來。」
「你這個混蛋！」羅剎猛地衝到了帕奇的身前，單手緊緊地鉗住他的喉嚨，眼中閃現著無盡的怒火，彷彿要將帕奇吞噬殆盡。
「你和你的父親一樣衝動，這也是他英年早逝的原因，我不希望你步入他的後塵。」帕奇面露哀傷地說道。
「你不配提起我的父親，你不配！」羅剎鉗住帕奇脖子的手加大了幾分力道。
帕奇的臉龐逐漸紫黑，而京靈則早已呆立當場。
屠城的幕後推手竟然是帕奇和蝰蛇！
京靈腦海中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出，他甚至能夠記起諾蘭軍破城之後那醜陋的面孔，他彷彿看到自己的父親被腰斬於市集之中，女眷親人被多名諾蘭兵凌辱后殘忍殺害。憤起抵抗的平民百姓被無情屠殺，為了不讓敵軍喝上乾淨的水，民眾用身軀塞滿了城鄉的水井溪河，那些腐爛的屍體，每一具都值得讓人敬佩。
只要是年輕貌美的女子都被當眾****，凡是抵抗不從者，將會受到更加殘忍的虐待，最後不是被虐死就是被當做性.奴賣掉。岩礫城和其附屬六個村莊皆屍橫遍野，人們把先死視為一種解脫，而那些被奴役的人則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日日夜夜期盼著同胞能夠前來解救他們.……
帕奇的臉龐開始因為缺氧而變得鐵青，但他卻憋著一股氣，艱難地說道：「你的父親說過一句話……王者無仁！」
王者無仁！！
羅剎的面容因為痛苦而扭曲的厲害，最終他還是放下了鉗住帕奇脖子的手，只是那眼中的悲意卻在逐漸放大。
「咳咳咳……」帕奇急促地咳喘著，在緩過氣后，他痛聲道：「難道我就甘願用一城二十萬軍民換一個挫敵機會嗎！？……如果不這樣做，黑地遲早會被覆滅，到時八百萬人成為亡國奴，難道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你有沒有想過我的痛苦！」
帕奇一臉激動地為自己的行為辯解著，但羅剎無論如何也不會原諒他，京靈同樣也不會原諒他。
「等你成為了黑地的王者，你將會理解何為王者無仁。」帕奇顫抖著身軀，彷彿說出了這一輩子最難開口的一段話。
「我已經退出了這場權利的遊戲，任何人都休想把我重新卷進來！」羅剎咆哮道。
而京靈則直接衝上前狠狠地一拳打在帕奇的臉上，帕奇頓時掩面痛喊。
原先還擁抱在一起的溫馨場面，轉眼間便拳腳相見，這一幕不得不讓人感嘆世事的無常。
儘管羅剎和京靈都對帕奇動了殺心，但他們都知道，如果殺了帕奇，難保他們也要隨之陪葬，畢竟這裡可是黑地軍營！
所以京靈在打了帕奇一拳后便沒有再動手，只是冷眼觀看著他，帕奇的哀嚎聲剛一響起，軍帳外的四名衛兵便突然急速沖了進來，並對羅剎和京靈拔刀相對……
帕奇忍耐住痛苦，對衛兵們怒斥道：「我讓你們進來了嗎，給我退下！」
「可是陛下.……」
四名衛兵看到自己的國王已經被揍得流下了猩紅的鼻血，他們一臉難堪地互相望了望，並沒有任何離開的意思，那名皮膚黝黑的禁衛軍隊長更是滿臉殺意地望著京靈和羅剎。
帕奇用手擦拭著鼻子上的血液，隨後便擋在羅剎和京靈的身前，再次怒喝道：「我讓你們退下！沒聽到嗎！」
四名衛兵神色一凜，收起了武器，轉身退出了軍帳，但他們卻身靠軍帳把守著，一旦聽到任何風吹草動，便將毫不猶豫地履行自己的忠職。
帕奇轉身面對羅剎，他的面容彷彿在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不出意外，冰城很快就會被蝰蛇的人攻下，到時那個人將成為黑地的領主，我們也將合力殲滅岩礫城那六萬諾蘭軍。只要轟倒破敗的城牆，在數萬把手炮的面前，諾蘭守城軍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自此一戰，諾蘭侵略軍將會被重挫，那些正在響應教廷和朝廷軍隊召集令的領主也會開始權衡利弊，只要讓他們知道侵略黑地將會付出慘痛的代價，他們便不會再冒險。而一旦失去了領主們的支持，光教和諾蘭皇族一起策劃的北伐戰爭也將夭折。」
「他答應了你什麼！」羅剎很不甘心，但他知道黑地不過是一個彈丸小國，帕奇也不過是一個傀儡國王。弱者就該被強者奴役，羅天啟的這句話彷彿再次響起在羅剎的耳畔。
帕奇解開了鎧甲胸口處的紐扣，他想從鎧甲中掏出些什麼，但當他看到手中的鼻血后便停下了動作，轉身用軍帳擦乾淨了手上的鼻血。而後才從鎧甲中掏出了一本用鹿皮包裹著的書本，可以看得出帕奇很珍惜這本書，哪怕一絲污垢也不想讓它沾染上，只見他雙手捧著書本，眼中露出迷戀又愛惜的神情。
「這是什麼？」羅剎感受到了帕奇在情緒變化，他的心中有一種猜測，以至於他的呼吸也突然急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