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這便是塗神醫的住所嗎？果真是不同凡響。”
莫毅到了京城之後，倒是跟在我們後麵，並沒有離開，反而說是要見識一下塗方神醫。
“塗方神醫的性子是有點與眾不同，但心裏卻是好的，隻是江湖上傳的有些神乎其神，我們自幼便與神醫相識，倒是理解的。”
“這一次真是要謝謝兩位了，說實話，我們兄弟剛開始是對兩位有著懷疑的，現在想來真是慚愧。”韓奎知道此時已經欠下了一個天大的人情，無論如何，都是要還的了，就算這兩人懷有什麽目的，就這樣一件事都足以讓我們兄弟四人無以為報的了。
“韓大哥說的這是什麽話，現在我們不也是相識的了，以後不管有什麽事，互相幫助則是必要的。”景晗此時也是說出來自己的目的。
韓扶幾人都是聰明人，已經明白以後總歸有用的上自己四人的日子的。
“如何？”
窗簾後的人隻是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分不清到底是男還是女，“可以了，早就是快好全得了，又何必讓我在看一遍？”這後一句話卻是問薑氏兄弟兩人的了。
景晗對此人不熟悉，並沒有搭話，我與他倒是認識很久了，可以說看他從一個籍籍無名的人變成如今的塗方神醫，名震江湖。
“便也是讓你看看才放心嗎？”
“哼——”
韓奎幾人都有些坎坷不安，不過倒是發現這神醫卻是一個年輕人，從身形來看，反而生的有幾分瘦弱，聲音也很是清澈，仿佛才是弱冠之年。
“我便送到這裏了。”
“不，這次真是感謝了。”
“兩位兄弟，韓扶此行來到中原，最大的收獲便是結識兩位兄弟了。”
“不必如此，能結交到韓大哥這樣的人，也是我們兄弟的榮幸。”
眼看著幾人走遠，便是明白這幾人來到中原必定有著不簡單的目的，不過放心，很快就會再次見麵的。這兄弟四人倒也是在值得結識一番的人了。
“莫公子，不知你吃飯是要到哪裏去，我們兄弟兩人還要在這裏待一陣，恐怕不能與你同行了。”
“不礙事，我與你們同行到了京城便是莫某的幸運了。”
“倒是嚴重了。”
“我這也有自己的事，不過也想見識一下京城的風光，也不必打擾兩位了。”
莫毅也是告別我們，便也離開了。看樣子下盤不是很穩，基本功不夠紮實，很像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一樣。
看那樣子，也是不是很懂江湖人情與規矩，但就是太像了，反而要讓我懷疑。
“這個莫毅很是好看嗎？”
一句話將我回神了。
“你這是什麽話？”
“不然苑兒怎麽對著這人看。我可是不許的，苑兒與我已經定下了婚約，隻能看著夫君啊。”
這人現在倒是喜歡撒嬌了，現在想想，當年也是這樣，以這種撒嬌的方式讓我接受他的善意。其實我的心早已在那時不知不覺的被他融化了吧。
想到當初，也是一個下雪天，他的病應當也是犯了吧，隻不過我一度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臉色倒事比我還要蒼白，也在是時不時咳嗽著，隻好不停的飲著熱茶。
“這是我這次陪著父皇打獵而來的，好不容易得來的白狼皮毛，便讓人給你做了一個披風，這些天實在是有些冷了，趕快披上吧。”
他的手穿過我的頭發，不小心觸到我的皮膚，便是發現了這人的手實在是非比尋常的冷啊。
“謝王爺賞賜。”
“說了多少次，你我之間不必這樣客氣。”
“禮不可廢。”
“苑兒，你這樣不是讓夫君我難受嗎？”又是這樣的眼神，隻要這樣的眼神一旦出現，我便會經不住答應這人的要求。
“嗯。”
“陪我坐一坐吧。”
“好。”
我坐在這人的下首，但這人卻突然起身，將我拉了起來，保我坐在炕上，被火燒著，身上的確是舒服了許多。
“這樣便是暖和許多了。”
我有些不習慣，但也是默認了，我對這人總是沒有辦法的。這樣的天我是實在喜歡不起來，好像我身邊的人都是在這樣一個大雪紛飛的天氣離我而去的。
這一個下午，我們並沒有說什麽話，隻是坐在房裏，不時地聊上幾句，其他時間都是在看書中度過的。偶爾這人會靠在我身上，微微閉上眼睛，休息一陣，醒過來也隻是讓我為他挑點書上的內容讀上幾句。
那時我也許是真的覺得一切安穩，歲月靜好吧。
“苑兒，苑兒——”
景晗喚回了我的神智，我回頭隻見這人一臉擔心的看著我，心中一暖。
“沒事，怎麽了。”
這人卻突然抱住我，身上一痛，我隻好拍著這人的背，“怎麽了？”
“不要離開我，我總感覺你似乎要離開我一樣。”景晗是真的害怕了，自己從來沒有想過，這樣薄情的自己居然會因為一個人牽去了自己的全部心神，而此時這個人就在自己的身旁，那一瞬間，苑兒似乎要離自己而去，自己的內心不停的叫囂著，無法平靜。
“放心，我一定會在你身邊的。”是啊，這樣的你，這一輩子，我又怎麽會放開呢。
“抱夠了嗎？”
隻見塗方就在門口看著我們，我倒是一瞬間有著被抓包的心虛感。
“抱夠了，就趕快進來。”
景晗卻是仿佛什麽都沒有察覺到，牽著我的手進了屋子。
眼前的人撕去了臉上的一層麵具，麵具下的臉卻是秀麗如仙，聲音也是變得細膩了起來。
“昭惜。”
付昭惜心裏是感激這眼前的人，是這個人教會自己醫術，讓自己的生命從新開始，不在受著過去的束縛。
“你離開這麽久，居然招呼都沒有打一聲，這到底是算什麽？”
我明白昭惜心裏隻是為我著急的，並不是這樣的生著我的氣的，隻好賠起罪來了。
“這一次真的是走的匆忙，下一次我一定會隨時說給你聽的。”
“昭惜——”
“也罷，這一次便也是原諒你了，絕對沒有下一次了。”
“放心，放心。 ”
“哼。”
我與昭惜談了很久，好好的商量了一下景晗的病情，希望能將這解決的法子變得更加穩妥起來才好，我也飛鴿傳書對師兄說了，師兄的武功雖然由於身體原因，沒有我學習的高深，但是那一手醫術卻是讓師傅都讚歎不已的。應該就在這幾天就會給我回複得了。
“苑兒，我的身體——”
“我早就看出來了，這些日子我一直在考慮這件事，你以為能瞞住我嗎？”
景晗看著小丫頭昂著頭的樣子，不由得笑了，“是啊，沒什麽能瞞住小丫頭的。”
就是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個讓自己全心全意愛著的小丫頭，無時無刻不在給自己驚喜。
上一輩子景晗的病情是我一輩子的痛，這一輩子我一定會與君白首不離的。
“昭惜，我得回宮去了，改日我們再敘。”
“好，丞相府這一項又有幾個不長眼的蹦躂了起來，我也該給她們一點教訓了。”
“沒有生大事吧。”
“無礙，不過跳梁小醜罷了，沒有了我那個爹護著，不過在自己尋死罷了，我不介意推這些人一把。”
我自是相信昭惜的手段，便也放心的告別，與景晗回宮複命去了。
畢竟宮裏還有一堆糟心事等著自己去把解決掉了。這一次，必要讓她們無法翻身。
流裙飛揚，盤碟碰撞，宮裏一番忙碌的景象，仿佛是節慶一般的日子來臨了似的。
“公主恕罪，奴婢這——”
“大膽婢子，沒看見本公主在這啊。來人——”薑環月好不容易從父皇那裏得來的一塊柳絲綢緞，今日才剛剛命人做好的一見流裙，就叫這賤婢觸碰到了，真是該死——
與此想到，明明一樣是父皇的女兒，就這一塊柳絲綢緞便是自己求了父皇好久，而那薑潯苑根本不需要開口，這些好東西就自然而然送到她宮裏去了，心裏又是酸澀又是嫉恨。
“公主饒命。”肖亞托趕忙跪了下來，說起來也是自己倒黴，這幾日不知因為什麽事，宮裏到處都忙碌起來了，自己才剛剛接手這些事，偏偏就是遇到這位脾氣最大的主了。
“公主饒命——”
“算了——”一個好聽的聲音傳來，一身藍衣的薑慕瑩衣裙飄飄，阻止了這場鬧劇。
“怎麽，皇姐是要阻止我處理一個賤婢嗎？”
“妹妹多慮了。”
薑環月，薑慕瑩，薑玲玉，薑榮樂這幾個說到底不僅是對薑潯苑看不上眼，其實幾人之間也是處處作對的，薑環月就是討厭薑慕瑩一幅長姐的樣子，裝的什麽都懂。
“環月，畢竟最近宮裏這樣忙碌，應當是父皇是有什麽喜事要辦，在這個節骨眼上，便不要再惹父皇生氣了。”
“哼，滾吧。”
小丫頭也是忍著苦退了下去。
“也不知是什麽事？”
“誰知道呢，今晚不也就知曉了嗎？”
這些日子以來，宮裏已經有很少這樣歌舞升平的時候了，眾大臣也是透著迷惑，也不知道是何事皇上要弄的如此鄭重。
清妃也知道這些日子毅力啊，自己並不如以前那般受寵了，這一次覲見倒是好生打扮了一番，她明白自己無法與眉妃爭豔，也無法與當年的明貴人，今日的明嬪相比，畢竟自己沒有那人年輕，喜新厭舊最平常不過了，隻要讓皇上在此想起自己就是足夠了。眉妃此人美雖美，卻是幾號控製的，木妃德妃明顯不如自己受寵，隻是兩人的兒子恐怕是很大的威脅，尤其是那六皇子薑豐齊，再看看自己的兒子，心裏不由的歎氣，還是太過正直了，不懂得人心險惡。
晚宴開始，但是主角還是沒到，底下的人都在交頭接耳，妃嬪來的時機就是尤為重要了，不可以太早，也不可以太晚，落在皇上後麵。
“四妃到。”
“娘娘安好。”
隻見先走進來的是眉妃，一身紅色靚麗的衣裙，上麵勾勒著富貴牡丹，頭戴金釵，流蘇擺動，麵上姣好，雖說不是那青春少女，卻偏偏帶著一番勾人的韻味，當真是雍容華貴，光彩照人。
德妃木妃齊頭並進，德妃端莊大方，禮儀十足，臉上帶著恰如其分的笑容，顯得平易近人，五官秀麗，帶著紫色的衣袍，卻是儀態萬分。木妃小巧可人，一雙杏眼帶著水光，配著綠色這種青蔥的顏色，楚楚動人。
清妃寶藍色的底衣，銀色的絲帶，仿若仙女一般帶著靈氣，美麗的麵容凸顯出來，也是不負清妃這個稱號。
底下的人無一不是感歎，這四妃當真是各有千秋，美麗動人。
隻是一陣騷動，一粉衣少婦緩緩而來，“明嬪到。”
說是少婦，其實不然，隻是少女的年紀，眾人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就是這一項名聲大噪的明嬪娘娘，不少人看上去，一雙丹鳳眼，嫵媚十足，其實眉眼卻是輸了眉妃一分，但是有人卻是注意到了，這明嬪卻是與皇後娘娘有著三分相似，早就聽說皇上與皇後因為一件事鬧翻了之後，兩人之間就是冷淡下來了，不過每個人都還記得當時皇上不過剛剛登基，力排眾議，將來曆不明的皇後娘娘立為後宮之主。原來如此，眾人都是明悟了。
眉妃臉色不怎麽好看了，一個小小的嬪也在自己麵前擺譜了，的飛魚木妃心裏也是不痛快的，清妃沒有什麽表現，但是心裏卻是最為不屑的。
突然，眾人的聲音都停止了，“皇上，皇後駕到。”
最後的人終於也是到場了，皇上臉上帶著明顯的喜色，連一向不露笑容的皇後娘娘眉間都是少了幾分憂鬱，便是明了，果然是有什麽好事發生了。
“愛卿請坐。”
“今日在此，也是想要眾位愛卿做個見證，翼王——”
“臣在。”
“這事你可是同意。”
“再好不過了。”
其他人都是不明白皇上與翼王打什麽啞謎。卻隻見皇上說道，“前幾日翼王世子在外歸來，記得當日我曾頒布一道聖旨，賜婚於潯苑與景晗，現在不正是一個好時機。”
底下的人神情不一，卻是都向皇上與翼王恭喜。
薑榮樂的神情猙獰了一瞬間，便收了回去，沒有人注意到。薑榮樂將自己的牙死死咬著，為何，自己想要的東西永遠都會被薑潯苑搶去，想到景晗世子那麵如冠玉的樣子，心裏越發的嫉恨了起來，那人是屬於自己的，是屬於自己的！
“平厥公主到，翼王世子到——”
其他人見了，無一不讚歎好一對金童玉女，真是端的好相貌。景晗的美名不必說，是京城的有名的美男子，平厥公主更是繼承了皇上與皇後的好相貌，光彩奪目，一筆一劃都是上天勾勒出來的。以前傳聞潯苑公主的腿疾看樣子想必也是好得差不多了。
薑環月恨恨的看了一眼，薑慕瑩麵上不顯，心裏恨到了極點。
“潯苑過來——”薑帝一臉慈愛。
“哎。”
隻見平厥公主滿臉歡喜的做到了皇上與皇後的旁邊，這下才是反應了過來，平厥公主果然受盡寵愛。
“還有一事——”薑博繼續到，“封平厥公主為芫懿長公主，正一品。”
一片嘩然，本來沒有封號的公主品階應當是副二品，芫懿長公主出生便被封為平厥公主，已經是正二品了，沒想到如今直接封為芫懿長公主，到了正一品，可以說後宮中除了執掌鳳印的皇後，無人可以冒犯其威嚴。
不管底下的人究竟是什麽樣的心裏，我都是坦然接受了，我明白皇伯父的心理，這是給我一個行事更為方便的身份，無論如何，我都是不會拒絕的。
“謝謝父皇。”
沒有跪下，沒有接旨，而是一句“謝謝”，然而皇上還是笑眯眯的，仿佛沒有看到一樣，現在，眾人才是真正的體會到了什麽事真正的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