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這座宮殿平時隻有很少的人過來打掃,一般來說是不對外開放的,隻是這麽多人站在外麵倒是可以很好地聽清楚裏麵傳來的呻吟。
“嗯,嗯,啊——”
眾人隻見到皇上的臉色已經開始發黑了。薑榮樂偷偷看了一眼,心中竊喜。
“榮樂,你倒是說說看,裏麵有著什麽。”
“回父皇,我剛剛換好衣服,便是想要找到九姐一起去哪宴會,便是看到兩個可疑的人影,便也是偷偷跟了過來,哪知道看那背影便是九姐,另一個人看上去則是那萬小侯爺。”
“大膽!”
薑榮樂趕緊跪了下來,“父皇,我沒有惡意,便也是看著相似了些,隻是猜測罷了。”
這是別人不明白便也是傻子了,幾個皇子都是看了她一眼。
“父皇,這不過是九妹的一麵之言,事實也不知是不是如此。”薑勿陵本事想要跪了下來去求情的,卻隻見景晗對自己搖了搖頭,一幅成竹在胸的樣子,便是轉了語氣,心裏也是安心了不少。
薑慕瑩心裏也是樂開了花,本來不過是想要薑潯苑的腿罷了,現在倒是更加厲害了,這件事隻要一成,那薑潯苑的下半輩子也就沒了。
景晗眼中寒光大盛,薑慕瑩,薑榮樂嗎?
“父皇。”
一道清越的聲音傳了過來。眾人隻見芫懿長公主走了過來,後麵還跟著什麽都不清楚的萬齊甾,還有右相之女付昭惜,甚至還有左相之子玉房。
薑榮樂和薑慕瑩一下子變了臉色。
“薑榮樂,你好大的膽子。”我走上前去,便是給了薑榮樂一巴掌,在其他人看來,皇上還沒有定罪,我卻是發了話,簡直是囂張至極。
薑榮樂的眼中出現了白霧,“九姐姐,我沒有。”這番姿態倒是賺足了同情。
“你這是什麽,誣陷本宮嗎?”這一次便是要讓這兩人不得翻身了。
“父皇,這件事女兒已有了線索,希望父皇允許我繼續追查。”
薑博當然是同意的,“自然,這件事涉及到我兒的清白,是絕對不可以放過的。”
我上前一步,推開了大殿的門。
裏麵的人還沒有來得及穿戴完畢,一個宮女與一個侍衛。那宮女像是還沒有反應過來,說來也巧,這宮女儼然是清妃的貼身女婢——白因。
兩人瑟瑟發抖,跪在了皇上的麵前。
“皇上,皇上,奴婢冤枉啊。”
白因這才反應了過來究竟是發生了何事,連忙求饒。隻見那侍衛也是慌張的說道,“皇上,奴才沒有,是這個女婢,這個女婢給我下了藥,當時我隻是一陣暈厥,便是渾身發熱了。”
“閉嘴。”
“這件事我已經知曉的八九不離十了。”
“哦,那你倒是說說看。”
“這還得需要玉房公子和付家小姐幫幫忙了。”
“自當盡綿薄之力。”
“自是為公主效勞。”
“你們先來檢驗一下這件衣服上的東西。”
“是悠花粉。”
“不錯,”付昭惜也是點點頭。
眾所周知,這兩位的醫術卓絕,不可能出現錯誤的。
“是啊,若是再有這墨蘭香呢?”
“這——”玉房遲疑了一會,倒是由付昭惜先說了出來,“便是有毒。”
玉房接著說道,“悠花粉與墨蘭香都是有名的香料,隻有宮中才會出現,兩者本來都是讓人通體生香,但一旦結合,便是會讓人的身體逐漸遲鈍,最終癱瘓。”
“真是好狠的毒計啊,你說是或不是啊,我的二姐,薑慕瑩——”
眾人本以為是薑榮樂,沒想到居然矛頭轉向了薑慕瑩。
“九,九妹,這,這不是我啊。”薑慕瑩仍然強裝鎮定,直到——
“來人,將那老婢子帶上來。”
一個老婢女被帶了上來,卻見那是二公主經常帶在身邊的何嬤嬤,仍然還是一副無畏的樣子。
“皇上,老奴不知皇上喚來老奴所為何事?”
“大膽賤婢,你不知道是何事?來人,來說說究竟是何事。你還不一切都從實招來。”
何嬤嬤聽著聽著,身體卻早已冒出來冷汗,何嬤嬤偷偷看了薑慕瑩一眼,又想起了木妃,不可以,這一切絕不可以落在主子的頭上。
“何嬤嬤,是吧。”我走到何嬤嬤的身前,看著她的眼睛,便已知道她到底做了一個怎樣的決定。不過這件事我主要的目的並不是薑慕瑩,也無所謂,但是木妃這個女人是一定要除掉的。不過暫時還不可以對這個女人出手,畢竟隻要薑豐齊手裏還握有權力,還沒有接近皇位,木妃都是不可能倒台的,但是一步步削弱這個女人的勢力還是可以辦到的。
“本宮常用的香料便是墨蘭香,這是眾所周知的,現在你又將悠花粉放在本宮的身體,究竟是何用意啊,還是說——”
我看了薑慕瑩一眼,“幕後主謀另有其人啊。”
何嬤嬤隨著眼前的長公主的視線看了過去,感到了一陣巨大的壓力,仿若此時在自己的眼前的人不是一個人人,而是一個惡鬼。
“老奴,老奴——”不行,何嬤嬤的心裏充滿了懼怕,竟是也不知道要如何將自己原本想好的謊言說出口了。
“何況,二姐,如今已經不在桃花林了,你身上那若有若無的桃花香又是怎麽一回事啊。”
薑慕瑩那裏還敢說出口,這件事本來就不是特別緊密的謀劃,這樣倉促的計劃很快就會被拆穿,隻是這件事畢竟也是不知不覺,就不知那薑潯苑究竟是怎樣發現的。
薑慕瑩跪在上,已經不知道要如何辯解了。
“木妃娘娘到——”
薑慕瑩猛地回頭,看著木妃,仿佛是抓住了唯一的希望。但是那個雍容華貴的女人並沒有看向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除了那位九五之尊。
“皇上貴安,芫懿長公主貴安。”
“嗯,你怎麽來了。”
薑博的臉上那個寫滿了不滿之意,但是木妃仿若沒有看到,隻是眼中裝滿了悲切之意。
“皇上,這件事我也是剛剛聽說了,臣妾也是不知道啊,皇上也是應該知道,臣妾的慕瑩自小就是養在深閨,又如何能夠得知這醫術的事啊,這事說來 也是臣妾的疏忽,前些日子從豐齊得來悠花粉,想著這東西倒是適合年輕的女孩子,便是給了慕瑩,沒想到正好就是這樣巧哩。這我自己也是沾了些的。豐齊,你說是與不是啊?”
“如同母妃所說。”薑豐齊也是大大方方承認了。
說完便是讓玉房與付昭惜辨別。
“不錯,沾上有些日子了。”
我心裏倒是好笑,和女人還是一如既往地心機深沉,如此一來,我雖說不能證明薑慕瑩是清白的,不知情的,但卻是也無法定下她的罪了。
薑博看來對這個解釋並不是滿意,但仍然還是接受了,畢竟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像玉房和付昭惜一樣醉心於醫術的。
木妃的心裏平靜了下來,這樣就好,她恨鐵不成鋼的看了薑慕瑩一眼,心裏早已是氣憤極了,卻又是想到畢竟是自己唯一的女兒,但越是這般,越是失望,自己在宮外隻有夏侯府支持著,在內也隻是認下來薑豐齊這樣一個皇子,自己好不容易爬上了這樣一個位子,不能忍受任何威脅因素。
“既然如此,也便是沒有什麽疑問了,又何必繼續聚在這裏呢?”
木妃又向皇上請了一安,“皇上,臣妾前些日子得了一點雨前龍井,不如到臣妾宮裏坐一坐,品一品好茶,也能下些火氣。”
皇伯父看向我,像是要詢問我是否要繼續下去的樣子,我搖了搖頭,告訴他還沒有結束。
“是嗎?”我示意玉房哥哥和昭惜姐姐,兩人也是反應過來了,點了點頭。
“父皇,看來大家還真是中了我的計呢?”
“哦?這是怎麽一回事?”
“悠花粉這個東西有一個特性呢,不如讓兩位解釋一下。”
玉房付昭惜兩人向前一步,想起在這之前,薑潯苑交代兩人的事,也是說出了口。
“皇上,悠花粉,一般來說,隻有長時間的浸潤,或者是用大量的悠花粉放在身上,再用炭火熏起,才可以味道久久不散。”
景晗勾唇一笑,“皇上,看來這一下事情可以明了了。”
我接了下去,“父皇,剛剛不過是稍微試探一下二姐罷了,沒想到木妃娘娘卻是忍不住急著出來承認了呢。其實過了這麽久,悠花粉哪有什麽味道了呢。”
薑博袖子一揮,麵向木妃,“你教出來的好女兒,你也是好的,欺上瞞下,心思歹毒。”
木妃心頭大呼中計了,連忙跪下,這時候已經無法脫罪,不可以將自己都拖下去,若是連自己都不在的話,自己的女兒就是更沒有機會翻身了。
“我想,二姐想要讓我接觸到悠花粉,也隻有一個途徑了,那便是那架鳳尾琴,不過罪證不可能放在那麽明顯的東西上,更何況那時二姐的心愛之物,更是不願意毀掉的,又不能確定我會是哪一個,那麽就隻有一個辦法,在指甲裏麵裝滿足夠的悠花粉,彈琴時,在每個琴弦上塗上一些,想必我的幾個姐姐妹妹中美人都會或多或少的沾上些許悠花粉吧,那麽,二姐,你可敢讓兩位檢查一下你的指甲啊。”
薑慕瑩早已是被打擊的無話可說,癱倒在地上,神情萎靡,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薑慕瑩,你這個罪女,可還有什麽想說。”
“父皇,父皇,”薑慕瑩的神情突然變得可怕扭曲了起來,“父皇,你眼裏可曾有過我這個女兒啊?”
“大膽,你這是什麽話,這是一個公主該說的話嗎?”木妃立馬喝止,這話要是說出口了,以後便是再沒有機會了。
“我哪裏有錯,”也許是知道自己的結局了吧,薑慕瑩仿佛四要將自己全部的怨恨說出來,“從小到大,我有哪樣不如薑潯苑嗎?”薑慕瑩的手指就那樣直直的指向了我,“論起樣貌,我自覺自己並不差,論起才情,我又是哪樣不精通,為何,所有的好事全都落在了薑潯苑的身上,父皇,你自己覺得你是否公平,什麽都不問,就一直站在她那邊,不管是什麽,總是我們幾個兒女的錯,可曾想過是她的錯啊。稱號,榮耀,什麽都落在薑潯苑這個賤人的身上——我不服,我不服啊——”
“說夠了沒有——”薑博看著這個沒有一點親緣關係的女兒,心裏有的全都是冷漠,薑家一直就是如此,從來隻在乎自己的親人,不會分任何心在旁人身上。
“來人,將這賤婢帶下去,還有把二公主剝奪稱號,將這個罪人送去博芿山武安寺,牢牢看守,終身不許下山。”
“是。”
薑慕瑩仿若瘋癲,隻是不停地喊著,“不公,我不服,不服啊——”
直到那身影遠去,眾人仿若還是聽到那聲音不散。
“木妃教女無方,降為木嬪,回去閉門思過吧。”
木妃看著皇上,簡直不敢置信,卻明白此時已經不能再惹怒皇上了,隻好默默的把一切都記載心裏,麵上故作平靜,“臣妾遵旨。”退了下去。
“潯苑,那這裏又是怎麽一回事。”
“父皇別急,這事還有後文。”
“哦?”
我看著人群裏那個女人,這件事你是絕對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