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面試（四）
要不要答應呢？
說實話，一個月50元的薪水，在民國算是不錯的了。關鍵還坐辦公室，不受那風吹日晒的苦楚。
真要當教師嗎？僅僅是奔著女子師範這個名字，來看美女來了，或則來一段師徒戀？
忒俗了！
這次穿越到民國上海灘，說實話，蘇燦骨子裡是有野心的，是想干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的。
既然穿越到了上海灘，自然也是想像許文強之流闖出一番事業，揚名上海灘的，而非庸庸碌碌的當一名教師，享受那平平淡淡的安穩飯，直到安逸的生活磨滅了所有的鬥志和激情的。
蘇燦從小就喜歡看民國的諜戰片，對裡面的英雄人物很著迷。繁華的十里洋場，神秘的各國租界，刀光劍影的江湖，潛伏與暗戰的特務結構，無不令他心馳神往。
所以，如果可以選擇的話，蘇燦寧願當「流氓」。當然，他眼中定義的「流氓」並非真流氓，而是一種痞子英雄。
只不過，如今初到上海，還未站穩腳跟。憑著幾分小聰明，會飆幾口外語，能打幾個小混混，就要去大世界去闖一闖，跟人家大亨叫板，那是作死。
好，那就先在這女子師範學校混一混再說。不過這個薪水嘛，能要高點那就更好了。
「呵呵，校長啊，你開的這個薪水是不是低了些？」蘇燦道。
五十元雖然不少，但是對於「志存高遠」的蘇燦來說，還是很少的。畢竟社會交際應酬，囊中太羞澀不行啊。
蘇蕊一臉驚訝的表情望著弟弟。
「呵呵，50塊很低嗎？」校長意味深長的吸了口煙道。
蘇燦也知道50塊不低了。
現在是民國1929年，100塊大洋就可以在上海不起眼的地段買個小四合院了。一頓全家福吃下來，也就是兩三塊錢的樣子。一個小康之家一月的生活費用也就在20元左右。
姐姐蘇蕊月薪也是50大洋一月，除去每月的食宿購物打車用度等，自己留下十多塊零花，其餘的三十塊都交給了母親，可以說是一人之力供養一家人的開資。
50塊是不少了，但關鍵看你怎麼去花？
就比如以前那個混蛋蘇燦，他就屬於米蟲一族，掙錢不行花錢一個頂兩個。印象中隔三差五就去母親那要錢，一個月總得要花去二十多塊胡吃海喝，十足的敗家子。
蘇燦內心裡是鄙視那個蘇燦的。自己雖然孤兒出身，從小在社會上闖蕩，為了生存難免學會了一些惡習，比如說謊、哄騙等等。這一點就很像金庸筆下的少年楊過，叛逆機智，油滑世故，但是本性不壞。
蘇燦也是在那時候學了一身武藝傍身的。
後來一邊打工掙錢，一邊讀書學習，憑著過人的天資考上了公費的法國留學公立學校，也算是自食其力，勇於拼搏的好男兒吧。
不過如今在這上海灘，你想結交上層人物，你得要各方打點，至少打扮上要包裝下自己對吧，一套有模樣的可以參加晚宴的禮服，那就要上百銀元。一瓶好的法國紅酒又是上百塊，一支上等的古巴雪茄，那又是好幾塊大洋。一個月50塊，對普通人來說小康有餘了，但對有「野心」的蘇燦來說，還是少了點。
蘇燦撓撓頭，想到魯迅先生的一些事情，覺得可以由此找個借口試試，行就行，不行也沒損失。
「校長啊，我記得周樹人先生，他的月薪是300大洋每月啊。我們學校是不是太摳了點啊。」
校長用鄙視的眼神掃了眼蘇燦：「蘇燦老師啊，你是有點才學，但是跟魯迅先生比，那還差的遠啊。他老人家的文才武功，聲望地位在那，況且人家是北大教授。你現在不過是一個新手，連講師的職稱都還沒評呢。考慮到外語教師稀缺，50塊已經是破列多給了。」
蘇燦想想也對，倒是忘了職稱這事，當時的魯迅先生已經是教授職稱了，自己跟他老人家比的確有些自不量力了。
50塊就50塊吧，只是不知道工作時間的安排和管理如何？如果業餘時間多，憑著先知先覺的優勢，找點外快應該不難吧。
「好吧。那麼校長，你給我一星期安排幾節課呢？是不是要坐班制呢？上下班的黃包車差旅費，你給我報銷下總行吧？」
校長臉一黑，有些不高興了，第一次見到應聘者還提這麼多要求的，以前都是學校給老師提要求，蘇燦倒好，反過來給學校提要求。
「蘇燦老師，你對我們學校的一些工資制度可能還不太清楚，工資50塊，那就包括了差旅費啊，冬天的取暖費啊，夏日的防暑降溫啊等等。當然了，過年過節，年景好的話，也會隨機發點糧油、米面、布匹什麼的。」
「至於你說的課程安排。大學教師的課程安排跟小學初中不同，小學是每周不少於14節，中學不少於12節，高中不少於10節，大學不少於8節。如果超過了這個標準，會按照超課時費給你算工資的。我們學校超課時費還比較高的，一節課四毛錢。你剛才不是嫌工資低嗎？你可以一周上20節課，一個月就可以多拿20塊銀元。」
蘇燦有些驚訝的點頭，我勒個去，民國就開始搞超課時這一套了？人才啊！他印象中還以為民國的教育管理是一沓糊塗的，沒想到比現代的也不差些。
「至於坐班制，我們這又不是監獄，學生又不是犯人，你坐班上幹什麼，看學生？都是女生啊，你一個男老師不注意點影響？」校長道。
蘇燦暈了，校長理解成對女學生性之騷擾了…趕忙道：「校長，我不是坐班上看女學生的意思。我剛才用錯詞了，是簽到的意思。」
校長驚訝道：「簽到？咦，這個點子不錯啊。可以很好的約束學校的老師。我們學校有些老師吧，沒課的時候就喜歡嚇跑，有的還跑去北平參加學生遊行，這不是瞎起鬨嗎。嗯，這個建議不錯。」
次奧，烏龍了！
蘇燦後悔死了，原來民國不用簽到啊，那像後世還指紋簽到，一天6次，我艹你大爺的，把人當狗看著。不過全世界這種事也只有國人幹得出來。也不知道這是奴性還是劣根性。
好了，這下麻煩了，要成為全校教師的公敵了。
簽到這麼瘋狂的行為可不行，要勸勸。
「這個……校長，剛才是我瘋了，亂說的。如果簽到，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了啊？
對了校長，至於課程選擇，您老不用惱神，英語、法語、日語，我都可以教的。不過超課時費就算了，留給家庭困難的老師吧。
至於課程表的設置嘛，國文、日文、英文、法文，各給我來2節，分擔下諸位老師肩膀上的重擔。」
校長震驚了，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你以為去百貨店買東西啊，各來兩節？不過，他一人會這麼多語言！雖然還遠不如精通14種語言的陳寅恪先生，但至少跟教育總長馬先生一樣了？天啦，這要是真的……應該不假，這東西騙人遲早露餡的。他還主動要求教這麼多？這備課量得多大啊！這孩子有上進心！
「你說什麼，你一人精通多國語言？好！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如果你真有此本事，我會在教育部提出此事，讓你揚名上海灘。多備點課是辛苦點，但是也許你就成為上海的名師了呢。至於工資嘛，對於你這種特殊人才，每月再加10元額外津貼，從我校長補助那扣。」
一聽到幫忙在教育局那揚名，蘇燦樂壞了。他現在就想出名，只有出名了，才有機會接觸上海灘的上流社會。至於備課，應該用不著的吧。最好的備課就是理解文本的高度要高於文本。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當年十五歲考上北外，十九歲出國留學，此等天資，在科大少年班也找不出幾個來的。
「校長，那就太感謝了。你都如此器重我了，我還談錢，我是那麼俗的人嗎？況且，我從小就心善，也不忍心扣您的國家津貼啊是不是。」
校長也很開心，畢竟一人精通多國語言的大學教師，放眼全國，那也是鳳毛麟角啊。這對增強學校的名聲，招攬人才大有裨益的。
只不過，所謂少年成名多桀驁，就怕這孩子不受約束啊。這可是把雙刃劍，用的好對學校有利；用的不好，可能還給學校臉上抹黑。
「咳咳，蘇燦老師啊。你的年紀呢，18歲對吧，跟許多學生相仿。你也知道，我們這隻收女生，所以男老師進門，我都會再三叮囑，不可以亂搞師生關係，如果發現有師生戀的，敗壞學校形象的，我決不輕饒的！」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校長的表情很嚴肅，就像一個判官那樣黑著臉看你，語氣都自帶空氣爆破效果，連蚊子恐怕都能噴死。
蘇燦一驚，我勒個去，本想來體驗一段刻骨銘心的師徒戀啊，就好像小說中的楊過和小龍女，不，小龍女被尹志平那廝侮辱了，不純潔了……就好像花千骨和白子畫，也不對，花千骨後來瘋了，這對也虐……反正呢想來一段美好的愛情。這下倒好，還未開始就被扼殺在搖籃里。
好吧，我的愛情目標備選之一「校花」除去吧。
真痛心啊！
「校長，我會幫你盯著他的。」蘇蕊一旁道。
蘇燦笑笑，看來姐對我的審美還不夠了解，難道我就專愛學生妹嗎？這個有必要給她說說。
「姐，你放心吧。一般的庸脂俗粉，你弟弟我看的上？至於師生戀，多幼稚啊。我要談女朋友就要震驚上海灘的那種。比如什麼黑道千金啊，風騷的影視明星啊，個性十足的京劇名角啊，性感的美女特工啊，溫婉的美女教師啊，治癒系的護士啊……都是不錯的選擇。」
蘇燦把他看的都市小說里的女主角職業都說了一遍，差點沒雷死蘇蕊和校長大人。你這孩子不愧為法國留學的，思想夠開放啊？
蘇蕊一頭黑線，指甲用力的掐著蘇燦：「你胡說什麼啊。」
校長笑笑：「蘇蕊啊，蘇燦老師雖然有才，但這張嘴……油腔滑調的，我怕這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