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千絕心事
梓凝回了東萱宮，身邊還跟著一個人，平凡的麵容上看不出任何怪異。
梓凝輕聲說道：“千絕，過會你便裝成……貼身護衛跟在我身邊。”
千絕點了點頭，道：“小姐，那奸細……”
梓凝的眼神閃了閃，說道：“千絕，這件事情，我自由分寸，現在我們最主要的事情，就是阿瑤……”
千絕的眼裏劃過一絲悵然，意味不明，到最後，則成了那無止盡的懷念。
梓凝也不是不知道千絕的心思，從他第一次講起他在血骷的故事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個麵冷心熱的男子，心中始終牽掛著那個兒時的倩影。
梓凝沒有說話，卻是偏過頭去，淡淡的瞥了千絕一眼，說道：“千絕，你喜歡她吧？”
千絕一愣，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說道：“什麽？”
梓凝沒有再看千絕，抬起頭來，眼中劃過一絲迷惘，說道：“你不是，喜歡江左的嗎……”
千絕一愣，但很快就肅了神情，說：“小姐，我……”
梓凝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沒有關係的，我知道你不會背叛我，不要多想，隻是有空的話，去看看她吧……”
千絕沒有說話，梓凝也沒有再說什麽。
兩人回了東萱宮，欣梡也在，梓凝吩咐道：“欣梡，去找件護衛的衣服給周亭。”
欣梡盈盈一拜，而後就去找了一件衣服回來。
周亭，也就是易容之後的千絕，一直都跟著梓凝。
梓凝坐在窗前，他便站在窗前，梓凝去雲宣宮，他便也跟著去雲宣宮，梓凝出宮去煙雨樓，他自然也就去了煙雨樓，在旁人眼裏，還真像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好護衛。
梓凝這兩天很是頻繁的出入雲宣宮，目的不外乎一個，就是見見蔓瑤。
梓凝去的時候，有的時候是清醒的蔓瑤，有的時候是瘋狂的江左，還有的，就是掙紮不定的她。
梓凝每每看她，都會覺得自己過於弱小，以至於連她最在乎的人都保護不了。
江左當初說過，他們會後悔的，果然，她現在真的後悔了，是後悔死了……
梓凝不知道現在該用什麽辦法才能讓蔓瑤恢複如初，或許，一直……都不可以了吧……
梓凝時常會在深夜裏一個人跑到那裏去看蔓瑤，每每看到蔓瑤沉靜的睡顏，梓凝總要一次一次的反思自己。
梓凝這些天，也不僅僅是在雲宣宮和東萱宮之間奔走，她開始著手調查那日的黑衣人和淺言的事情。
可是奇怪的是，這些事情就像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完全沒有了痕跡。
還有就是……紅羽的下落，一直到今天都沒有找到……
梓凝現在的心情就像是一個調色盤，真的是什麽顏色都有，到了最後，全都混為一盤墨黑，分不清你我。
梓凝看著身邊的千絕，幾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說道：“千絕，你……去看看她吧……如果是江左，應該會很樂意見到你的……”
千絕微微一顫，有點不穩的說道：“小姐……”
梓凝揮了揮手，說道：“去吧，隻是……小心些。”
千絕沒有再看梓凝，隻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迅速的轉身，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裏。
梓凝看著千絕消失的方向微微一笑。
千絕不聲不響的到了雲宣宮，其實也不能算是不聲不響了，畢竟千絕地衣的功夫在納蘭綺洵的眾多暗衛之間已經算不得什麽了。
但是那些暗衛沒有出手阻攔，也全是因為梓凝在下午的時候已經找過納蘭綺洵，甚至連淺茗幽，她都找了。
這一切的一切，無非是為了千絕能夠見到蔓瑤……不，準確來說是江左一麵……
千絕一步一步向蔓瑤所在的地方靠近，但是這一路上來太過的一帆風順，饒是千絕這般沒有心眼的人都覺得不對。
恐怕，是小姐早就準備好了吧……想到這裏，千絕也不禁感動，他們的小姐啊，是無時無刻都在為他們著想啊……
千絕推開了蔓瑤所在房間的門，一步一步走了進去。
他克製住自己心裏其實已經動蕩不安的情緒，之前和小姐一起來的時候，他始終都隻是遠遠的看著，而這一次……
千絕看著神情渙散的蔓瑤，說道：“阿左，是你嗎……”
“蔓瑤”渾身一顫，緩緩的抬起頭，目光混沌，但是一接觸到千絕的臉，那混沌的目光頓時變得清明起來。
她有些不穩的開口道：“你……你……你是……絕哥哥……是嗎？絕哥哥？”
千絕開始苦笑，原來，她還記得自己是他的絕哥哥嗎……
“蔓瑤”刻意的壓低了嗓音，說道：“絕哥哥，你怎麽會在這裏的，這裏很危險，你快點回去啊……”
千絕微微一笑，說道：“阿左，絕哥哥是來看你的，怎麽會這麽快就走呢……”
“蔓瑤”有些急切的說道：“絕哥哥，這裏可是皇宮啊，一不小心連名都會沒有的，你……你不要這樣啊……”
千絕依舊是笑著，他說：“阿左，你就別擔心了，小姐她……都幫我安排好了……”
“蔓瑤”有些不解的說道：“小姐？什麽小姐？”
千絕有些掙紮，但還是慢吞吞的吐出了那個答案：“是……凝小姐……”
“蔓瑤”眨了眨眼睛，說道：“凝小姐……什麽凝……”
但隨即，“蔓瑤”的眼神凶狠起來，她恨恨的說道：“是納蘭梓凝那個女人吧！絕哥哥，你怎麽可以叫她小姐！她不是什麽好人！”
千絕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阿左，別再執迷了，小姐她，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啊……”
“蔓瑤”怨毒的盯著千絕，說道：“絕哥哥，那個女人絕對不會這麽好心幫你來見我的！她一定別有企圖，你別相信她啊！”
千絕看著“蔓瑤”，半晌沒有說話，良久，他說：“阿左，小姐她……真的是個好人啊……為什麽……你就不能了解呢……”
“蔓瑤”終是隱忍著怒火，衝著千絕大叫道：“你給我滾！我怎麽會認識你這般的人！不幫著我就算了，你居然幫著外人！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千絕麵對著“蔓瑤”突如其來的怒火有點招架不住，說道：“阿左，你要知道，我……算了……明天我再來看你，你先好好的冷靜下吧……”
說完之後，千絕就轉身，身影再度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剛剛的爭執，不僅是納蘭綺洵和淺茗笑聽見了，可以說是整個雲宣宮的人都聽見了，畢竟，都是功力深厚的人，這點風吹草動還是能知道的。
千絕回了東萱宮，神色間的疲憊，梓凝不用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麽，她隻是說：“千絕，早點休息吧，明天，去找長生和莫問。”
千絕點了點頭，卻也為梓凝對他的關心而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