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欺人太甚
周良辰傷養的差不多后,便不肯再休息了,在聽到一個新進太監叫胡九的,暫代領事太監之職后,就更加的坐不住了。
不過心裡雖然急的快要火上屋頂,但是他卻並沒有急著出頭。而是默默的做著一些小事,一些雖然不打眼,但是容易讓主子看到的事。
比如看管鸚鵡鳳葵兒。
只是周良辰覺得,自己一輩子的好運氣,在初見主子的時候,就被用光了。所以之後事事都不順了起來,連看鸚鵡都不能安生。
眼前的這位貴女,瞧著便不是好相與的,可偏偏指明了想要看看鳳葵兒。若真的只是看看也就罷了,就怕這位貴女,心情不好要拿鳳葵兒出氣,或是看的喜歡了想要帶走。
周良辰一臉諂媚的笑,踏著碎步挪了倆下,便停下來躬身道:「奴才見過姑娘,恕奴才眼拙竟不知是哪家的貴女,還請姑娘恕罪。」
對於周良辰的態度,傅丹瑜滿意的輕翹起了嘴角,據說她小時候經常出入皇宮的。只是後來皇后姑姑去了后,才沒有再進宮。
不過每年她都會收到皇帝哥哥送的禮物,再加上家人常和她說的事,對於皇宮她是一點也不陌生。
「你是哪個宮的,還算有點眼色。」傅丹瑜抬步靠近,眼神朝歪著頭顯的格外可人的鳳葵兒看去。身後的婢女,如影隨形的跟著。
瞧著這貴女還算講理,周良辰心下微微鬆了一口氣,剛剛那來勢洶洶的模樣,到像是在哪受了氣。不過不管怎麼樣,只要不打算在朝鸚鵡撒氣就好了。
此時聽到問話,他滿臉笑容的回道:「好叫貴女知曉,奴才是鳳陽宮的,這隻鳳葵兒是咱們娘娘養的,平日里總喜歡逗上一逗。」
便是再了不得的貴女,在即將要成為皇后的自家主子面前,那都是挺不起腰子的。周良辰笑笑的,在心裡如是想道。
「你是說……」傅丹瑜臉上的笑一僵,冷眼看著架子上的鸚鵡,面無表情的道:「這隻鸚鵡叫鳳葵兒?而你是鳳陽宮的?」
不知為何,雖然眼前這位貴女的聲音,聽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周良辰卻無端的緊張了起來,他咽了咽口水,慢慢的回道:「回姑娘的話,正是如此,鳳葵兒這名兒,還是皇上給取的呢。」
「哦,原來如此。」傅丹瑜翹著嘴角笑了起來:「那把它給我吧,皇帝哥哥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的。」
皇帝哥哥?周良辰微微一愣,難道眼前的少女,是宗室的某個貴女么,不然怎麼會這樣稱呼皇上。不過就算是宗室的貴女,也不能說要就把鳳葵兒要走了。
不然他要怎麼去見主子?
「這鸚鵡是皇貴妃娘娘所養,若是姑娘喜歡,不若同娘娘說一聲吧。」周良辰笑的恰到其好,不會過於卑微,也不會顯的沒有敬意。
「您這樣的貴女,娘娘最是喜歡了,說不定一下子就答應了您呢?」
傅丹瑜的臉一下就沉了下來,語帶怒氣的道:「本小姐可用不著她來喜歡,本小姐想的東西,也不用她來答應!」
周良辰的心一下沉了下去,這一位貴女語氣不善,聽起來到像是和主子有過節。想了想他悄悄的伸手,將拴著鳳葵兒的腳鏈子給解開了。
在鳳陽宮裡時,都是沒有拴的。但是帶出來了,便栓上了,防的便是受到了驚嚇,會亂飛亂跑。而此時他會解開鏈子,想的便是萬一這貴女強取,他怕是推擋不住,那還不如讓這小祖宗自己飛走吧。
此時傅丹瑜怎麼看,都覺得眼前的這個太監笑的非常的陰險,和他的那個主子一樣!她踏步上前,小小的身板,將佝僂著腰的周良辰,逼的不得不退讓開。
「哼,算你識像。」傅丹瑜得意的揚著尖下巴笑,說完看向面前的鸚鵡。憑心而論,這隻鸚鵡的品像極好,比她見過的都要好。
難得的是頭上的羽冠,和它的身形相宜的很,不會顯的太小或過小。可惜這是那個女人的東西,她自么會看的上眼?
傅丹瑜故意側臉看了下周良辰,然後在他滿臉的不安下,抬手伸向了鸚鵡。
就在這時,鸚鵡鳳葵兒歪了歪脖子,很有氣勢的大叫道:「你這個小蹄子!你這個小蹄子!」
周良辰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沒有不合時宜的笑出來。白嬤嬤總是性子急,宮女們一有什麼做不好,便急吼吼的道小蹄子如何如何,久了竟然讓鳳葵兒給學了去!
雖然周良辰並沒有露出一點笑意,傅丹瑜仍然氣的臉色漲紅,遷怒的抬腳朝周良辰踢了過去。
周良辰眼神一冷,他雖然是個奴才,可是卻也不是誰都可以教訓的。就算眼前的這個少女,身份再貴重又如何?她又不是他的主子!
於是在傅丹瑜踢過來后,周良辰順勢往後退了一步,接著便跪在了地上,把頭死死的埋著。
這時鳳葵兒彷彿還嫌不夠熱鬧似的,張口一個勁兒的喚個不停。
「小蹄子!小蹄子!」
傅丹瑜也顧不得周良辰了,氣的直跺腳,指著鸚鵡大叫:「你這隻扁毛畜生,你說誰是小蹄子!」
「小蹄子!小蹄子!」鳳葵兒不停的拍著翅膀,像極了白嬤嬤插著腰的模樣。
傅丹瑜雖然氣極,卻也不知道要拿一隻鸚鵡怎麼辦,抬手便朝身邊的婢女甩了一個耳光,怒聲道:「蠢東西,去給本小姐擰斷那隻畜生的脖子!」
婢女被打的淚花直轉,可是卻也不敢依言,真的伸手去對鸚鵡做什麼。剛剛她可是一直在旁邊聽著的,這隻鸚鵡不僅是皇貴妃的,而且還是皇上給娶的名兒。
她要是敢做什麼,鐵定會死的更慘!
婢女撲通一聲跪下來,哭求道:「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別和一隻畜生過不去吧。您回去告一狀,皇貴妃一定會將這隻鸚鵡親手奉上,任由您出氣的!」
傅丹瑜才不管,見婢女不聽使喚,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便一腳將婢女踢摔到一邊。她深吸了一口氣,打算自己親自動手。
不過閨閣的姑娘們,拿的最重的東西,便是貴重的金銀珠寶首飾。此時傅丹瑜氣極,想要自己動手收拾鸚鵡,卻半天都沒敢下手。鳳葵兒張著翅膀撲棱的樣子,看起來一點也不好惹。
傅丹瑜臉上火紅,只覺得周邊人都在笑話她,最後狠狠心一咬牙,伸手快速的捏著鸚鵡的尾翎,發力往回一扯,手中便多了幾根長長的翎羽。
「嘎?」剛剛叫叫的歡的鳳葵兒,彷彿被掐住了脖子似的怪叫了一聲。它先是看了看傅丹瑜手上,那幾根非常眼熟的翎羽,然後扭著脖子便往身後去看。
這一看可不得了,它最漂亮的尾翎只剩下一根了!
「嘎!嘎!嘎!」被打擊的快要瘋的鳳葵兒,叫起來不像鸚鵡,到像是一隻鴨子了。
傅丹瑜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便捧腹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這、這鸚鵡學鴨子叫,竟也學的這麼像!哈哈哈.……」
然而所謂樂極生悲就是如此,就在傅丹瑜笑的前俯後仰的時候,忽然聽見自己的婢女聲音驚慌的喊了一聲,接著便聽到翅膀扇合的聲音。
她一抬眼,便看見被她拔了尾翎的鸚鵡,像是一隻鷹似的,氣勢洶洶的朝她撲了過來!
「啊!」傅丹瑜嚇的張嘴尖叫,連跑都不會跑了,一旁的婢女,生怕自家小主被鸚鵡傷了臉,乍著膽子撲了過來,抱住了她的臉。
但是沒用。
「哎喲,哎喲,你快想想辦法啊。」傅丹瑜痛的連聲哎呦,眼淚嚇的滿臉,再不復之前那囂張的模樣。只因那隻鸚鵡,雖然傷不到她的臉,卻一個勁的在她的頭上撲啄著。
婢女伸手去捂傅丹瑜的頭,卻依然被連著啄了好幾下,那鈍鈍的疼讓她忍不住收回了手。她氣急敗壞的喊了一塊『快來人啊』,便朝呆跪在地上的周良辰看去。
「愣著做什麼,我家小姐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和這隻鸚鵡都別想活了!」
周良辰笑的肚子都快要破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平日里鳳葵兒懶懶的,除了主子逗它,旁的人又餵食又討好的,都難得聽它開口說一句什麼。
這一回這位貴女,可真有極有面子啊。只可惜這位貴女,瞧著凶神惡煞的,卻只是只紙老虎,連鳳葵兒都看出來了!
聽到那婢女叫,周良辰面上一副著急的模樣,站起來在一邊繞著圈,可是什麼也不做,只是嘴上干說。
「哎喲喂,這可怎麼好,哎哎哎,鳳葵兒快住手,那可是一位貴女!」
「哎呀,尾翎沒了就沒了,還會再長起來的嘛!」
婢女總覺得,在周良辰說了這些話后,那隻鸚鵡撲的更凶了。
元歌和小周氏從宴席上出來后,遠遠的便看見一這一場鬧劇,倆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意來。
此時的傅丹瑜,被自家的婢女抱在懷裡,果露在外的頭頂上,神氣活現的佇立著一隻鸚鵡,過一會兒便低頭啄那麼一下。
同時傅丹瑜便抖一下,還輕輕的綴泣一聲。
周良辰看見來人後,也不在一邊假裝為難了,立刻跪下請安。
「周良辰見過主子,主子吉祥。」
「這是怎麼了?」元歌忍住了笑意,聲音平淡的問道。
周良辰把事情原委一說,臉上也有些委屈的道:「主子,是奴才不好,本想著到這靜僻處,給鳳葵兒喂些吃食,哪知道會遇見這位貴女。」
正是因為此處安靜偏僻,所以鬧出這麼大動靜,都沒有人過來查看的原因。也是元歌會選擇,帶著小周氏從這裡走的原因。
元歌打發一個宮女道:「去那邊找傅夫人,就說她的女兒在這呢,讓她過來將人帶回去。」
又說周良辰:「還不快將鳳葵兒帶回來。」
周良辰連忙應是,拿著架子去捉鳳葵兒,鳳葵兒一扇翅膀,便從傅丹瑜的頭上飛開了,然後停在掉著幾根尾翎的地上。
周良辰哪能不知道這小祖宗的意思,連忙將那幾根尾翎都收了起來,鳳葵兒才自個兒,老實的飛回了架子上。
元歌緩步走過來,語氣淡淡的道:「傅小姐,好好的招惹本宮的鸚鵡作甚?不過一隻鸚鵡,當然比不上傅小姐金貴,此事本宮便這麼算了。」
「現在本宮只盼著,鳳葵兒不會因為失了翎羽而鬱郁而死,不然本宮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周良辰。」
「奴才在。」
元歌開口道:「去將本宮的步輦叫來,本宮想回去看看外祖母的情況。」
「奴才領命!」周良辰暗暗抹了下眼睛,剛剛他還擔心,自己會被留下來讓傅家出氣。沒想到主子仁善,開口就將他支走了。
很快步輦便過來了,元歌也不怕傅家因此事恨上她,反正不管如何,這傅家都是站在她的對面,那她何必留下來,和傅夫人說那些言不從心的話。
看著步輦遠遠的走了,傅丹瑜渾身還在忍不住的哆嗦,卻一把推開婢女的手,帶著哭腔怒道:「李氏元歌,簡直欺人太甚!」
那個女人,只有那個女人,她絕對不會放過她!
小周氏被拉著坐在步輦上,有些不放心的回頭看了看,然後開口道:「這樣可行?若是她一狀告到皇上那裡去,可怎麼好?」
「傅家,可是皇上的母族,聽聞皇上是個念情的,年年節節,傅家上下都會接到賞賜。」
元歌輕描淡寫的道:「不行也得行,此事也不是我鬧出來的。而是那個不知事的小丫頭起的先,皇上要是怪罪於我,我也是不依的。」
其實她心裡還真的有些沒底,前幾世的頭幾年裡,不論她怎麼和旁的妃嬪爭風,啟元帝從來都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只是這一回,她的鸚鵡傷了他嫡親的表妹,不知道他會站在哪一邊了。不過不論哪一種都無妨,啟元帝都起意立她為後了,所圖只會更多,不會為了這樣一件小事,便會當面讓她難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