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徐處長
林水龍屬於一點就透的人,正因為他明白了,所以他呆住了,看著我這張年輕的有些過分不算很俊俏的臉蛋,他心中不免生出些許疑竇,究竟是什麼樣的經歷居然能培養出這個年輕人如此的格局?不錯,正是格局,其實我能想到的東西林水龍也可以想到,只是他本能的沒有去考慮,這就跟你明明知道這世界上不乏有馬化騰這種白手起家硬生生把qq做成能主宰一國經濟架構的牛逼人物,卻從來不會去想自己只要努力也一定能夠變成這樣的人,因為那太過遙遠。林水龍也正是如此,他沒有想到就在他考慮如何吃下一筆橫財的時候我卻已經想著要拿這筆利益去換取一個長遠的發展,說好聽點叫撐死膽大,餓死膽小,說難聽點就叫沒有自知之明,有些大腿不是我們想要抱就一定能夠抱住的。在他看來我有些異想天開,但同樣也是野心和膽魄的體現。
洛冰跟許姨培養了這麼久也許培養的就是我這種異想天開的能力,當我頭一回釋放這種能力的時候才發現就連林水龍這種尖端人才都有些接受不了,他猶豫了少許,用一種含蓄的方式說道:「葉哥想的是很好,只是以我們現在的能耐,就算把地皮送上門去,恐怕官老爺們也不會理我們,因為彼此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就算要玩什麼黑白勾結,我們也明顯不夠格。」
我咧嘴笑了:「你的意思我明白,就是讓我認清楚現實別想那些不靠譜的東西,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成了呢?一旦成了咱們就能迅速的崛起了,身份地位,抱負和發展,只不過都是一夕之間的事情。」
林水龍心臟砰砰直跳,他舔了舔嘴唇苦笑道:「好處我自然是知道的,但關鍵還是太難了,我們沒有足夠的本錢搭上大船。」
林水龍認為穩紮穩打最適合我們這種勢力,先梳理自己的情況,然後想辦法經營,建立人脈,一點點的求發展,等待機會……這也是無數小勢力到大勢力的必要過度過程,但是從建國到如今,從來不缺乏那種一步登天的人物,我不求一步登天,但我也絕對受不了那麼緩慢的發展,因為時間不等人,我來北方是幹什麼的?最開始是為了活下去,其次是想辦法在這裡尋找機遇崛起,然後回到江城,洪清會的分部我至今沒有接觸,北方一十九座分部各個獨立,每個分部的話事人先不談,光是普通的中層人物也不見得能多看我一樣,裴家若大的名頭,實際上只是個空殼子,其次,郝火他們實在是讓我擔憂,我需要儘快走到台前,只有這樣才能觀察分部的情況,北洪門的態度,以及尋找郝火他們。
如此一來,所要面臨的風險就很大了,如果不能背靠大樹乘涼,北洪門鐵定會上來先把我給滅了,所以我沒有選擇,哪怕這個賭博會血本無歸,我也要嘗試嘗試,更何況也並不是完全就沒有機會。所以我對林水龍說道:「你只需要告訴我,長安城那麼多船,哪一條適合我們搭?」
林水龍並不明白我的執拗從何而來,心中隱隱悲哀,米凱是個瘋子,沒想到我也是個瘋子,前者瘋的是活在過去,後者瘋在認不清自己,但他還是盡自己本分說道:「長安好歹也是個省會,其中大小閻王可不少,派系更是眾多,我們若是悶著頭往本地那些官老爺懷裡衝過去,那麼勢必會捲入政治漩渦,因為這無形之中就站了隊,不一定討好自己想要討好的人,但一定會得罪其他派系的人,所以本地的派系我們千萬不能碰,只能是京系了,但京系的都是高門大戶,距離我們太遙遠,觸碰不到,左思右想,只有一個人合適,紀委監察一處的徐處長。」
徐處長?
我想起來自己跟關楚楚頭一回出門,就是拜訪這個所謂的徐處長,當時關楚楚希望徐處長能夠拉她一把,只是卻碰了一鼻子灰,人根本沒有見她,沒想到這林水龍居然又提出來了這個人,我有些不明白,一個紀委的處長,值得這麼大的投資?我皺眉問道:「說說原因。」
林水龍語氣中透著幾分無奈,他覺得這是在做無用功:「徐處長雖然級別不高,但卻是紅色子弟,三十歲的年紀做到處長的位置,已經算的上是火箭升遷了,來長安城最大的原因就是鍍金,既然是鍍金,當然是離不開政績的,我之所以提他,有三個原因,第一是裴漢生當年跟徐處長有過接觸,關係還算不錯。」
我點了點頭,怪不得關楚楚要去找徐處長幫忙。
林水龍繼續說道:「第二個原因,是因為他相比於其他常委,省級幹部更容易靠近一些,畢竟職位現在還沒有到那種高在雲端的程度;第三個原因,就是可以投資的價值了,我們找上他,但實際上等於找上了他背後的家族,在北方行省徐家的家族力量可是不容小覷的,如果真的能報上大腿,我們也算是平步青雲了,只是這太難了點。」
林水龍不愧是個人才,分析的頭頭是道,聽完之後我也覺得這個徐處長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林水龍忍不住又潑了個冷水:「想要鑽營抱徐家大腿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別的不說,就是北洪門,幾年來一直努力,想要通過徐處長跟徐家扯上關係。」
北洪門?
聽到這三個字,我的眼睛立即就亮了,關注度明顯上升:「詳細說說這件事!」
林水龍怪異的看了我一眼,說道:「這麼講吧,北洪門在幾十年前是北方黑暗皇帝,這毋庸置疑,可是現如今,已經沒落了,朝堂有人好做事,當初北洪門在朝廷裡頭也是有自己人的,可是如今,這股勢力越來越微弱,已經不成氣候了,他們想要求變,但自己又沒能耐,只能選擇去抱徐家大腿了,事實上他們投資的人有好幾個,要麼是本地的派系,要麼是京系的紅色子弟,他們也在待價而沽,因為一旦做出選擇,那就等於站隊了,是不可更改的,你想想,北洪門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們憑什麼做得到呢?而且如果我們插手進去,不就等於得罪了北洪門嗎?」
得罪北洪門?我冷哼一聲,恐怕這是我根本不需要考慮的問題了,從幕後走到台前,繞不開的就是北洪門,本來就已經是深仇大恨了,還有什麼得罪不得罪的?我看向林水龍,說道:「我覺得還是有機會的,北洪門之所以失敗,是因為他們自己也沒有想好要投靠誰,就連自己都在左右搖擺,難道指望徐家拋出橄欖枝嗎?他們畢竟根深蒂固,在北方影響力很大,想要找後台需要慎重,但咱們光腳不怕穿鞋,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順杆子就上,總是沒錯的。」
林水龍苦笑,他已經不打算勸我了,在某些方面,我的固執跟米凱一模一樣。
但我是真的覺得事情不一定就沒有機會,我已經等不起了,邁出了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必須跟上,不然如果等到北洪門發現了我,那麼就徹底的完蛋了。
既然徐處長是裴漢生的舊識,那麼這事還要著落在關楚楚身上,關大美人淪落為跑腿,上次沒有見到徐處長讓她耿耿於懷,這回明顯運氣好了點,周三的下午約好在澹臺茶舍見面。
只不過去的時候卻已經沒有關楚楚了,而是我單獨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