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那個男人,問道:「你認識?什麼來頭?」
林水龍看著那個男人逐漸遠走,才鬆了一口氣說道:「我倒是不認識他,前面我拉投資商的時候,曾經去過臨時組織的一次商會活動,當時就看到這個人在跟商會的頭頭腦腦們交談,因為站的比較遠,我沒有聽清楚他們說什麼,但是那些人對他的態度都非常的恭敬,而他也是理所當然的模樣,後來離開的時候我就留了點心,注意到他的車牌掛的是軍牌,能掛這種牌子的人身份都不差,百分之九十有政府背景,咱們還是別招惹比較好。」
聞言,我沉思少許,這倒也是不奇怪,那個六嬸如此高深莫測,身份也很高,這個男人敢打她的寶貝孫女,如果不是得了失心瘋就一定是有底氣。我搖著輪椅,朝著少女過去,她仍然是衣服柔柔弱弱的樣子,模樣秀氣的像是一幅畫,女人的美有很多種,她是那種單薄的讓人想欺負但又害怕稍微用到力會傷害到她的那種類型,她捂著臉頰,擦著自己的眼淚,我說道:「委屈?」
她慢半拍的發現周圍居然站滿了人,有些慌亂的抬頭:「你是誰啊。」
我指著自己:「不認識我?」
她獃獃的搖了搖頭:「不認識。」
我說道:「上回給你送了那麼重的禮物,你說忘記就忘記了?」
心裡頭是真有點失望,我也太沒有存在感了吧。還好少女歪著腦袋想了一陣:「啊,是你啊,我記起來了。」
就像是發現了什麼珍寶一樣,她立即雀躍起來。
我笑著問道:「剛不是還在哭嗎?」
她獃獃的回憶了下,又傷心了起來,眼淚流淌了出來,我看了一眼方允,微微有些發愣,這小丫頭眼淚怎麼說來就來,獃獃的,反射弧慢了何止半拍,方允瞪了我一眼,意思是我嚇到她了,蹲下身子輕聲安慰著,兩個人湊在一起咬耳朵,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小丫頭開心的笑了起來,跟著方允過來。
我偷偷問方允你是怎麼哄得,方允說還能怎麼混,她還是孩子心性,又單純,我就說別哭了,那個殘疾人哥哥會給你送禮物的,於是她就不哭了。我聞言哭笑不得,什麼時候我就殘疾人了,而且給她送禮物,你知道這丫頭啥來歷嗎?上次送了一千萬以上的禮物還沒把我記住,這回我能送啥?送一棟樓?方允翻了個白眼說那就不關我事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我牙痒痒,但是看著小丫頭期待的眼神還是擺出笑臉,說道:「你叫什麼名字,還沒告訴我呢。」
「奶奶說不能跟陌生人說自己的名字。」她一本正經的說完,然後又歪著腦袋思考了下:「不過你不是陌生人,我們已經見過了,還送了我禮物,你是個好人,我可以告訴你,我叫齊樹。」
「齊樹?」
「沒錯,小時候算命有人說我五行缺木,註定身體不好,容易生病,活不長,奶奶希望我能像樹一樣健康生長,風吹不倒,雨打不垮,長長久久的,於是起名叫齊樹,你可以喊我小樹。」
果然,她的身體這麼纖弱,不健康是有原因的。
我看著她說道:「那麼小樹,你原因跟我去玩嗎?待會兒我們先吃飯,然後我給你送禮物。」
齊樹眼睛都彎成了月牙兒:「好啊。」
打電話叫來了白景騰,我們就近找了一家吃串串的地方,一群人本就不是什麼格調很高的人,低消費,吃得飽,也舒坦,就只有齊樹東看看西看看明顯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
白景騰用曖昧的眼神瞅我,話里的猥瑣之意簡直不要太明顯,意思是這種病怏怏的都不肯放過,真幾把畜生。
我反瞪了回去,我可對人女孩沒意思,哪像你連裴璃這種還沒成年的都不放過,你才是真的畜生。
白景騰臉皮夠厚也不理會,招呼服務員速度上菜,麻辣的鍋底,齊樹看著咂舌:「奶奶不讓我吃辣椒,說女孩子吃了臉上會長痘痘。」
我心說你奶奶管的真寬,這也不讓那也不讓樂趣都沒有了,骨子裡頭我還是逆反的,逆反的人都想把人教壞,何況我也不覺得這是什麼壞事,就指著方允說:「你看這個姐姐一頓飯吃三斤辣,現在還不是有鼻子有眼的?」
方允打開一罐啤酒重重的在我面前砸了一下,濺出不少酒灑在我臉上,冷冰冰的說道:「你給我找一個沒鼻子沒眼的出來。」
我立馬指著白景騰:「這不就是?」
齊樹很好奇很天真的問道:「他的鼻子眼睛是假的嗎?」
我笑著回答:「不是,就是臉皮太厚把五官都遮住了。」
一桌人都笑了起來,只是齊樹實在是不懂笑點,等我們笑完之後才咯咯咯的笑起來,然後我們都迷之尷尬,後知後覺的她深怕自己做錯了事,可憐兮兮的說道:「我太笨了。」
方允摸了摸她的腦袋:「小樹不笨,快吃東西。」
一塊錢的火腿腸,從鍋里撈出來可以先吃,齊樹吃了一口眼淚就出來了:「好吃哭了。」
不知內情的方允眼圈泛紅:「可憐的孩子,連火腿腸都沒有吃過。」
我估計著是她奶奶對她的約束太多的緣故,像是這種豪門出身的想要接觸點垃圾食品難度略高,尤其是她還柔柔弱弱的,估計這輩子也不打算讓她吃什麼沒營養的東西,這種做法不能說是錯,只是卻少了許多樂趣,就跟吃中藥一樣,辛辣的不能吃,包括蔥姜蒜韭菜等等,做到的人很少,因為只能喝粥了,誰能堅持兩三個月清湯寡水?
齊樹吃東西的速度很慢,小口小口的,有點像是松鼠咀嚼松果,臉蛋吃的紅撲撲的,看起來倒像是健康了點,我喝了口啤酒,問道:「小樹,你奶奶平時都讓你做什麼啊?不讓你做什麼啊?」
齊樹有些費勁的吞下一塊毛肚,說道:「奶奶除了不讓我亂吃東西,去那些危險的地方玩,其他什麼事都讓我做的。」
我心想這也不算過分啊,說道:「那你的朋友呢?」
齊樹搖頭說道:「奶奶說外面的人都很壞,不讓我交朋友,怕他們會傷害我。」
方允似乎想到了自己的過往,皺著眉頭說道:「你奶奶也太過分了,回頭我要去好好跟她談談。」
跟那個老太太談?
我心想還是算了吧,看樣子還真是把自家孫女當寶貝疙瘩疼愛了,完蛋,她要是知道我領著齊樹出來吃這種東西,會不會跟我翻臉呢?我稍微有點後悔,不過做都做了,也沒什麼好怕的,就說道:「你還是省省吧,她奶奶我見過,可不是你能說動的主。」
方允也不傻,從我的語氣中聽到了警告的意味,暗嘆一聲,說道:「那以後小樹如果無聊了就來找姐姐玩,姐姐帶你吃好吃的,穿好看的衣服。」
她看著齊樹一身素凈的甚至說有點簡陋的衣裳,覺得拉低了她的顏值。
齊樹猶豫說道:「那好啊,不過奶奶會不會不高興呢?」
白景騰教唆道:「你別告訴她不就是了?」
齊樹吐了吐舌頭:「那可是撒謊。」
白景騰說起歪理天下一絕,一本正經的說道:「你想想,說謊是壞事對吧?因為說謊會讓人不開心所以才不能說謊對吧?」
天真的齊樹就說對啊,白景騰來勁了,說那你回去如果告訴你奶奶跟我們一起吃飯,她肯定會不高興的,既然她不高興了,那麼你也就不高興了,還不能跟我們玩了,但是你如果不說,她就不知道這件事情,那麼你們兩都開心,所以這不是說謊,這是善良的謊言。她一聽是這個道理,乖巧的點頭。
我聽得想笑,準備指揮郝火去給我拿點蔥花,卻沒想到齊樹說了聲吃飽了,然後拿過我的小碗自己蹦蹦跳跳的去了。
這一去很久都沒回來,過了會兒我們就看到在取調料的地方黑壓壓的聚了不少人,其中一個抓著齊樹的手腕,似乎就要往外拽,小姑娘明顯害怕,半蹲著身子不願意走,一個勁的說不要。
看見這一幕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郝火已經一板凳砸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