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查證
捂著自己的老腰從殘羹剩飯中爬起來的張琛雙眼通紅,完全失去了理智,指著我怒吼道:「動手,我要他的命!」
他的一幫小弟這就站起身來,朝著我衝過來,半路就被白景騰帶人攔截,臉上帶著笑意的老白下手愈發狠辣,不動聲色間就放倒三人,準確無誤的扔到同一桌酒席上,這一桌規模8888的宴席就這麼徹底摧毀,倒是讓我有點心疼,以前窮的時候哪裡能想得起自己有朝一日能吃得起這種檔次的宴席?甚至還能砸著玩。
「住手!」柴騰龍也氣得不輕,一揮手鑽出來幾十號人,將兩邊的人團團圍住,他看著我們,沉聲道:「我教你們來,不是讓你們當著我的面鬥嘴火拚的,梧城是我的地盤,你們想鬥嘴,等回到自己地盤把嘴斗歪了也沒有關係,都是一方大佬了,在道上風風雨雨這麼多年,為了點小事就傷了和氣,有意思嗎?我再說一遍,別在這裡動手,想動手,你們自己滾出梧城拉開陣勢打一架,是死是活關我鳥事?」
被當眾折了面子甚至感覺到腰部劇痛的張琛憤怒之下抓起一把椅子就朝我丟過來,郝火一腳將椅子踹爛,眼裡露出興奮之色,他也很久沒有經歷真正的生死搏殺了,早就手癢難耐,如今能出手,倒也算是解渴。看著被他一腳踹的散架的椅子,張琛怒意消散,本想強行發飆的他硬生生的把話咽到了肚子里,一幫大佬看我的眼神也分明是嚇了一跳,郝火的個人武力讓他們吃驚無比。
唯獨柴騰龍例外,他面子徹底掛不住了,攥著拳頭說道:「你們成心是要給我難堪的嗎?」
剛說完我們立馬就動手,以柴騰龍的性格顯然是忍受不了的。
張琛知道硬拼是種很愚蠢的決定,轉頭看向柴騰龍,說道:「你邀請我們過來,說是要搞聯合,有個大計劃,本來我們不想來,你幾次三番動員,甚至親自來找我,我這才決定給你個面子。在座的不管有仇沒仇,都是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但是這個小子算什麼東西?一個半路出家的小子,憑什麼也坐在這裡?你說規矩,那好,按照你的規矩,是不是他沒有資格在這裡?」
倒也不傻,理智回歸之後知道通過漏洞來對付我,柴騰龍沉思少許,望著我皺眉說道:「我早就說過,老弟現在不適合這個場合。」
這是要下逐客令了嗎?
我臉上堆砌著笑容,談不上虛偽或者真誠,但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我完全不在意柴騰龍將我驅逐的恥辱:「龍哥,我走當然可以,主人不歡迎我,我也不會留在這裡惹人嫌。但話我必須要說清楚,這樁事,不是我要給你不痛快,而是這群烏龜王八蛋非要找我的茬,一群人自以為是黑道大佬,就能欺負我個生意人啦?搞笑,為什麼大家要洗白?為什麼我要洗白?為什麼你們洗白不了於是就要找我這個已經成功洗白的人麻煩?到頭來倒像是你們高人一等?做夢吧,在我眼裡,一群陰溝里瑟縮的地老鼠們,壓根見不得光明,少拿那種眼神瞅我,以為我會怕?忘記我是怎麼起家,怎麼崛起的了?死在我手上的人比你們只多不少,不要試圖惹我,不然哪怕已經洗白了的我,並不介意親自操刀跟你們玩玩,是黑是白,誰又能說得清呢?」
我的一番話說的眾人面色大變,望著我的眼神自然沒有什麼善意,但卻無人開口反駁,很顯然我身邊還有郝火這樣的人,沒有了場子,不做犯法的買賣,並不代表我就是軟弱可欺的小綿羊了,斬米凱,鬥法北洪門,整頓洪清會,與徐家合作,累累戰績,帶給他們觸目驚心。
柴騰龍動了動嘴皮子,還是沒有說什麼。
我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道:「龍哥,我這就離開,不過今天時間不早了,我會待在酒店,明天一早走人,只不過,到時候你可別後悔。」
後悔?
柴騰龍看著我的背影,暗暗皺眉。
我跟白景騰並肩走出這裡,他說道:「咱們現在去哪?」
我說道:「找個靠譜的酒店,先住下來。」
白景騰驚訝:「真要住酒店?柴騰龍不是在酒庄安排住處了嗎?」
我看向他問道:「你以為我說明天我們就走是騙他的?」
白景騰端詳著我,搖頭說道:「不對勁,我了解你,肯定藏著什麼陰險的伎倆,你要是想走,就壓根不會來,從一灘渾水中獲取利益,本來就是你的拿手好戲。」
我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道:「這話我愛聽,說明老子足夠機智,不過這回你還是錯了,明天早晨真走,當然,假如他柴騰龍不願意讓我走,非要挽留我,那麼我留下來也合情合理。」
白景騰琢磨了一陣,眼裡露出饒有興趣之色:「成,我倒要看看,柴騰龍憑什麼會來挽留你。」
郝火訂好了酒店,梧城僅有的三家五星級酒店之一,位置在市區,相比於在城外的兩個酒店來說,少了幾分靜謐豪華,但是卻多了幾分安全,再怎麼瘋狂那幫大佬也不會想要在這地方弄死我,也是為了安全考慮。
洗了個澡,我打開電視,一邊看著球賽,一邊撥通了許姨的號碼:「許姨,有件事拜託你。」
許姨似乎正在忙活著什麼,說話顯得漫不經心:「要是還問我要錢,或者說讓我給你找有錢的買家,那麼你就自己先掛了,別讓我動手。」
我摸了摸鼻子,說道:「哪能呢,大丈夫不受嗟來之食,我是有骨氣的男人,別說是你不給我錢了,就是你給我,我也絕對不可能要,這就叫爺們。」
許姨那邊輕笑,我聽到了翻動紙張的聲音,似乎在閱讀什麼材料或者書籍,她說道:「成啊,那這位有骨氣的爺們,這回又要請我這個娘們幫你什麼忙呢?」
我絲毫不覺得臉紅,嘿嘿笑道:「事情簡單,我有個朋友是搞古文化研究的,最近痴迷黃庭堅的字,黃庭堅你知道吧?宋代的大才子,聽說國內賣的最高的術法古玩就是黃庭堅的作品,這回他主要是迷上了黃庭堅的草書,叫做《砥柱銘》,但是這東西現在都只有拓印本,真跡已經被人買走了,許姨你神通廣大,我想托你幫我打聽打聽,這東西現在在手的手上,我那朋友想親自登門拜見。」
許姨那邊收斂笑意,略顯平淡的說道:「你還有研究古文化的朋友?不知不覺交友圈子很廣嘛,不過你那朋友也是沒什麼眼力見,黃庭堅的行書獨步天下,草書就差了不少了,也罷,我去幫你問問。」
我笑著回答:「那就請許姨你快點,愛你么么噠。」
聽著那邊迅速掛掉的電話,被小小調戲了下的許姨臉色莞爾,輕輕搖了搖頭,放下手中沉甸甸的資料,然後撥通了一個電話。
半個小時候,許姨發來了一條簡訊:「《砥柱銘》早年流失海外,03年在紐約被一個中國買家以三千五百萬美金的價格收走,這個買家姓陳,叫做陳光華,早些年搞過海外貿易,後來重心轉移國內,全國各地都在活躍,跟黑白兩道的人都有聯繫,據悉,在海外貿易的名頭底下,其實隱藏著暗地裡走私的跡象。」
緊接著,許姨還發來了一份文物管理證明,事實上像是這種東西都是國寶了,如果能收到博物館里珍藏自然是好,流落到收藏家的身上,如果能妥善對待也勉強不錯,不過文物管理局還是會例行記錄,一旦有我國的國寶交易記錄,都會存檔整理,以後如果想尋回,也有個方向。
看到這份證明,我多少有了底氣,將這個東西轉發給了柴騰龍。
收到這奇怪簡訊的柴騰龍,臉色陡然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