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背後
陳哥一路走了出去，關上門，蚊子沖著他點了點頭，陳哥複雜的看了一眼，整理了下領帶，朝著前邊走去。
醫院外邊，停著一輛白色的卡宴。
陳哥拉開後座的門，說道：「開車。」
司機點了點頭，一腳油門下去，半個小時后，他們來到榕城郊外。
榕城不比江城，這裡是個中等城市，市區內還算繁華，但朝著市區周圍擴散出去，那就是逐漸的鄉村花了，農田鱗次櫛比的排列，陳哥的車朝著公路邊上的坡道拐下去，顛簸了一陣，然後來到雜草叢生的地方。
他下車，點了根煙，坐在車前蓋上。
司機從口袋裡拿出白手套戴上，打開車的後備箱，讓人震驚的事情出現了，他居然從後備箱里提出來一個人，丟在了地上。
如果我在這裡一定會大驚失色，明明已經離開的綠姐為什麼會被關在後備箱里？她的雙手被綁著，嘴上被黑膠布纏著，滿眼都是驚恐，望著陳哥不住的搖頭。
陳哥彈了彈煙灰，說道：「我這人挺討厭好事的女人，越是事多，我越是覺得煩。」
綠姐的眼淚流淌，繼續搖著頭，想要說什麼，卻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司機走過去，抓著她的頭髮，一把扯開膠布，綠姐連忙說道：「陳哥，我什麼都沒說，我什麼都不知道，您誤會我了，您弄錯了！」
陳哥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說道：「你有沒有說什麼，自己心裡頭清楚，不要試圖欺騙我，我只是好奇，以你的身份，憑什麼會知道那麼多的事情？給我個解釋。」
綠姐倉皇搖頭，眼淚簌簌落下。
司機走過去，一巴掌將她砸翻，揪著頭髮拉起來，罵道：「臭婊子，還不老實？」
他直接伸手在綠姐身上摸索，似乎想要找出什麼證據，結果卻只在口袋裡翻到了一封信，他遞給陳哥，說道：「辭職信。」
陳哥看了一眼，露出恍然之色：「哦，原來你是想辭職離開了，行啊，你只要老老實實的告訴我一切，我讓你離開，說話算話。」
綠姐半信半疑，咬牙說道：「我，我不知道你讓我說什麼。」
司機抬手就要打，陳哥阻止了，說道：「別再挑戰我的耐心，這裡荒郊野外的，弄死你，隨便找個山頭丟下去，誰能知道？你攢了這麼多錢也不容易，馬上就要金盆洗手了，何必要惹麻煩呢？」
綠姐看了眼凶神惡煞的司機，徹底的崩潰，將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陳哥看向司機，說道：「阿越，我開會的時候周圍的警戒工作是你做的，出了這檔子事你給個解釋。」
司機滿臉緊張，連忙說道：「陳哥，我不清楚啊，那是咱們自己的場子，我怎麼可能會想到這個臭婊子居然在邊上偷看，我……」
陳哥搖了搖頭：「按照規矩，一根手指，自己剁下來放在我的辦公桌上，另外，這女人交給你處置，別弄得太難看。」
聞言，綠姐立即叫嚷起來：「陳哥，陳哥，你答應過我的，你答應過我的啊！！！」
阿越一巴掌將她打的說不出話來，看著自己的手掌他眼中滿是掙扎，再看向綠姐的時候已經全是恨意，咬牙說道：「臭婊子，喜歡偷聽是吧，下地獄慢慢去偷聽吧！」
他從口袋裡摸出一把刀，幾步走了過去。
在陳哥抽到第三根煙的時候，他低眉順眼的走過來，陳哥嗅到了他身上的血腥氣，皺了皺眉：「回去洗澡。」
阿越蒼白的點了點頭。
說著，陳哥就上車了，阿越問道：「咱們去哪？」
陳哥思索了一陣，說道：「療養院。」
四十分鐘后，汽車到達療養院，同樣不在市區，但卻是另一個完全相反的方向。
下車之後，陳哥在路邊的花店隨便買了一束花，然後走了上來，辦理了探視手續，他望著醫生，塞過去一張卡，說道：「現在情況怎麼樣。」
醫生不動聲色的收下，笑著說道：「陳老闆，您安排的這個病人情況一直不錯，身體機能各方面都很正常，有的時候也有點自然的反應了，我覺得這是一種好的跡象。」
陳哥笑著問道：「那麼是不是代表著要變成正常人了？」
醫生搖了搖頭，苦笑道：「恐怕有些難，您知道，像是這種精神方面出現問題的病人，恢復的過程有太多的不確定性，也許是一天，立即就能變得正常，也許是十年，一直到老了都很難醒來，也許是醒來了，但是意識卻模糊，忘記了過去發生的事情，也許會智力下降，只有幾歲孩子的智商，這實在是很不好說，用醫學的手段也是不可控的，只能看運氣了。」
陳哥深吸口氣：「意思是說，現在她仍然還是個植物人是嗎？」
醫生點頭，說道：「是的。」
陳哥站起身子，說道：「我去看看她。」
醫生親自帶路，打開病房的門，說道：「您請進。」
陳哥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穿著條紋病號服，坐在窗邊目光獃滯的秦曦。一個護士正在裡面忙碌，回頭看到陳哥，笑著說道：「病人也應該適當的活動活動，所以我把她放在這裡，讓她晒晒太陽，現在已經恢復的很好了，能夠保持一個姿勢不動彈，不過時間不長，唉，她要是有意識，能夠動就好了。」
陳哥嘆氣：「或許這就是命，麻煩護士小姐行個方便，我想單獨跟她說幾句話。」
護士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秦曦坐在窗邊的椅子上，陽光照耀在她柔順的頭髮之間，散發著淡淡的金色光彩，陳哥緩緩走了過去，近距離看著秦曦那彷彿沒有任何焦距的眼睛，喃喃說道：「有的時候什麼都不懂，吃了睡，睡了吃，或許也算是一種福氣。」
他起身，坐在床邊，點了根煙：「葉子回來了，對你來說應該是一件好事，或許你們見面了，就能刺激著你醒過來，不過這個希望理論上來說應該是不大。有的時候我覺得命運真的很難說，當初我偶然遇到的一個落魄小子，今天居然能夠給我帶來這麼大的驚嚇和驚喜，呵呵，不過你是不知道這些，一直沉睡著，都不知道自己男人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16，我還是習慣叫你16，當初他拉著你的手，跟我說要辭職，從此和你遠走高飛的時候，我很生氣，覺得你搶了我辛辛苦苦培養的人才，後來，我又覺得慶幸，多好啊，這樣他就避免了走上這條路，也算是給了我一個理由，能夠對自己寬心。然而造化弄人，最後他還是為了你，甘願走上這條路，這就不能怪我了，這就不能怪我了吧？他喜歡做好人，喜歡多別人有情有義，那麼就註定了別人也許會拿這種情義當成是糞土。」
秦曦的面龐始終平靜。
陳哥拿出煙，卻沒有點燃，眉宇間有一抹煩躁：「不過他這種人總是會讓人變得糾結，哪怕是要利用他，要傷害他，心裡頭都會有點愧疚，你說我都多久沒有這種個感覺了呢？也難為江城的那個女人了，說干就干，還真是鐵石心腸不成？」
就在這個時候，陳哥的手機忽然響了，看到來電顯示，他的臉色一變，下意識的就想要單獨找個地方，但是看了看一臉獃滯的秦曦，他又重新坐了下來，接通了電話：「喂。」
裡面是一個年輕的聲音：「陳南，我讓你查葉緣這個人，你查出什麼結果了？」
陳哥沉聲說道：「還在查。」
裡面的人發出冷笑聲：「可是我派出的眼線卻告訴我江城出了大事，原來那個郝正，就是叫葉緣，而且他就是從榕城來到江城的，這裡面，還有你的事情，我想你騙了我，對么？」
陳哥臉色微變，沉默了一陣，說道：「葉緣已經決定要放棄了，以後平平凡凡，就不能放過他？」
電話里的人大笑，說道：「行啊，陳南，他當然可以平凡了，我把這個選擇權給你，之前你想要的東西，上面給你的是三個百分點，我做主，可以給你六個，這可是翻了一倍，當然，前提是我要葉緣的腦袋，做還是不做，全部看你。」
說完，那邊就掛了電話。
陳哥緩緩放下手機，目光陰沉，他將沒有點燃的煙徹底的碾碎，然後起身走出了房門。
煩躁的他並沒有察覺，坐在窗邊，始終獃滯的秦曦，那修長的手指，忽然間微微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