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願天堂,沒有眼淚
第九十四章
願天堂,沒有眼淚
邢征雨自從楚庭音出事情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齊皓廷,以前邢征雨想要見到齊皓廷,隻要每天來到公司裏,齊皓廷每天會準時的出現在公司。可自從楚庭音去世之後,齊皓廷就再也沒來過公司上班。
不知道失去楚庭音的齊皓廷會變成會變成什麽樣子,邢征雨非常擔心他。
邢征雨又非常糾結,自己擔心他,又該站在什麽位置去關心他呢?
如果說是朋友,自己的心裏又不甘願自己和他僅僅處於這個地步。情人關係?
更加的可笑,自己馬上就要和許承江結婚了,即將為人婦,為人母。
她整天憂心忡忡,就連許承江都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他知道征雨是因為什麽難過,但征雨不說,自己也隻好當做不知道,安安心心的過自己的小日子。
許承江告訴自己,邢征雨是和自己結婚的人,他要相信她,征雨隻是可憐齊皓廷,她不會回到他身邊的,一定不會的。
邢征雨也知道,她每天告訴自己不要去看他,可是現在找不到他了,又覺得擔心的要命,她的心就像是一個木偶,而齊皓廷就是那根線。
牽一發而動全身。
她不知道該用何種方式去繼續他們的這份友情,亦或是不圓滿的愛情。
友人以上,戀人未滿的情況最是尷尬,兩個人明明都知道,卻始終無法說出口。表麵上看來,他們之間隻是隔著很近的距離,實際上他們之間隔著一條深不可見底的鴻溝,阻擋著的除了現實的種種,還有現在已經死去了的愛人的情感。
楚庭音去世了,齊皓廷仿佛一瞬之間失去了所有生活的中心,他不知道自己那麽久的感情應該安放在何處,他好像浮萍一樣,離開了自己生活了很久的水域,不知道自己該流向何處才是自己生命的終點。
齊皓廷一個人站在楚庭音的房間裏,看著楚庭音的房間,到處似乎還都是她的身影,她對自己說:
“齊皓廷,你離我遠點,我不喜歡你。”
“你能不能不要這樣糾纏,隻知道會巴結我爸,誰知道你娶我是因為什麽!”
“齊皓廷,你放過我們好嗎?如果有來生,我會願意和你在一起,這一生,你就放過我好嗎?”
她的話似乎還在自己的耳邊回響,而人早已經飄在了九天之外,她是第一個走的人,不知道在天上,會不會,嘲笑他們這些人的愚蠢。
齊皓廷摸著楚庭音的照片,他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將相框貼近自己的胸口,就好像曾經也曾經短暫的擁抱過。
“庭音,我放手了,你回來好不好,我答應你,我不再糾纏你,我離你遠遠的,我也不求來生,隻要你回來。”
齊皓廷望著窗外,他的頭貼近了地板,冰涼的地板就像自己的心一樣,他蜷縮著,以一種悲哀的姿勢,他的心,如死灰。
“我答應你,不再糾纏你,不再碰你,我願意,不再愛你。”
隻要你回來。
紀瑜結婚的前一天,齊皓廷四處都找不到楚庭音,每一天他都做夢楚庭音會回頭,可是結果,卻是自己一天比一天絕望。
他告訴自己,索性就放手吧。於是就到了紀家,告訴紀瑜:
“紀瑜,你帶庭音走吧,我不再會阻攔你們,我隻有一個要求,你一定要對她好,不可以讓她受苦,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紀瑜傲慢的坐在沙發上,他審視著齊皓廷,似乎並不怎麽相信齊皓廷的話,良久才說了一句:
“你真的願意放過我們?”
齊皓廷沉思,他也不知道自己堅持了這麽多年,怎麽就想要放手了,也許知道有情人,沒有任何可以阻擋,也許,他真的明白了,看清了。
放手,楚庭音就會幸福,他也會幸福。
紀瑜聳了聳肩,走到齊皓廷身邊,他低下頭,看著齊皓廷:
“你不是不願意放手嗎?誰知道這是不是你設計的一場局,單單為了抓我們呢?這種事情,你齊皓廷也不是沒有做過。”
齊皓廷抬起頭,眼裏充滿了不被相信的氣憤,他被紀瑜這樣侮辱,放手他還不信,以為自己和他一樣是小人嗎?
齊皓廷剛想辯白回去,紀瑜就先張了口:
“齊皓廷,我要結婚了,楚庭音就留給你吧!”
後來的事情,齊皓廷也不知道了,他難掩氣憤之氣和紀瑜扭打起來,隻知道自己被紀家的人趕出來的時候,自己還是沒有住口:
“紀瑜,你個懦夫,你個混蛋,楚庭音,怎麽就看上了你這樣的王八蛋!”
紀瑜不願意為了家門的榮耀與楚庭音在一起了,他願意要她了,庭音在看到電視直播的時候,就明白了。
所以,她早就不想活了。
楚庭音活著的時候,雖然她並不喜歡自己,可是,自己努力工作就是為了讓她的未來有所依靠,但是現在所有的努力都已經白費了,齊皓廷不惋惜自己的努力,隻是自己的生命中忽然的失去了一個人,齊皓廷感到悵然若失。他需要好好想想接下來的路自己該怎麽走。
齊皓廷不敢去找邢征雨,聽說她馬上就要結婚了,此時的自己絕不可以去打擾她平靜的生活。
哪怕曾經的他們是多麽要好的朋友,曾經隻要心情不好,邢征雨絕對是自己的樹洞,是她一直在自己的身邊陪著自己,但是現在,征雨再也不可能一如既往地陪在自己的身邊了。
他隻能把自己鎖在家裏,不去理會外麵的任何人和事,甚至於連公司也不去了,就這樣把自己封閉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脆弱,一個人躲起來慢慢的養自己的傷口。
原來一個人獨自療傷是那麽的痛苦,原來失去最愛的人是這樣的痛苦,但也必須忍著所有的傷痛,把自己封閉起來,假裝自己還好的樣子。
邢征雨再一次見到齊皓廷是在楚庭音的葬禮上,齊皓廷站在禮堂的門口,鞠躬迎接來參加葬禮的客人。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頭發也打理的很整齊。
即使是站在門口迎客,他的臉上還是沒有任何的表情,還有一些頹廢,眼尖的邢征雨卻發現,才短短的幾天沒見齊皓廷就已經瘦了一圈了,臉上的青色胡茬可以看出是剛剛才刮的胡子,眼周還有著黑黑的眼圈。盡管是這樣,齊皓廷還是禮數周到的站在門口迎接賓客,竭盡全力的將自己當做與這個葬禮無關的局外人。
邢征雨不敢想象這幾天齊皓廷是怎麽熬過來的,從前的他有自己陪在身邊,現在的他不知道是怎樣一步步走過陰霾,才熬到現在的。
邢征雨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遠處看著他,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邢征雨才抬腳走向禮堂,走向齊皓廷站著的地方。
征雨走到齊皓廷的麵前,機械的齊皓廷也深深地向她鞠了一躬。齊皓廷直起身子才發現麵前的人是邢征雨,眼神交匯的一刹那,就連周圍嘈雜的人聲,仿佛也漸漸的安靜了下來,他們的眼中隻有對方, 這種眼神之中的含義隻有他們彼此才能懂。
他一直都記得的是,那天,邢征雨緊緊握著自己的手,他不敢往樓下看。
楚庭音一生都特別愛美,她有點潔癖,就算走在街上自己的妝花了一點點,她都得躲在衛生間裏半天出來。
她最喜歡白色的裙子,對別的顏色不是特別的熱衷,因為她總是覺得白色,純淨,就像自己的生活一樣。
一直保持的僵硬表情有些微的鬆動,隻有在征雨的麵前他才能回歸到最真實的自己,也隻有征雨才會真實的理解自己的痛苦。這是他們多年友誼的培養出來的默契,他們共同見證到了那件痛苦的事,他們之間心有靈犀。
各自痛苦,卻沒有辦法說出口。
邢征雨看到頹廢的齊皓廷,心裏說不出的心疼,那些安慰的話就堵在喉嚨裏,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許承江在自己的麵前,她無法過多的表達太多的東西,千言萬語,她隻說了一句:
“節哀順變。”
“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
征雨期望,在另一個世界裏,楚庭音還是幸福的,願天堂,沒有眼淚
葬禮的儀式很簡單,楚豐喪女之後身體更是江河日下,齊皓廷一邊忙著辦葬禮,一邊又要替死去的愛人,照顧她的父親。
然而,楚豐的身體似乎已經無回天之力了,一時煊赫的楚家,業內知名的LG,一夜之間,隨著楚家大小姐的跳樓自殺,一時間成為了熱門的話題。
今天來的人,一麵象征性的來吊唁,更多的是猜想,這樣龐大的公司最後會落入誰的手中。
齊皓廷主動拒絕了繼承公司,因為他自己也知道名不正言不順,而且,他原本就不是為了公司。
有人說他傻,有人說他有君子之風,更多的是暗諷齊皓廷費盡心思追求楚家大小姐,卻落得個雞飛蛋打。
齊皓廷站在那裏,似乎那些流言蜚語都和自己沒有任何的關係,楚庭音死了,他也沒有什麽在意的了。
他看著楚庭音的照片,暗暗對她發誓,就像對楚豐承諾一樣:
“庭音,你放心的去吧,LG我會一直守護著,願天堂,沒有眼淚。”
可為什麽自己哭了,原來這裏是人間啊,他和楚庭音從此將要天人相隔,
永不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