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零落成泥碾作塵
第一百四十章
零落成泥碾作塵
“有沒有空,一起去喝個咖啡?”齊皓廷試探的問,他害怕自己會被拒絕,邢征雨這五年以來,總是拚命的躲藏自己,他隻能偷偷躲在暗地裏看她過的怎麽樣。
就是她不知道而已,征雨一門心思隻圍著女兒和家庭,她別的事情根本都是漠不關心。
他甚至已經無法確定,是不是征雨已經不愛自己了。
五年了,真的有這樣的可能性。
“那個,我還有事情,等會我還有帶衡悅去我媽家裏,可能不太方便。”邢征雨不得不扯了個謊,否則,她又應該怎麽麵對五年沒有見的齊皓廷。
為什麽自己的心還在跳?
為什麽自己到現在還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是怕他發現自己還是沒有忘記他嗎?
她不敢,坦然的告訴齊皓廷說沒有關係,許承江本來就已經誤會自己夠深了,真的不敢想象,他萬一偶然路過看到自己和齊皓廷坐在一起的場麵。
齊皓廷“哦”了一聲,他看著邢征雨,竟然會覺得看不夠,真希望她能夠看看自己,他還能確定征雨的心裏是否還有自己。
可惜她沒有抬頭,連說話,都不想抬頭看。
許衡悅抱著剛剛自己釣上來的娃娃,拉著征雨的裙子疑惑的問道:
“媽媽,我們昨天不是剛從姥姥家回來嗎?為什麽還要去呢?真的很遠咦!”小孩子隻是抱怨路途太遠,不想天天跑,她隻想在家裏看電視,童言無忌的一句話,卻讓齊皓廷和邢 征雨覺得尷尬的要命。
齊皓廷選了一家還算不錯的咖啡廳,征雨真是喝了太多的咖啡今天,她怕晚上睡不著就隻點了一杯果汁。
衡悅還想吃蛋糕,邢征雨不得不阻止齊皓廷去點。
“齊總監,不能再給衡悅吃了,她今天吃了很多的甜品,本來牙齒就不好,這樣她晚上又喊牙疼。”
許衡悅看起來沒有吃夠的樣子,她眼巴巴的看著齊皓廷,齊皓廷理解了她的意思,於是把單子喝上對征雨說道:
“好,那就不給她點了,你還需要什麽嗎?”
他說完卻看了一眼衡悅,衝她眨了眨眼睛,許衡悅立刻會意,她也不吵著吃甜點了。
征雨搖了搖頭,她現在什麽也都吃不下,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可是又不能和齊皓廷說。
看著邢征雨心事重重卻假裝沒事的樣子,他莫名的有點心酸,原來自己什麽忙都幫不上,隻能看著她受苦。
許承江對她不好,也是,他怎麽可能對她好呢?
衡悅可是自己的女兒,許承江恨他都來不及,越是愛的深,他越不能把女兒當成自己的。
草草見了一麵的他們,各自也隻是守著短暫的時光,邢征雨看著時間也不早了,隻能跟齊皓廷告別。
“齊叔叔再見!”衡悅熱情的告別倒是又讓征雨驚奇了一下,她並不是特別熱情的人,有點像自己。
“衡悅再見!”齊皓廷也給她告別,想抱一抱她,卻為了不敢讓征雨發覺他們關係太過親密。
“我們走了。”征雨領著衡悅出去了,齊皓廷一直在看著他們,看到征雨拉著衡悅過了馬路,抱著她上了公交車。
他才轉過頭去看征雨和衡悅剛剛坐的地方,短暫的相聚,為什麽時間過得這麽快,他還沒有好好看看他。
還沒有告訴他,自己很想念她們。
征雨回到家裏,隻見一片狼藉,原來許承江又一次去買醉了,到處都是他喝的啤酒瓶,還把客廳弄得不像話。
征雨讓女兒趕緊進屋,她不想讓女兒看到這樣的場麵,把女兒安排好之後,她又回到客廳。
大致收拾了一次,許承江在沙發上哼哼的說著胡話,這次喝醉了比以往更加強烈,以前至少還有一點意識,現在他已經完全沒有意識了。
邢征雨搖了搖頭,真的是沒有救了,許承江已經這樣了,她該怎麽樣,才能讓許承江悔悟呢?
“水,我要喝水,水……”許承江醉醺醺的說道,他要喝水,邢征雨隻好起身去倒給他。
“承江,起來喝水吧,我給你拿來了。”邢征雨把他扶起來,拿著玻璃杯放到他嘴邊。
誰知許承江看了她一眼,竟然伸手就將杯子撥到一邊,脆弱的玻璃杯一碰到地麵,立刻摔了個粉身碎骨。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你心裏就是有齊皓廷,你不承認,你自己知道孩子是誰的!”
邢征雨萬萬沒有想到他會這麽說,什麽叫孩子是誰自己心裏明白,本來就折騰的累的半死的自己,也被許承江醉醺醺的大力一推。
太過湊巧的是,征雨正好跌落在沙發旁邊,而與此同時,她的手,正麵向下壓在了玻璃的碎片上。
尖銳的玻璃紮進了她的手裏,邢征雨的手心都是血,她的血染紅了一片,邢征雨半伏在玻璃碎片上,她的眼睛慢慢的開始冷到極點。
慢慢的站了起來,征雨看著還是醉醺醺的許承江,她走近他,看著他已經 有點嘲笑和譏諷的望著自己。
一瞬間,這五年以來,所受的所有不公都從心裏探了出來,她的氣恨就像毫無預兆的火山噴發。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響,打在了許承江紅暈未消的臉上,他的臉上還尚有醉意,卻也隨著這一巴掌已經清醒了九分。
血腥,許承江先是感受到腥甜的血腥味,然後才感受到自己臉上的火辣,特別的火辣,混著鮮血,他以為是自己臉上的血,可是除了火辣,他卻沒有感到有傷口。
不是他臉上的血,那是誰的?
毫無疑問,這個屋子裏沒有別人,不是邢征雨還能是誰?
許承江站起來,趕緊去看邢征雨的傷口,那些玻璃一定把她的手都劃破了,地上也都是血。
“征雨,征雨,我……我去找藥箱!”許承江趕緊去找藥箱,可是他就是不知道這些東西平時在哪裏,一陣慌亂。
邢征雨靜靜的看著他在房間裏翻找藥箱,她越來越看不透他,到底承江是怎麽想的,為什麽總是對自己有時候特別好,有的時候又恨不得永遠不和她說話。
許承江終於找到了藥箱,他笨手笨腳的拿鑷子先夾出來碎玻璃片,又笨拙的給她上藥和弄繃帶。
征雨實在經不起這樣的日子折了,她看著許承江,最後卻開口說道:
“承江,我們離婚吧,別再這麽彼此了。”
許承江的手停滯了一下,他抬起頭,可是還是不忘幫她把傷口處理好:
“瞎說什麽的,什麽離不離婚的?”
征雨知道他裝聽不見,聽不懂自己的意思,但她實在不想兜圈子了,這樣對誰都是不公平的。
都是磨難啊!
她看著許承江,這個和自己生活了這麽多年的男人,這個曾經把她捧上天,又踩下地獄的人。
她該怎麽說呢?
“我說我們離婚吧。”
許承江萬萬沒有想到征雨會對自己這樣說,不可能一定是自己聽錯了,無論他做什麽,征雨都是這樣的寬容,她怎麽能心狠的跟自己離婚呢!
“我不答應!”許承江立刻站起來否定了邢征雨,他不能答應,說好的白頭偕老,為什麽,她不願意了!
征雨也站了起來,她冷冷的看著許承江,過去她真的是太縱容他了,總是覺得自己欠他一條命,現在她受不了了。
如果許承江要的話,她願意還給他!
“你願不願意是你的事,我什麽都不要,我隻要衡悅,什麽都不會帶走。”
“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們可以法庭上見。”邢征雨說完就準備回房間收拾東西。
許承江慌了,他真的有一天會失去征雨嗎?他這樣付出一切求來的幸福,為什麽轉瞬即逝?
他拉住征雨一把從後麵抱著她:
“征雨,我不能沒有你,你不能跟我離婚!我不答應,不答應!”
征雨覺得自己真的累了,她掰開他的手,轉過身看著許承江:
“承江,別再糾纏了,我們離開彼此可能會活得更開心一點,你也不要日夜買醉了。”
許承江看著她決心已下,就像當年堅決的拒絕自己一樣,沒有任何的回旋餘地:
“我走以後,假如王晴離了婚,你們也可以在一起,你要少喝點酒,對身體不好,還有你也不要天天這麽晚回家,晚上畢竟不安全。”她捧著許承江的臉,看著他一個大男人像個孩子一樣搖頭哭泣,自己的淚水也不受控製的落了下來。
怎麽會走到了這一步?誰又能知道呢?
許承江痛苦的坐在沙發上,邢征雨半跪在地上,她握著許承江的手,也許這是最後一次離他這麽近了。
“你總是說我,說我不愛你,可是我又該怎麽做呢?年少的愛戀,早晚都是心裏的塵埃,我不能說自己真的完全忘記了齊皓廷,畢竟愛到骨頭裏,可是我更注重的是什麽。”
她望著許承江,望著他還是當年的模樣,還是那個愛她的人,因為她能夠感受到許承江的看自己的眼神又回到了從前。
“可是我也隻有你,隻有你是最愛我的。你,我,衡悅我們才是一家人,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情可以把我們給分開。”
她說得那麽誠懇,從來都沒有說過這樣心底話的她,終於說了出來,許承江才發現自己錯的多麽的離譜,這五年來,他一直走在偏執的路上,無論怎麽都不願意回頭。
“你,我,衡悅我們才是一家人。”邢征雨淚眼婆娑的看著自己,他看到了她的傷心,看到了她的委屈,看到了她的痛。
許承江這才自己自己不是個人,征雨有什麽錯,原來是自己死心眼,他們竟然錯過了這麽多年!
“對不起,對不起,征雨.……我是個混蛋!”許承江也跪下了,他拿自己的手去打自己的臉,這五年來,征雨因為自己受了多少的委屈!
他怎麽能夠這麽做!他是個混蛋!
邢征雨製止了他,她主動伸手抱住了許承江,許承江愧疚的覺得自己罪孽深重,他的頭埋在她的發間,緊緊抱著她,對她發誓:
“征雨,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我願意用一生彌補自己的錯,你不要離開我……就看在衡悅的麵子上,我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