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086、大義滅親
沒人比我更懂氣運正文卷085~086、大義滅親與此同時。
「什麼,秦長老帶著陳尋和蕭玉寒,從外面回來了?」
洞府中,看著剛剛到來通風報信的王泰之,正在打坐修行的華龍飛,微微一驚:
「秦長老這段時間不是一直在閉關么,怎麼會和他們一起回來?」
王泰之不明白華龍飛反應為什麼這麼大,納悶道:
「不知道,之前我跟側峰的弟子打聽時,她們都是這麼說的,師兄覺得這裡面有什麼問題?」
華龍飛心中隱隱冒出不好的預感,立刻問道:
「他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王泰之回答道:
「就在不到半個時辰前,他們一回來就直接去了側峰,好像還帶了什麼人回來,然後沒一會長老和門主們也都到了側峰,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糟了!
難道……?
華龍飛心中頓時冰寒一片,生出一種極其不妙的感覺來。
王泰之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明顯覺察到對方臉色不對,好奇道:「師兄,怎麼了?」
華龍飛自然不可能與其多說,猛的一甩袖:
「沒什麼,你先回去,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見此狀況,王泰之也沒法多問,只能滿懷狐疑的離開。
而等他走後,華龍飛臉色接連變幻,立刻取出了那枚聲訊符,變幻聲線低聲說了一句什麼后,當場將其銷毀。
而做完這些沒有多久,洞府外風鈴響起,走出去便看到執法長老嚴太明肅然而立,低沉開口:
「龍飛,門主有要事相詢,跟老夫走一趟吧。」
華龍飛心臟狂跳起來,表面卻是故作鎮靜和好奇:
「嚴長老,師父有什麼事,還要勞煩您老專門走一趟?」
嚴太明眼神複雜,只是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華龍飛無法再多問,只能一臉無辜的跟著對方來到側峰醫堂。
一走入醫堂裡面的靜室,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飄來,他一眼便見到一個渾身鮮血淋漓的道人被綁在架子上,氣息微弱,似乎遭遇了嚴刑拷打。
而在之前,洪全成略顯孤寂的身影獨自而立,眼神平靜的彷彿蘊藏一片深海。
「師父,嚴長老說您找我?」
華龍飛眼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一下,然後走上前,看向被拷打的瘟蠱道人道:
「這個人是.……?」
嚴太明把人帶到后便離開,洪全成平平靜靜的看來:「這個人是瘟蠱道人,通緝榜上有名的邪修,怎麼你不認識他么?」
對方目光彷彿要直刺心底,華龍飛頭皮發麻,依舊保持著基本的鎮定,驚訝道:
「是半年前秦長老差點滅殺的瘟蠱道人?此獠怎麼會在這裡,是哪位長老將其擒獲的?」
洪全成卻是沒有回答,而是轉向身後的瘟蠱道人:「是他么?」
氣若遊絲的瘟蠱道人艱難的睜開眼,仔仔細細的打量起華龍飛,然後狀似瘋癲的狂笑道:
「哈哈哈……我認得這雙眼睛,就是他,就是他!」
華龍飛眼皮狂跳,怒喝道:「你這邪魔外道在說什麼?」
平靜的眼神逐漸轉化為失望,洪全成緩緩道:
「老二,不用再表演了,非要為師將話說明白么?現在你若是承認錯誤,並且請求老五的原諒,我可以對你從輕發落。」
從一過來就想好如何應對的華龍飛神情劇變,反而語氣激烈的道:
「師父,您在說什麼?什麼承認錯誤,向五師弟請求原諒,到底出了什麼事?」
「到了這個時候,還想矇混……」
洪全成冷冷道:
「和瘟蠱道人勾結,不光幫其解毒療傷,還將同門師弟信息透露對方,借刀殺人,欺師滅祖,其罪當誅!」
「師父的意思是說我勾結瘟蠱道人,謀害五師弟?」
華龍飛如遭雷擊:
「不!絕無此事!弟子雖然頑劣,卻也知道同門如手足,怎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師父若還是懷疑,弟子願和這瘟蠱道人當面對峙,並且指天發誓,若是做了這等惡事,天誅地滅,人神共憤!」
洪全成只是漠然盯著華龍飛,似乎重新認識了自己的這個弟子一般:
「當著人證的面還賭咒發誓,欺上瞞下,老二,你真是我的好徒兒.……」
華龍飛猛然跪倒在地,神情慘然道:
「師父,這邪修到底和你說了什麼?他的惡意攀咬怎能隨意輕信!?蒼天可鑒,日月可明,弟子絕沒有做過這等惡事!若是有任何切實證據能表明我犯了如此惡行,不用您動手弟子便自己死在您面前!」
洪全成不為所動:
「當面指認不算證據,那麼長老們調查,瘟蠱道人每次和勾結者相見時,你都恰好不在宗門也不算證據么?」
華龍飛艱難道:「師父明鑒,我每次出去都是領取宗門任務,賺取功勛而已,這.……」
一旁的瘟蠱道人似乎看到什麼極為有趣的場景,虛弱譏笑起來:
「哈,哈哈哈……洪門主,你這親傳弟子實在不一般啊,他明知道除了我的指認以外,沒有任何東西能證明他曾與我勾結,所以抵死不認,還要你拿出證據,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
華龍飛憤怒看來:「邪魔外道,再敢胡言亂語,我便是拼著前途盡毀、玉石俱焚,也要把你誅殺於此!」
砰!
然而話音剛落,洪全成突然抬手一點,滿臉譏笑之意的瘟蠱道人眼睛一突,七竅之中血蛇狂涌,已經是被立斃當場。
失望,痛惜,種種情緒激涌,洪全成看著一下愣住的華龍飛:
「老二,你很聰明,也很大膽。你我師徒十餘年,本來還想你若是承認,即便是如此大錯為師也要給你留上一絲機會,卻不曾想你會選擇負隅頑抗到底……
藥王山歷經三代門主,門內或有爭端,卻從未發生過如此勾結外邪,殘害同門之事,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允許,你既然執迷不悟,那就不要怪為師手段激烈了……嚴長老!」
洪全成呼喚一聲,不一會嚴太明便從醫堂外走入,目光掃了眼斷了氣的瘟蠱道人,又看了看跪地的華龍飛:
「門主有何吩咐?」
洪全成深吸一口氣:
「勞煩嚴長老,十四代弟子華龍飛疑似謀害同門,請你將其鎖拿,投入黑風窟,什麼時候事情水落石出,什麼時候再行判罰!」
「師父!」
華龍飛猛然抬頭,目眥欲裂:
「弟子沒有勾結邪修,謀害同門!而且我在您身邊十餘年,五師弟拜入你門下不過才一年,您就如此忍心嗎?!」
黑風窟,乃是山門之中關押重犯要犯弟子的地方,一旦進去都要被封鎖修為,且時刻承受烈風吹拂之苦,任憑哪個弟子進去都代表著前途盡毀。
向來以宗門接班人自詡的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抵死不認竟然迎來這樣一個結果!
洪全成卻是神情冷硬,一語不發。嚴太明手上已然出現一幅黝黑的鎖鏈鐐銬,頓時扣在華龍飛的身上:
「走吧。」
華龍飛沒有反抗,只是紅著眼死死盯著洪全成,眼神之中只剩下了極度的不甘和難以置信:
「師父.……」
然而對於他的眼神沒有任何回應,洪全成眼帘低垂,任由對方踉蹌著被嚴太明扣押著離開。
兩人走後,洪全成整個人彷彿蒼老了些許。
沒一會,又一陣腳步聲傳來,在另一處房間等待的余顯廷、秦英、吳正華三位長老走了進來。
看了一眼氣息斷絕的瘟蠱道人,三位長老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齊齊目光探尋的望來。
洪全成抬起眼皮,緩緩道:
「他沒有承認這件事,哪怕瘟蠱道人當面指認他也抵死不認,我只能將他投入黑風窟關押囚禁。」
三位長老齊齊驟起眉頭,秦英卻是取出了一枚聲訊符,道:
「就在剛才,瘟蠱道人和黑袍人聯繫的這枚聲訊符收到一個消息,其邀請瘟蠱道人子時去雲山坊市見面,盼望回應。」
余顯廷卻是冷笑道:
「這說明不了什麼。也許是有人發現東窗事發,故布疑陣而已。」
在場長老都是老江湖,自然不可能輕易被這樣一點小把戲迷惑,吳正華忍不住問道:
「門主,華龍飛既然抵死不認,接下來該如何處理?他畢竟……」
洪全成沉默片刻,終究是道:
「謀害同門者,輕者廢除修為,重者清理門戶,僅僅因為老五天賦卓越,有可能威脅到自己便如此狠毒行事,我做師父的難辭其咎。他既然抵死不認,那麼黑風窟以後便是他的終老之所!」
三位長老紛紛長嘆一聲,又是欽佩洪全成的果決,又是無限惋惜。
華龍飛畢竟是山門之前唯一的極品根骨,而且年方三十便踏入中三品境界,可以說是前途無量,洪全成一開始也是真正將其當做宗門繼承人去培養。
然而也許是天性,也許是後天經歷,這麼一個優秀的苗子終究是被自己心中之魔所吞噬,行差踏錯。
如果華龍飛針對的是其他弟子,未造成嚴重後果的情況下可能還有些微轉圜的餘地,但偏偏謀害的是陳尋這個宗門唯一的天驕根骨擁有者,落單如此下場也無可厚非。 ……
華龍飛被關押如黑風窟的事,陳尋是在第二天一早知道的。
看著來告知他情況的長老嚴太明,他著實意外道:
「二師兄被關押到黑風窟?他這麼快就承認了?」
嚴太明搖搖頭:
「當然沒有。你二師兄很聰明,門主鐵面無私,若是承認很有可能會被當場廢掉修為;若是抵死不認,又沒有一錘定音的證據,他反而能保住修為。
門主已經決定,不管其是否認罪,都先將他在黑風窟關押五年,並且剝奪親傳弟子身份,以作懲戒,至於五年之後他命運如何,便由你來決定。」
居然是這般結果……
陳尋心中不由得泛起陣陣波瀾。
昨天后續的事情洪全成並未讓他參與,回來后他還在考慮宗門會如何處理華龍飛的事,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結果。
而且對華龍飛的處理,也比他預想中的要公正。
畢竟雖然都懷疑勾結瘟蠱道人的黑袍人就是華龍飛,但一是沒有直接證據,二則是對方畢竟是宗門弟子楷模,又在洪全成座下十餘年之久,他都已經做好可能對其網開一面的心理準備,沒想到對方卻轉眼變成了階下之囚,再也無法對自己產生威脅。
至於五年之後……開玩笑,以他的修鍊速度,五年之後都不知道已經到了何等境界,更加不會將華龍飛放在眼裡。
如此大義滅親,感動和嘆息在心中交雜,陳尋不由得問道:「師父他老人家怎麼樣?」
嚴太明搖搖頭: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眼看自己嘔心瀝血培養十餘年的弟子落到如此境況,豈能好受。」
陳尋若有所思,拜別嚴太明后便來到山頂之上,在空曠的演武場一角找到了孤身一人的洪全成。
「老五,你來了。」
演武場這一角,布置的有一個個假人和梅花樁,洪全成覺察到陳尋的到來,親撫著面前遍布傷痕的木人,長嘆道:
「當年為師就是在這裡,親自帶著你大師兄和二師兄在這裡練拳,兩人都是剛剛武道入品,練起功來勁頭十足,兩人比斗的時候,十次有七次都是你二師兄勝出。」
聽著這段話,陳尋為之默然。
卻聽洪全成充滿緬懷的聲音繼續道:
「那個時候,你二師兄就好勝心切,若是哪一次輸給你大師兄了,第二次一定會找回來。我那是雖覺得有些不對,卻也只當做年輕人爭強好勝,卻沒想到十幾天後他會淪落到這般田地。」
陳尋只能低聲道:
「師父勿要自責,二師兄是走了邪路,但那與您.……」
「子不教父之過,他勾結邪修殘害手足同門,我豈會無責?」
洪全成轉過身來,不再像是統御上千弟子的一宗之主,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長輩,低沉道:
「老五,回去吧,不用來安慰我。你二師兄心術不正,自毀前途,我只希望你引以為戒,安安穩穩的修行,儘快的成長,直到能挑起宗門發展的重擔。」
「是師父。」
如今已經不再是把藥王山只當做自己的跳板,陳尋真心實意的應諾一聲,然後突然道:
「師父,宗門能不能再給我一份換血丹和洗髓湯?」
「之前不是給你了兩份?」
意外於陳尋此刻提出的要求,洪全成聞言一怔:
「難道你……?」
陳尋嘿嘿一笑,突然後撤兩步,藥王開山拳打出,剛猛的拳風裹挾著熾烈的氣血熱力私下奔涌激蕩。
「二次換血!?」
「離宗才一個多月,你小子就二次換血了?!」
如陳尋所願,洪全成眉宇間的沉鬱之色頓時一掃而空,然後被巨大的驚喜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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