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 火拚
伯克對於帝國巢都世界的下巢並不陌生。
實際上,準確的說法是,他相當熟悉這一片混亂的區域。
烏黑不見天日,高聳的簇狀建築,數量龐大,兩眼無神的人群,以及糟糕到嚴重影響壽命的污染狀況,無處不在的垃圾。
這些都很麻煩,但這些都不是最麻煩的。
而現在很不巧的,伯克就碰上了最麻煩的事情中的一種,就在他帶著那個對於帝國只有一點書面了解的小姐到了這個該死的下巢后不久。
下巢家族火拚,這種在帝國巢都世界最為普騙的集體暴力事件,剛好被他們兩個人撞了個正著。
「你知道無政府主義嗎?這是一種很古老的政治學理論,實際上現在依然有極少數極端自由主義者信奉這一政治體系。
他們相信應當讓政府從一切公共事物中抽身,其基本立場是反對包括政府在內的一切統治和權威,提倡個體之間的自助關係,關注個體的自由和平等;其政治訴求是消除政府以及社會上或經濟上的任何統治關係。
對大多數聯邦的無政府主義者而言,「無政府」一詞並不代表混亂、虛無、或道德淪喪的狀態,而是一種由自由的個體自願結合,以建立互助、自治、反獨裁主義的和諧社會。但是我只能說,他們真應該到這種地方來看看,離開政府控制和法律權威的地方會以什麼樣的方式自我治理。」萊特這樣感慨到。
「我蠻佩服你的小姐,真的。」伯克一邊按著萊特,一邊抬起頭掃了掃街道,火焰,子彈,乃至火箭和等離子不斷在街道四周炸開,一枚火箭剛剛鑽進了他們兩人對面地房屋裡,並把那棟物屋子,連同裡面的人一起送上了天:「不是所有人在碰到這種事後還能這麼淡定地和我說話的。」
「媽的,死大腳,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這條街道是澤洛斯家族的產業!」一個聲音這麼喊到,然後是一陣劇烈的撕布一樣的槍聲,伯克估計那該是帝國伐木槍的聲音。
「有種來干,小老鼠,去找你的老媽哭訴吧,我告訴你,你今天別想活著走出這裡。」一個聽上去有些乾枯的老人聲音從高音喇叭里傳了出來,緊接著就是好幾枚火箭彈,帶著尾部的火焰猛地炸向了對面。
「嗚哇!」一陣哀鳴,然後是更加激烈的交火聲。
「那麼,我們就呆在這裡等到他們打完?」
「不,當然不是。」伯克搖了搖頭:「我剛才聽到了一個蠻有趣的名字,恐怕很快就會有人趕過來了。」
「瓦德的兔崽子們,你們在找死嗎!」一聲響亮的大吼被揚聲了無數次,在下巢回蕩著:「滾過來受死!」
然後就是一聲劇烈的爆炸,接著,一台噴著藍色塗裝的奇美拉從街角猛地沖了出來,只不過它原本炮塔處的重爆矢槍,現在被一件伯克相當熟悉的玩意取代了。
「工程光束?」伯克念出了這件聯邦產礦業設備的名字。
接著,一道赤紅色的激光流直接劃開了街道,一直延伸到街道另一段的盡頭,一路上無論是人體,還是障礙,都被全部蒸干,不留一點殘渣。
「看來還真是……」伯克心裡忽然就有底了,因為現在他很確定,來的是熟人。
那台奇美拉的出現直接改變了戰局,雖然另一個叫做瓦德的幫派確實有一些火箭筒作為重火力,但是在奇美拉裝備的的足以在數秒內撕開厚厚的地質外殼,或者在一秒內把一排人燒成灰燼的聯邦產工程用礦業激光面前,那些穿著奇怪的帶尖刺護甲的不入流打手們連舉起武器的勇氣都沒有就紛紛四處逃竄了——如果不考慮他們那些已經變成飛灰的同行的話。
「繼續繼續,掃蕩追擊!」一個因為高音喇叭顯得有些失真的女聲從奇美拉運兵車內響起:「這裡是我們的地盤!」
「呼哇!」一陣高昂的回應,接著一幫幫穿著灰色施工服,腦袋上罩著兜帽的人就從各個角落沖了出來,他們提著各種型號的自動步槍和激光步槍——甚至在伯克視野里還有幾把等離子武器和火焰噴射器——沖了上去,一邊傾吐著火舌一邊喊著什麼奇怪的口號一路窮追猛打,不少逃竄中的人都被擊倒在地,隨著奇美拉一騎絕塵,看來這場火併已經快要結束了。
「好了,看來他們打完了,我們也可以繼續前進了。」伯克拍了拍萊特的肩膀:「怎麼了?傻了?」
「沒有……」萊特的表情,在伯克看來比他原本設想的要平靜的多:「只是第一次切實地看到這種事,我內心有些接受不了……讓我再思考一會就好了。」
「那你可別思考太長時間,我們還有不少路要走,不過,小姐,你以前見過類似的場景?」
萊特搖了搖腦袋:「沒有啊?你為什麼認為我會見過這種事?」
「是嗎……當我沒說。」
伯克轉過頭去,看了看那個遠去的奇美拉運兵車,沒有說話。
但是,一個以前從沒離開過聯邦的大學實習生,碰到了這種屍橫遍野的黑幫火併,除了一點精神影響,竟然那麼快就接受了?
伯克扭過頭掃了一眼萊特那還是相當可愛的臉龐,覺得自己可能需要重新評估一下自己的計劃,和這位大小姐了。
「吱嘎!」忽然,一陣響聲傳了過來,伴隨著一陣飛揚的塵土,一輛車子停在了兩人前方,讓伯克和萊特都吃了一驚。
那是一台輪式車輛,車上裝著一把帝國產的重型爆矢槍,看樣子,似乎類似於伯克所知的火蜥蜴偵察車,只不過有些細節上加以了改造。
「嗯,是伯克先生和萊特小姐?」一個同之前衝出去的人一樣穿著,身穿灰色工裝與防背心,戴著兜帽的人這樣問道。
「這……」
「是的,我們是的。」伯克搶在萊特說話前這麼說到:「是米莎族長讓你來的?」
「正是如此,兩位,上車吧,剛才的事請不要見怪,這裡一直不安全。」
「沒關係。」伯克瞟了一眼吃驚的萊特:「我們也算見識到下巢人民的熱情好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