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 天罰

  「很高興你終於來了……雖然我個人並不高興。」米沙走進了工廠群的主控室裡面，靠著主控室的椅子坐了下來，揮了揮手，他的衛隊就紛紛離開了。


  「那麼，有任務？」米沙把自己腰上的動力劍拔了出來然後一下子插在了那個已經布滿刀槍傷痕的桌面上。


  「沒有任務，我早就從綜合調查局退休了。」伯克隨意地靠牆站著。


  「啥？你是來消遣我的？」米沙面色不善地轉過頭來盯著伯克：「退休了？」


  接著，米沙一步跳到了伯克面前，拽著伯克的領口：「你退休了？憑啥？米莎因為你們的事都成了那種樣子，現在你說你退休了？那你來幹啥？看看我們現在混得怎麼樣來著？真可惜如你所看到的，還算活著罷了。話說，艾仕姐姐呢？她到現在都沒出現呢。」米沙看了看：「該不會又害羞了？」


  「……艾仕……她在這。」伯克伸出了手，小巧的人工智慧核心，出現在了伯克的手上，平滑的外形充分體現了美學設計，唯一的問題在於，現在的它，黯淡無光。


  「這，艾仕姐姐難道……」米沙的眼睛中帶上了無法置信的神色：「難道……你就是……」


  「如你所見。」伯克的語氣一如既往沒有什麼起伏，只是顯得更加冰冷了起來：「艾仕的人格……已經消失了，沒有搭檔的覺醒伊娃靈能者，不過是笑話罷了。」


  「非常抱歉……如果這樣，那我確實不好指責你什麼。」米沙的眼神有些黯淡：「但是，艾仕姐姐真的……」


  「不可能的」伯克的眼神依然沉靜，那是已經失望過無數次以至於毫無波動的眼神：「核心人格程序過載崩壞是不存在任何逆轉可能的損傷，雖然也許可以把計算程序保留下來……但是那隻不過是一個計算程序罷了，毫無意義。」伯克仰躺在沙發上灌了一口酒：「話說，米沙，你妹妹呢？」


  「在這，伯克先生，貴安。」陰影在米沙身後扭曲，接著，一名身穿緊身作戰服，面孔與米沙一模一樣的女孩，在虛空之中突然出現。


  「好啊，米莎。」伯克點了點頭：「不用那麼難過……艾仕也不會那麼希望的。」


  「是的……伯克先生，但是，艾仕姐姐……抱歉，我實在是沒有想到。」女孩的眼中澿著淚水，語氣也有些哽咽。


  伯克嘆了口氣。


  「那麼，這麼多年，你們是怎麼過來的？相比那不是一個簡單的故事。」


  「妹妹，先別哭了。好吧如果你確實想知道的話，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身穿裝甲的米沙站了起來，搖了搖頭。


  這並不算一個太有趣的故事，它，只是這個黑暗銀河的無數悲傷的故事中，一個無聊的備註罷了。


  居住於巢都底巢中相依為命的雙胞胎，為了生存而倍受苦難，為了求生不得不相互依靠，兩人逐漸熟悉對方，哥哥成為妹妹，妹妹也成為哥哥，本來相似的容貌成為了絕佳的掩護，兩人得以苟且偷生。


  直到一場巨大地浩劫到來。


  泰倫的突然降臨毀滅了巢都脆弱的平衡，亞空間陰影覆蓋之下，帝國海軍遲遲無法趕到，上百星語者們無數次發出吶喊直至死亡，卻只能傳出最模糊的求救，本地的行星防衛軍面對無可阻擋的蟲巢艦隊近乎與待宰的羔羊。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同病相憐的兄妹，無力地嘗試逃生，卻只能在黑暗中越陷越深。


  更糟糕的是，基因竊取者族群的一支，撞到了正在逃難的兩人。


  正在一切似乎都已陷入最為深沉的恐懼與絕望的時刻，聯邦第13對泰倫獵殺艦隊介入了事態。


  接下來的事情毫無新意，為了剿滅泰倫而來的獵殺艦隊絕非蟲巢艦隊的次級觸鬚所可以抵擋的。


  星系被拯救了。


  聯邦——以黑暗遺民，或者，黃金之民的稱號而被帝國銘記的勢力，再次在大吞噬者的嘴下拯救了無數生命。


  但是對於兩位雙胞胎而言，這一切來的未免有些太晚了。


  儘管聯邦來的很快，但是米莎，雙胞胎之中的妹妹，卻遭遇了不可逆轉的災難。


  基因竊取者在她體內完成了植入，並開始了不可逆轉的轉化，而米沙，他的哥哥，卻只能親眼看著這一切發生。


  這是一場巨大的災難，要不是一支聯邦陸軍干預作戰小隊剛好降下到了該區域，哥哥也只會在劫難逃。


  當然，在消滅了基因竊取者之後，士兵們立刻將槍口對準了倒在地上正在被改變的妹妹，而哥哥卻已經因為過量刺激而昏厥不醒。


  但感謝於一名隨艦的調查局特工的建議，和泰倫學會的生物學專家們，他們提出了一個替代意見，作為處理妹妹的新方式。


  士兵們快速收容了哥哥，並將妹妹收入了靜止力場，並帶回了艦上。


  因為那裡有最後一個潛在的，拯救被教化者的可能性存在。


  逆向教化，一種尚被認為處於測試期的技術，聯邦生物學院泰倫學會的科學家們為了戰勝基因竊取者的基因控制而開發出的一種可以使被控制者恢復人性的技術，當然，它存在諸多限制，而最關鍵的一條在於，接受逆向教化的人，必須是在被基因竊取者教化改造尚不足半小時內接受手術，而這項手術出台之後，泰倫戰爭和針對基因竊取者教派的封鎖已經接近結束了，以至於生物學家們無法在聯邦本土找到實驗對象。


  不過他們沒有放棄該項研究，而是繼續完善該項技術，其中的一批人則跟隨著獵殺艦隊前往銀河，以找到機會。


  而對雙方而言來說，這次實驗都是幸運的。米莎的感染時間尚且不長，這也為手術的展開提供了機會。


  手術很成功……或者說，成功的方式並不那麼如人所願，教化被清除了，這毫無疑問，但是有一些東西被留了下來。


  例如……來自母巢的饋贈。


  沒錯，教化確實被清除了，但是，在靈能領域，這超出尋常生物學的詭異區域，逆轉教化就不是那麼成功了。


  雖然不再需要擔心被基因竊取者控制，但是強大的靈能力量……來自於泰倫群體意識的恐怖靈能，開始在米莎身上復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