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 巢穴
米沙焦慮地來回踱步,他預感到了自己可能碰到的一切麻煩和倒霉的情況,但是這種程度的混沌叛亂,而且是各路混沌軍團湊在一起的大叛亂,米沙只能怪罪於自己的想象力實在是相當不夠。? ??? ?
但值得慶幸的是,即使在如此的情況下依然有著一些好消息,例如正在趕來的聯邦艦隊,雖然並非是獵殺艦隊那種大規模的足以毀滅星系的本土主力,但是由聯邦星際戰士組成的支援艦隊無疑在這種情況下是更為重要的支援。除此之外,他已經收到了明確的消息,鑒於倫底紐姆已經失去了「戰略價值」,而自己和妹妹也已經做到了曾經的許諾,聯邦政府已經答應授予他們正式公民權。而另一方面,自己一手展起來的家族,也會受到聯邦的庇護,去聯邦銀河區進行政治避難……但前提是,他們能撐到艦隊到來的那一刻。
而現在的情況嚴峻在,他自己並不是很確定自己還能不能再擋住那些殭屍和瘋子們。
就在米沙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時,在澤洛斯家族大本營的醫療室裡面,萊特剛剛處理完了一個腸子被利刃劃開的重傷員,現在正在抓緊最後一點休息時間吃一份帝國守衛軍三號乾糧,雖然這玩意味道相當不好,但是至少還算頂飽,而且三號乾糧也是澤洛斯家族貯存最多的應急食品了。
就在這時,米沙的妹妹米莎從後門走進了如今只有萊特一個人的休息室,手上端著一壺冒著熱氣的咖啡:「喝咖啡嗎,萊特小姐?」
「額,非常感謝。」萊特說到,同時從自己的大褂口袋裡拿出了一張類似白紙的東西,稍微抖了兩下,白紙迅鼓漲,變化,最後變成了一個中等大小的馬克杯:「不要倒太多,一點帶你就可以了,謝謝,米莎。」
「不用謝。」米莎臉上帶著一點若有若無的笑意,從咖啡壺裡往馬克杯里倒了大約半杯咖啡。
「我們該謝你才是,沒有你,我們好多戰士估計就救不回來了,很抱歉讓你在這種時候和我們呆在一起,我們沒能好好招待你確實是我們的失職。」
萊特連忙搖頭:「沒關係的,我本來就是來幫忙的,能做到一些細微的小事我實在是再感激不過了。」
接著,萊特稍微喝了一小口杯中的咖啡,然後皺了皺眉頭:「不好意思這個咖啡是?」
「雷卡咖啡,帝國守衛軍的標準供給之一,當然,每個地區生產的咖啡存在差別,這是我們倫底紐姆特產的,感覺是不是有股酸澀的苦味?」
米莎從腰間掏出了自己的水壺,喝了一口裡面的咖啡,然後舒服地呼了一大口氣:「感覺相當不錯,再試試,第一次你可能不太習慣,之後就會喜歡上這味道的。」
「是嗎……」萊特又喝了一小口,然後決定先不考慮這個麻煩的問題,於是她就將杯子放在檯子上。
「哦,咖啡冷了可就不好喝了。」米莎喝著咖啡一臉幸福地說到。
「沒事,看。」
萊特把手放在了杯子上,接著,咖啡迅凍結成了固體,連帶著杯子都結上了一層寒霜,稍微過了一會,杯子上的熱氣又冒了出來,咖啡再次變得熱氣騰騰了。
「嗯……伊娃靈能?現在換米莎有些吃驚了:「物態系,還是熱能系?」
「你知道?」萊特把又重新加熱完畢的咖啡放回了檯子上,然後拿起了三號乾糧吃下了最後一口。
「嗯,因為伯克先生也是伊娃靈能者,我對靈能的使用也是他教導我的,雖然我的靈能比較……難以被其他人接受。」米莎苦笑到。
「不會吧,就算你是帝國移民中的亞空間靈能者,政府也不會對你採取什麼太過極端的措施吧。」
「但我也不是亞空間靈能者啊。」米莎搖了搖腦袋,然後眼中泛起了紫光,紫色的電弧在她的眼眸中閃爍:「這種力量……來自於泰倫母巢。」
萊特愣住了,手指也微不可察地抖動了兩下。
「泰倫?」萊特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聲音都帶上了一點顫音。
「是的,因為以後還要一同作戰,所以我認為有必要把這些和你說清楚……畢竟你是伯克先生選擇相信與保護的人。」米莎的銀色頭垂了下來,一條側馬尾被她綁在了右側。
「不,那只是因為雇傭關係罷了。」萊特面無表情地說到。
「但我認為,伯克先生那種性格,絕對不是只要給他錢就能接受工作的人。否則他就不會離開調查局了,不是嗎?」
「…………」萊特稍微沉默了一會,然後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好吧,也許確實如此。米莎小姐你說你的靈能來自泰倫蟲巢?但據我觀察,你看上去和泰倫造物,包括基因竊取者都沒什麼相似點,我的生物檢測儀也是這麼告訴我的……」
「就生理上,確實如此,我是純粹的人類,泰倫感染對我的物理影響早已被徹底清除了。我和哥哥逃亡的時候被基因竊取者襲擊了,我被填入了寄生物……當然,後來聯邦找到了我們,並對我進行了逆向治療,治療很成功,但是泰倫感染卻意外地喚醒了我的靈能天賦,使我可以連接到泰倫的上級意識……嚴格來說,我在泰倫蟲群看來和那些節點生物沒什麼區別。顯而易見,聯邦政府對我是非常不放心的,因為我這種情況實在太過罕見而又太過危險,沒有人知道,哪怕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被蟲巢意志控制了,而泰倫早已打算藉助我實現他們的目的……所以最後我才會和哥哥來到帝國境內,這既是安全考慮,也是為了檢測我到底是不是『安全』。」
「恕我直言,米莎,我覺得政府……」
「他們永遠不會對我放心,而考驗永遠不會結束。但是聯邦救了我,而只是出於我依然存在沒被泰倫控制而依然是人類的可能性,他們就決定不對我採取極端措施。我知道帝國是怎麼處理各種變種人的,我知道,除了聯邦,沒有人會允許我這種異類存活……」
「但是他們只是在利用你!」萊特忽然激動了起來。
「政府一開始是在拿你進行危險的醫學實驗,而現在,你又要因為這些原因接受強制****而且這份工作永無盡頭,也許在政府看來你只是危險的實驗品,即使這樣……」
「即使這樣,聯邦也給了我第二條生命,給了我一個與原本不一樣的未來和生活,讓我可以為不幸的人做更多的事。」米莎又笑了起來,而萊特的內心卻湧起了一陣傷感。
「萊特小姐,我很羨慕你們,你們能出身,生活在那樣一個國家,而看看這個地方吧,帝國比這裡糟糕的地方多到數都數不清,在底巢,在死亡世界的變種人部落……上億億人活的甚至不如塞托匹亞星系生態星球上的野獸,任何一點輕微的原因都會成為你死亡的原因,生命廉價到不值一提,憐憫的代價高昂到難以想象。冰冷而又毫無人性,這就是我看到的帝國。
「更可悲的是,除了這個帝國,銀河內的人類沒有一點其他的容身之所,沒有其他選擇,異形和亞空間內的威脅只會讓人類淪落到比這更為凄慘的地步,帝國最底層的奴隸至少要比那些淪入異形和混沌爪牙的人要好……銀河系沒有溫情,也沒有光明,唯有鮮血與戰爭,唯有死亡和無用的抗爭。這就是銀河,這就是帝國所面臨的環境。而聯邦,卻不需要擔心這些問題,科技,力量,尊嚴,人性,自由,光明,進步,理解……聯邦在抗爭的進程中握住了這些東西,並走上了強大的道路,雖然依然有各式各樣的問題,但對我們這些被命運拋棄的凡人而言,我們看到的聯邦已經是光明到近乎難以相信的現實之夢……你們僅出於公正和實用所做出的滴水之恩,在我們看來已經是至善至美的福祉。所以,萊特小姐,我很羨慕你們,因為你們生來就擁有銀河系裡的人類所不擁有,也永遠無法擁有的東西。」
萊特一時無話可說,她想到了很多,但每當想要說出來的時候,語言就會卡在喉嚨之中,以致無法出聲。
「所以,不用同情我,萊特小姐,我現在還能夠活在當下,為更多在苦難中的人獻上祝福,已經是我最大的幸運了。」米莎又喝了一口咖啡,然後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那麼,我就不叨擾了,萊特小姐。好像有更多的傷員來了,我也要去干我自己所應該做的事了,放心,萊特小姐,我們都會沒事的。」
接著,米莎如同蒸了一般消失了,就如同她從未出現過一般。
萊特眨了眨眼睛,拿起自己的杯子,又喝了一小口。
果然,很苦,但又很溫暖。
【注】:塞托匹亞星系,既聯邦本土所在河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