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一個神器引發的慘案
墨斐的舉動超出了莉莉之外所有人的想象。
神器這種重寶在前，一般人想到的都是如何設法佔有，誰都不會料到有人抬手就毀掉，何況，神器再差也是神器，若非墨斐的「熵」異能，又哪會被如此輕易破壞？
這樣的結果讓餘眾的思維都一時短路，乍舌不語。
「你、你、你——你知道你幹了什麼？！」猛地，面如死灰、神情絕望的格利高里，如喪考妣般慘嚎起來。
「幹了什麼？不就是毀了個『神器』。」墨斐語氣淡定，彷彿只是毀了一個垃圾。
「這是神器啊，神器！」格利高里簡直要瘋掉了，眼中的怒火能燒掉整個盧比那。
「有命拿，沒命用，就算是神器，又有何用？如今危機重重，我可不會拿我和我同伴的生命賭運氣。至於跟卡託人合作，實在抱歉，我半點兒興趣都沒有。長痛不如短痛，這種後續麻煩一大堆的東西毀了最好。你瞧，現在我痛定思痛，何其輕鬆。」墨斐神色愉悅的回答到。
身側的幾個人扯了扯嘴角，不知作何表情，只有莉莉莞爾一笑。
三個法師面容猙獰，死死盯著墨斐，如欲噬人。
「你也可以上交管理局啊。」辛西婭小聲嘀咕。
「是個方法，問題是我們身處敵陣，拿著這燙手玩意兒，不出片刻就會被人找到。現在都過了這麼久了，管理局在哪裡？別的我不敢說，但我可以肯定，伊比魯那齊的傳奇馬上就要到了！」
似乎為了回應墨斐的話，西西里歐上空一陣魔能波動，兩個身影出現在半空。
事到如今，問題已經鬧大，以傳奇的消息渠道和決斷，肯定會親自來奪回神器，然後攜主力與資源遠遁，伺機再起——以這個世界的水平，什麼「敦刻爾克大撤退」簡直易如反掌。
多少有所估計的墨斐此刻一陣坦然，不慌不忙的抬頭打量：來者其一是個白須灰發的老者，但並不顯老，看起來頗有點兒指環王里薩魯曼的氣韻，另一個居然是個女子，看起來跟墨斐差不多大，風姿綽約，白衣凌風，恍若仙子，也不知道是兩位傳奇中哪一位。
「格利高里，交出『奈落』，我們可以饒你不死！」老者朗聲說到，話語在整個西西里歐傳開，似乎也怕格利高里魚死網破，他並沒有逼迫恫嚇。
而同一時間，女子則凝神不語，似乎正在探查神器的位置。
「我們在這裡！神器已經被這小子毀掉了！」
說是遲那時快，格利高里不顧「反制頸環」的妨害，猛地運用魔法大聲疾呼。
精神反制讓他七竅崩血，他卻似渾然不知，瘋狂的狂呼、大笑。
完全沒有料到這傢伙絕望至斯、狗急跳牆，墨斐幾個不待制止，已暴露在漫天法師的視野中。
哇塞，這種被關注的感覺簡直不能再酸爽，根本停不下來！
墨斐惱極反笑，順手幾刀解決了三個捅人菊花的法師——反正靈魂誓約只是說不因「貪慕神器」而傷害對方，眼下神器都被他毀了，自然沒有貪慕一說。
而一時間，西西里歐上空陷入了極其詭異的寂靜。
突然，美女傳奇一聲暴喝，滔天的怒火澎湃於蒼穹，一股令人腿腳發軟的魔能潮汐在西西里歐頂空回蕩。
多少年的建設啊，多少年的付出啊，多久的準備啊，多大的犧牲啊，這一切全部被眼前的混蛋毀掉了——所有的伊比魯那齊法師都回過味兒來，怒火頓如超新星爆發，各式法術帶著強勁的魔能震蕩孕育待放。
霸氣側漏啊！
墨斐苦笑著回視同伴，大家都一臉的豁達——這種情況下誰都無法可想，反而鎮定下來。
莉莉持劍上前，護在墨斐身側，眼中只有溫柔與堅定。
墨斐心頭一暖，抬頭直面壓頂的攻勢。
塑能?MacanLuinn——投射！
以凱爾特神話中菲亞納騎士團團長、英雄芬?馬庫爾曾擁有的「殞落神劍」為名的塑能武具，攜墨斐目前最大限度的轉化能量，猛然間疾射而去。
以此為導火索，滿天法師的第一波法術如繁星飛墜般齊出。
轟——
炫爆照亮了西西里歐的天空，逸散的魔能四下衝撞，氣浪排山倒海般噴薄而出。
猛地，光線一縮、空間扭曲，似乎形成了一個小小黑洞，震蕩驟然一緩。
即便這樣，強大的衝擊仍然一瞬間吹毀了附近的大片建築，飛沙走石。
出手方畢，墨斐就回身擋在同伴面前。
瘋狂亂舞的砂石、風刃劃破了他的衣甲，甚至在他強健的身體上留下了深淺不一的傷痕。
幸好，他肉身強、再生快，更不受魔法直接作用！
感受著傷口飛速的癒合，墨斐竭力挺身對抗不斷衝撞的魔能。
由於墨斐的聚能似炫爆，以及他擋住了沖向眾人的大部分魔能，在激發的魔法護罩保護下，風中飄零的一伙人總算挨了過來。
這簡直就是奇迹！
單憑在伊比魯那齊一眾高階法師的群攻下近乎無損這一點，墨斐幾人以後回到阿爾泰拉利亞就可以使勁兒裝逼了——當然，前提是他們能活著回去。
「管理局到底死哪去了！」希爾頓脹紅了臉，憤怒而瘋狂地放出了自己的最強法術「球狀閃電」，可惜在一眾高手面前可笑到極點。
不過，同一時間，莉莉也竭力揮擊出一片魔能波刃，二者合一居然有點兒效果，令近地的數十個法師一陣手忙腳亂。
至於古魯三人，這個時候實在是幫不上忙。
第一次攻防從發動到完成不過片刻，西西里歐房倒屋摧，本就不多的普通百姓幾乎亡盡。
然後——
「星墜（AstroCrash）！」
美女傳奇清亮的喝聲響起，城區上虛空震蕩，星光璀璨的黑暗洞開，一個影蓋全城的巨大星體攜灼人火光，以無上威勢從中而降。
時空系禁咒？看來美女就是「天穹之手」法里斯閣下了，老者則是「高能掌控」莫頓閣下。幾個學院二年生死前竟能享受傳奇的禁咒，當真倍兒有面子！
已然油盡燈枯的墨斐倚著莉莉，淡定仰望氣勢迫人的墜星，享受與莉莉的最後時刻。
突然，變生肘腋。
一片遮天蔽日的能量罩陡然現於西西里歐之上，墜星猛地撞擊其上，巨大的爆鳴震得墨斐倆頭暈目眩、身形不穩，而桑雅幾個則直接昏死在地。
緊接著，墜星居然以不減來速的威勢反向朝法里斯飛去。
「反射（Reflection）！」美女傳奇一聲驚呼，語氣竟有點兒惶恐。
反射？
墨斐聞言一驚：這是阿爾泰拉利亞近年來研發出的新型全防禦法術，高階即可施放，卻連禁咒、核爆都能逆轉，前提是擁有足夠的魔能供應和法陣輔助。現在，這個覆蓋全城、威能足以反轉傳奇禁咒的反射法術的出現，只說明了一件事——阿爾泰拉利亞來人了，而且不是一般人！
法里斯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不過，她首先要應對的卻是自己發出的致命一擊。
關鍵時刻，蓄勢旁觀的莫頓出手了。
「湮滅（Annihilate）！」
隨著一聲輕呼，他左手一指，一道粗大的黑光疾射向星體。
剎那間，天崩地裂，仿若宇宙大爆炸般的炫爆撼動荒野。
光，亮徹四方，強勁而高速的氣浪推出一片真空，連巨大的聲響也無法傳開。
反射護罩在強大衝擊下振顫，護罩之下，精疲力竭的墨斐與莉莉攜手相扶，在無比威勢中搖搖欲倒。
處在之間的伊比魯那齊法師們就沒那麼幸運了。
劇變之初，眼明手快的一干人就慌忙發動轉移法術，不幸的是，護罩出現同時，一股浩瀚的魔能就籠罩西西里歐附近——空間轉移鎖定！
進退不能的法師們終於體會到墨斐幾人剛才的無奈與絕望了，他們拼盡一切硬抗——但，什麼也沒有留下。
終於，隨著光亮與煙塵的散去，一艘龐大的飛空艇顯現在西西里歐上空。
墨斐瞳孔猛然一縮——艇身上巨大的赤紅眼球圖案閃耀餘輝，宛若鮮血流淌。
位面安全局！
霎時，墨斐明白了許多事：為什麼管理局遲遲不來人？為什麼戰鬥如此激烈不見任何響應？從消息傳回去之始，這件事肯定就被安全局接管了。說不定，無孔不入的安全局早就窺知就裡，而趁著這次自己一伙人好巧不巧把事情鬧大，他們趁機出手。尤其是對這兩位傳奇，按照二人之前的表現，憑著如簧巧舌，巨額罰款加短期監禁就頂天了，但伴隨禁咒的出手，他們就再也回不去了，最少是終生監禁！安全局按兵不動，等的就是這一刻，很顯然，內部有人鐵了心要搞掉伊比魯那齊！
這時，飛空艇傳出了警告：「法里斯閣下、莫頓閣下，我們是阿爾泰拉利亞位面安全局。因涉嫌擾亂自治規範、非法研發、故意殺人及策劃非合理戰爭，以『阿泰利亞之眼』的名義，兩位被正式批捕。兩位有權保持沉默，期間所說的一切話將成為呈堂證供，兩位可自行聘請律師或由法理部提供幫助。」
眨眼之間，一切都完了啊！
煢煢孑立、形影相弔的兩位傳奇相視苦笑：被擺了一道呢，拘捕？審判？伊比魯那齊已經毀在自己手裡，自己還有什麼面目苟活於世？！
猛然間，可怖的魔能在二人周圍凝集，頃刻撼動天地。
「嚴正警告！嚴正警告！兩位請配合拘捕，切勿做出過激舉動，否則我們將給予強力打擊！」
「安全局的混蛋，你們都去死吧！」法里斯歇斯底里的狂笑道，巨大的魔能驟然爆發。
我去！自爆？！
墨斐嚇了一大跳。
然而，不等所有人反應，飛空艇下端射出一道白光，瞬間從兩位傳奇處肆虐而過。
緊接著，一陣悶聲爆響——沒有耀眼的炫爆，沒有驚人的氣浪，只留下一個巨大的位面空洞緩緩癒合。
浮、浮遊炮？阿爾泰拉利亞煉金與製造的又一奇迹，集合魔法與物理的雙重威能，全力之下甚至可以徹底擊破小位面的浮遊炮？！
見識到阿爾泰拉利亞的最頂級成就之一，墨斐激動不已，摟著莉莉渾身顫慄，暫時忘了他被坑的事實，甚至一時忽略了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幾位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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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飛空艇內，行動主控室。
昏暗的燈光下，一個高大的獸人孤單的坐在立體監控平台旁，粗壯的雙手十指相握支住臉的下部，陰影下數控眼鏡的後方，目光幽邃而深沉。
「哼，女人的感性，即使身為傳奇也不例外吶。」
沉靜片刻，指間的唇角微微翹起：「真是有趣的年輕人，這次就稍微給點兒補償吧，希望能帶來新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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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斐的這次「社會實踐」終於徹底完結了。
在安全局的高效治療下，希爾頓幾個重新變得生龍活虎。
本來還準備找麻煩的幾人，當聽說是安全局的特別行動后，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只是非常強烈的表示，為了補償這次因「實踐」而蒙受嚴重打擊的同伴，墨斐必須回去好好請大家吃上一頓。
墨斐則是五味雜陳。
一方面來說，深知自己入了套，無論如何不會高興到哪兒去，可對方是龐大的國家機器，實在無可奈何，尤其是對方還佔了大義的名份；另一方面來說，這次雖然兇險，卻也見識不少，危急處理、臨場應變等更進一步磨練，這種閱歷的增長比什麼神器都要重要。
更何況，安全局事後特地向眾人表明了歉意，還居然給了墨斐一套所找到的迪奧研究遺稿的複本。面對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墨斐實在不好埋怨什麼了。
不過，複本的使用權雖然在他手裡，實際所有權卻在學院。據說學院為此已準備成立一個專門的實驗室，以後墨斐就歸屬這個實驗室管轄了。想來，這也是對禁忌實驗的限制吧。
等墨斐一行在安全局安排下，通過傳送陣回到阿爾泰拉利亞，迎面就遇到苦苦守候的特蕾莎。
一見到墨斐倆，焦急不安的大姐頓時紅了眼眶，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一番，猛地一把抱住兩人，緊緊不放，毫不顧忌四周的視線。
「墨斐、莉莉，你們沒事就好。對不起，姐姐真的對不住你們，光顧著自己，讓你們陷入了這麼危險的境地。」特蕾莎語帶哭腔的道著歉，絮絮叨叨的給兩人解釋。
如墨斐所料，這次的事，雖然是大姐起頭安排的，事故本身卻和她完全沒有關係。當初，一收到墨斐的求救通信，特蕾莎立馬設法以耳環定位，哪知隨即就被安全局強制從該項「實踐」隔離。大姐雖然又急又憂，卻愛莫能助，說到底，她再強也只是一個人。
心知肚明的兩人怎麼可能怪罪特蕾莎，墨斐打斷她的話，說到：「特蕾莎姐，這事兒過了就過了，大家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你幹嘛往自己身上攬責任。你看你，哪還有我們大姐的風範。」
莉莉反手摟住特蕾莎，低聲勸慰。
特蕾莎稍微定了定神，又朝希爾頓幾人問候致歉，大伙兒都笑著寬慰她。
但自覺差點兒害了墨斐倆的特蕾莎，仍不住反思：「謝謝大家的原諒。不過，姐姐這次還是太任性、太草率了，沒能注意到局勢，沒有好好考察就貿然讓你們深入險境，實在愧對『准傳奇』的頭銜。唉，姐姐還是閱歷過淺、實力不足，要真正做你們的好大姐，我還有很多要做。」
墨斐和莉莉又連連開解。
總算大姐心境堅強，一會兒終於破涕為笑。
事後，特蕾莎又對自己的失態羞愧難當，竟好半天不敢見兩人，讓墨斐一陣好笑——原來大姐也有這麼小女孩的一面，實在好玩又親切。
這次，墨斐損耗不小，回家後進入了短時期的休養。因為治療魔法無效，他只能靠合理的體能訓練和藥物慢慢回復，閑暇之餘就開始琢磨手中的迪奧複本。
轉眼間，第三學年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