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悠然叩響
赤諾尼的「掃黃打非」算不上大事，扎那米家的介入更被淡化了，唯一吸引公眾目光的只是牽扯出來的新繼承人問題。數一數二的大財團變動自然影響頗廣，世人關注沒什麼稀奇，但有多少人了解其中隱秘呢？
以韋恩家的勢力，當然不會忽略老對手的風吹草動，而身為「客卿」「當事人」的墨斐當仁不讓的成了近水樓閣先得的月，被一干長老扎紮實實的問了個遍，尤其是關於吉米的詳情，就差沒動用精神手段了。
很快，一切消停，表面上變得風吹不動，但以自身的觀察以及種種渠道，墨斐清楚的知道，韋恩家早已把手伸向了扎那米，暗流涌動也罷、拋出橄欖枝也罷，舊瓶裝新酒的如今，對各懷城府的元老們，過去的世仇似乎不在話下。
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世事往往如此。
墨斐悄然退場，正打算坐壁上觀，不久就被吉爾德羅欽點召喚；他委實鬧不明白老爺子有何企圖，可一見到那招牌式的慈靄笑臉，就覺得隱隱不妙。
「這段時間你辛苦了，經歷了這許多波折，還老被我們麻煩，老頭子我代表韋恩家向你表示感謝。」老爺子一開口相當客氣，能得到當代家主的首肯與謝意可是很不容易——也很需要代價的。
「閣下，多謝您的誇獎，身為格勒菲列的好友以及探險隊的隊副，有些事情是我該做的，還有些麻煩，是想避也避不了的。到底，都是我自願的，您實在太客氣了。」墨斐不卑不亢的回到。
老爺子笑道：「謙遜、強大、擔當，不愧是格勒菲列也自愧弗如的年輕人。不管怎樣，哪怕外面沒有提到隻言片語，你的功績是無法抹殺的，所以，我們這些老頭子覺得，你應該專門去旅遊療養一下——自然，和幾位紅顏知己一起。」
說著，他掃了墨斐身後佇立的莉莉三女，習以為常的三人莞爾一笑、一派嫻雅。
墨斐反倒愣了愣，閃過了一絲「城會玩」的錯愕感，但隨即就察覺了其中的韻味，平靜的問：「我剛說了，身為格勒菲列的好友以及探險隊的隊副，有些事情是我該做的。眼下格勒菲列正在潛修，無法領導隊伍，而我沒有加布雷歐那樣的組織本事，分擔一些外事也是應當的。」
「這是我們第一次單獨面談吧，跟明白人說話確實輕鬆。」老爺子點點頭，「喀拉斯位面的斯登比爾德水域是文明愛珂的度假勝地，你帶著女孩子們一起去吧，你們自己安排，韋恩家負責一切開支——只要別想著買下斯登比爾德就行。」
墨斐微微一笑，禮節性的應和了一下老爺子最後的玩笑，心裡已經有了譜：根據安全局的消息，扎那米最近異常關注水族位面，斯登比爾德正是重點。
「不好意思，我沒聽說吉米會前往喀拉斯。事實上，就算他真去了，作為扎那米家利益的代表，他也不會向朋友隨意讓步吧。」墨斐直截了當的應到。
「當然不可能，任何家族都不會容忍繼承人犯這種原則錯誤的。況且，只要扎那米沒違反規矩，誰都不能干涉。」老爺子意味深長的說，「不過，你是他的好友，不是嗎？相信你在場的話，至少不會輕易衝突，加上你和幾位的實力，這就夠了。年輕人，你要知道，最近扎那米在水域動作太多，我希望你能趁機關注一下。」
墨斐當然知道，他還知道，根據吉米說法，扎那米之所以關注是因為那邊傳出了海珊的動向。
可他依舊裝懵道：「我明白了，旅行休息休息、小心看看，再避避風頭？我聽說拉丹最近脾氣挺暴躁？」
一抹冷厲的笑意從老爺子嘴角不經意淌出，他淡然而自信答道：「無妨，他還不敢對韋恩家的友客動粗。你唯一需要上心的，就是有機會的話，請以韋恩家的名義設法跟詹姆斯建立好關係。我想，他應該樂意的。」
確實，旁支崛起的當口，沒落的本家仍然指手劃腳，即便不是吉米，無論誰處在這樣尷尬的位置都樂意尋找合適的外援。有趣的是，就在前幾天，司令也給墨斐下達了調查水域、協助吉米根除後患的任務，既然有人主動掏腰包，這種公費休假又何樂不為？
心有靈犀的莉莉三女不約而同的露出了笑靨，墨斐翹了翹嘴角，說：「感謝諸位的好意！請問，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隨時。休假嘛，越快越好。公事不用掛心，旅行賬號我也已經安排好了，你們只管出發吧。」老爺子笑吟吟的說，深切關懷的態度堪稱「愛珂好老闆」。
「感激之至，說到休假，我從不扭扭捏捏，再見！」墨斐恭敬的問了一禮，帶著莉莉三女飄然退出。
「呵呵，斯登比爾德成熱門了，大家這是打算給水族找點兒麻煩嗎？」剛出門，墨斐心中就響起了梅琳雅戲謔的話語，莉莉和克麗絲珊德的表情附和著同樣的意思。
「有些麻煩，是想避也避不了的。既然如此，就不妨主動迎上去。」墨斐心道，「何況抓住了海珊甚至哈加的線索，已經非常難得了。」
「是嗎？只希望叩響大門的不是潘多拉吧。」克麗絲珊德悠然接道，眼下她混得熟極，也像梅琳雅一樣喜歡掉地球書袋了。
「潘多拉可沒有亂開盒子，鬧出事的是人自己。」墨斐說。
頓了頓，在三女幾乎直接在眼中寫上「所以呢？」的目光注視下，他很神棍的說：「所以，每個人不應當成為某個根本不合適的人，應當充滿自覺！」
切～～～三女無不「鄙夷」的瞧著墨斐——兩天後的一大早，墨斐充滿自覺的踏上了斯登比爾德，剛一下航渡，三女就同樣鄙夷的打量著這片「大地」。
準確說，是這片「水域」。就像水族到其他位面不得不使用離水法陣一樣，外面的陸生種族進了喀拉斯，也不得不入鄉隨俗，依靠防水法陣過日子。以墨斐他們的情況當然用不著這些，可全怪宣傳片做得過於浮華，而墨斐則灌輸了大量關於加勒比海岸的錯誤理念；於是，當真正直面這裡的水下風光時，三女不免大為失望了：裝點精美的奇石、五花八門的動植物、整齊的珊瑚大道、穿梭的水獸艇和定期機艇、影影幢幢的豪華建築，每一樣都充滿了喀拉斯風格，但每一樣都兀現著人為修飾的痕迹，明明白白的告訴旅客，這裡是「勝地」、不是「聖地」。
「要求不要太高，水族也要吃飯，這只是商業化的必然結果。」飽經地球商業化折騰的墨斐不以為意的說，希望三女打消所謂「大好原生態」的奢望。
「那跟在阿爾泰拉利亞有什麼區別？不是說喀拉斯的聯合王國充滿古風嗎？」完全融入圈子的克麗絲珊德頗為失態的念叨著，哀怨的神態一點兒也不符合她那一身優雅的女僕裝。
梅琳雅撇了撇嘴，附和道：「就是了，這算什麼？芭提雅嗎？」
「我想，這裡應該沒有人妖。」莉莉也毫無形象的補充道。
周圍的目光變得異樣起來，充斥著打量奇葩和美女的玩味，奉行低調的墨斐感到壓力山大，低聲勸道：「行了行了，一開始就沒說純自然之旅，對吧？只要服務過硬就成。」
接著，墨斐趕緊拉三位「大小姐」出了站，心裡連連囑咐：「拜託，我們好歹是來執行任務的，這也是一種體驗了。另外，不要老提地球上的事，這裡是喀拉斯，可不是泰國。」
「我覺得沒什麼區別。」梅琳雅指著站外人山人海的接團導遊答道，墨斐不禁有些尷尬，因為才說過「執行任務」的他其實也預約了一名導遊，這讓三女很有點兒吃味，因為對方是阿克羅伊斯。
阿克羅伊斯和瓦瑟尼謝是喀拉斯兩大種族之一，具有人面鳥身的外形，一度令墨斐誤解為粗野淫*亂的鷹身女妖哈比厄。事實上她們更近於地球傳說中的塞壬，因為嬌姿艷質、歌喉誘人，卻缺乏有效的戰鬥力，歷史上曾多次淪為強大種族的玩物，直到聯合王國建立才稍顯改善；即使這樣，阿克羅伊斯在喀拉斯也處於從屬地位，這從提到「水族」只會讓人想到瓦瑟尼謝就可見一斑。
更值得一提的是，阿克羅伊斯沒有男性，她們全靠與異族通婚來繁衍後代，生出男性即是父系遺傳、生出女性則是母系遺傳，這曾是阿爾泰拉利亞生殖遺傳研究的重要課題；過去，阿克羅伊斯的丈夫首選自然是身為近鄰的瓦瑟尼謝，可惜對方的顏值太過另類了，因而隨著喀拉斯的開化，越來越多的阿克羅伊斯開始追求外族、尤其是阿泰利亞人作為自己的配偶，這正是莉莉三女起小心思的原因。
不過，墨斐挑選阿克羅伊斯的導遊並非慕色，只是因為喀拉斯這一行當從業的多如此罷了，畢竟，瓦瑟尼謝的審美真心不怎麼令人待見。
這會兒，就有一名風姿綽約的阿克羅伊斯朝墨斐他們款款走來，即便事前指摘了對方的影像，莉莉三女這時也難以挑剔她的面容身材，連那對翎羽豐美的翼手、矯健的鷹腿都別具美感，配上僅僅遮掩要點的獨特傳統衣飾，委實讓人的眼珠吃夠冰淇淋。
面對來自各處的火熱目光，這名阿克羅伊斯同其他導遊一樣很自然的享受著，近前親切的招呼道：「墨斐先生、莉莉小姐、梅琳雅小姐、克麗絲珊德小姐？上午好！」
「魯瑟?班辛頓小姐？我正要聯繫吶，沒想到你這樣也能找到我們。」墨斐很有好感的回應道。
魯瑟微微一笑，說：「您太謙虛了，要忽略幾位可不容易呢。」
順著她的目光一瞧，墨斐這才意識到自己四人的光彩外表太過招搖，不知不覺中就拉出了一個圍觀圈。
「失策呢，看來以後得隨時準備屏蔽法術。」克麗絲珊德心道。
「現在就應該跟上。」梅琳雅接過話說，旋即一陣微妙的波動傳開，「精神戒除」的魔能影響頓時讓簇擁的人惘然離去。
身為傳說中歌聲惑人的阿克羅伊斯，魯瑟明顯對精神波動很敏感，她驚訝的睜大了眼，格外欽佩的說：「啊，原來幾位是很出色的法師？真是太榮幸了！」
「多謝，只是法師而已。」墨斐擺擺手，岔開話題禮貌的介紹了一番。
魯瑟彬彬回禮，得體的應到：「我就不再自我介紹了，很高興認識各位，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將為幾位服務，希望你們玩得開心、玩得滿意。」
說著，她又談笑了幾句，領著墨斐走出了人群。
不知是不是察言觀色的結果，儘管魯瑟外表火辣、言語風情萬種，但舉止始終很有分寸，這讓莉莉三女相當滿意，氣氛很快變得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