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鎖沒有控製自己的身體,就這麽漫無目的飄蕩在沒有上下之分的特殊空間中。
他現在已經徹底放棄了。
換句話來說,也就是看清現實,認命了。
那位自稱為老板的年輕人絕對是和神明同等級別的存在。
而他,恐怕連螻蟻都算不上。
螻蟻的自爆不但被輕而易舉地化解,就連螻蟻本身也被輕鬆複活。
不講道理啊!
以往麵對獵物的時候,魂鎖總是不講道理的一方,他信奉的是強者為尊。
但是現在,他變成了弱者。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輪回?
魂鎖靜靜漂浮在沒有重力的空間中,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又一個念頭。
反正在這裏什麽也做不了,隻能思考人生。
也不知道這樣持續了多久,魂鎖忽然感覺這樣也不錯。
以往,他的腦海中任何時候都充盈著神明的話語,性格自然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響,暴躁易怒。
在教廷的諸多成員中,他還算是比較冷靜的那種。
由此可見這是多麽瘋狂的一個組織。
被丟到這個奇怪的空間,神明的低語聲消失,就連他的精神也恢複了平靜。
甚至能夠冷靜思考。
要是以前魂鎖想都不敢想。
唯一令他感覺遺憾的就是身體了,依舊還是經受恩賜後的模樣,詭異而扭曲。
魂鎖開始有些懷疑那位陌生的神明是不是把他忘了。
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為什麽他問自己的時候沒有直接將答案告訴他。
“還隨便問問……”
“誰信啊!”
正當魂鎖罵罵咧咧的時候,不遠處的空間忽然出現了扭曲。
宛若森林中幽靜的湖泊中被擲入了一枚石子,陣陣漣漪向四周擴散。
空間漩渦凝結而成,洛川的身影隨之浮現。
他有些疑惑地看了眼不遠處忐忑不安的魂鎖一眼,感覺自己剛才好像聽到了什麽話語。
錯覺麽?
算了,這不重要。
魂鎖現在的心情很緊張,很激動,很慌張。
能否結束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就看今天,他實在是不想再在這鬼地方呆下去了。
他從來沒有畏懼死亡。
在他看來,他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解脫。
“你叫什麽來著?”洛川打了個哈欠,神情隨意地問道。
他的記憶力當然沒有衰退到連這些事情都忘記的程度,隻是想要看看魂鎖到底有沒有變化。
從表麵上來看,變化其實蠻大的。
起碼沒有在他剛剛進入係統空間的時候,就和上次一樣送上自爆的禮物了。
“魂鎖。”魂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顯得平靜。
他不知道要是再讓這位陌生的、喜怒無常的神明不滿意的話,會不會繼續留在這個讓他厭惡的空間。
所以一開始魂鎖就完全表示了自己的臣服。
他是不怕死。
但這個世界上許多事情比死亡更可怕,他已經親身經曆過了。
魂鎖實在是不想再繼續經曆。
“魂鎖……”洛川若有所思,“這應該不是你原本的名字吧?”
怎麽看都像是代號之類的。
“是的,不過原本的名字我已經忘了,現在‘魂鎖’就是我的名字。”魂鎖認真說道。
根據洛川的判斷,他應該沒有騙自己。
而且也沒有撒謊的必要。
就一個名字而已,大多數情況下都無關緊要,而且魂鎖明顯已經認清了自己現在的情況。
洛川輕輕點頭:“那繼續上次的問題——那你是怎麽變成現在這樣子的?”
魂鎖依舊是之前那身破破爛爛的黑袍,帽子已經摘了下來,豎形的金色瞳孔和爬行動物差不多。
甚至讓洛川忍不住聯想到了小說中描寫的混血種,當龍血的濃度達到一定界限的時候便會出現這種特征。
他知道跑題了,畢竟這可是兩個不同類型的世界觀。
除卻金色豎瞳之外,魂鎖的身體也隻有從大體上能夠看出人類的輪廓,基本上已經扭曲成了怪物的模樣。
有的地方生長著宛若黑鐵般的鱗片,有的地方卻是如同昆蟲般的角質層,關節的部位還有猙獰的骨刺探出……
完全是一副怪物的麵貌。
魂鎖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做出了什麽重大的決定——事實也的確如此。
“神明的恩賜。”
洛川:“……”
什麽鬼?完全不能理解。
“能不能具體點?”洛川在心中吐槽著,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太大變化。
“神明大人所降臨的恩賜,祂的力量給我們提升實力的同時也對身體造成了影響。”
神明力量的影響……
洛川好像在哪裏聽說過這個。
想起來了,科洛世界。
就像是黑霧之主,他的力量也會對普通人造成影響,另外的湮滅教徒也是很好的例子,他們甚至開始追尋世界的毀滅。
洛川微微頷首,表示理解。
魂鎖注意著洛川的反應,見到他的表情沒什麽變化後更加肯定了內心的猜測。
他絕對是一位陌生的神明!
兩位神之間的博弈……
他怎麽這麽倒黴,莫名其妙摻和到這種事情中來了。
“你說的這個神明,祂叫什麽名字?”洛川繼續提問。
“不知道,我隻是教廷中的教長。”魂鎖回答說,“我們都稱呼祂為終末之主。”
終末之主……終末之日……
洛川總算明白了兩者的聯係。
“那你們的組織是不是叫終末神庭?”
“您是怎麽知道的?”魂鎖眼中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洛川:“……”
這麽明顯的關係,隻要腦子正常很容易就能猜出來吧?
這名字起的可沒有絲毫新意。
“下一個話題。”洛川微微皺眉,魂鎖也頓時收斂了自己的好奇,他了解眼前這位神明的性格,現在還是安分點比較好。
要是再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繼續待在這個鬼地方……
他非得瘋掉不可!
……好吧,瘋掉的可能性並不大。
現在魂鎖隻感覺自己的精神狀態前所未有的好,根本沒有發瘋的預兆。
而且經曆了一次自爆,魂鎖明白就算自我了結也沒什麽作用。
為了避免經受無窮無盡、永無休止的折磨,魂鎖現在的想法就是知道什麽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