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6章 向西而行
“你們生命那麽漫長，就不會感覺無趣麽？”
“無趣？不會呀，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唱歌，收集喜歡的東西，去陌生的地方旅遊，結識新的朋友……這些不是都很有趣嗎？”
“嗯……這注定會看到許多事物從身邊消逝。”
“這也是沒辦法的嘛，就算糾結又有什麽用？生命本就如此，時間流轉，消亡誕生，循環不息，永不消亡，為什麽不用積極的態度去對待？逝去的已經逝去，當下同樣重要。”
“好像也是。”
“不過永無止盡的生命其實也不是那麽好的，活了很久之後，有的海妖會選擇主動回歸本源。”
“什麽意思？”
“化作最為純淨的水元素，拋去自身的所有事物，迎來徹底的新生。”
艾琳娜和妖紫月講述著海妖的故事，妖紫月一邊吃著爆米花一邊點頭，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這些，怎麽說呢，心中還是有些感慨的。
長生的美好，或許隻存在於那些小說故事中吧。
況且按照老板之前說過的那些話語，從廣義上來看，絕對的長生根本不存在，世界都會滅亡，更別提生活在宇宙中的諸多生命，就連真正的神明也從來不是永生不死的。
“感覺楠姐要是像你們這樣想就好了。”妖紫月忽然歎了口氣。
“楠姐？”艾琳娜晃了晃尾巴。
“就是蘇楠嘛，之前你們不是見過麽，大晚上的下著雨在路邊唱歌，最近九曜城都有鬧鬼的都市傳說了你知道不？”妖紫月吐槽。
“我可是刻意選擇沒什麽居民的偏僻地帶。”艾琳娜解釋。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妖紫月不禁翻個白眼。
昏沉的雨夜中，淅瀝的雨聲成為了天地間唯一的聲響，建築基本都熄滅了燈光，化作了黑暗中模糊的黑色剪影，街燈散發的光芒也模模糊糊，隻能勉強照亮周圍的小片區域。
行走在這樣的環境中，聽到雨聲中多出了優美的歌聲，令人留戀。
循著聲音的方向走去，發現漂亮的少女坐在路邊輕聲哼唱著不知名的歌謠，長發披肩，恍若夜晚的仙子，而最關鍵的是仙子生長著長長的蛇尾，鱗片在朦朧燈光的映照下散發迷蒙色彩。
想想就不對勁好麽！偏偏當事海妖還沒有半點自覺。
就算九曜城的民眾已經接受了起源商城那些各個種族稀奇古怪的顧客，但這也不代表他們走夜路看到這樣的場景不會感到緊張，再怎麽說從起源商城名聲大起到現在也並沒有過去太長時間。
……
“……佛主？”蘇楠聽著妖紫煙說起之前發生的事，似乎想起了什麽，“他和我之前認識的一個和尚有些像。”
“介意說給我聽聽麽？”妖紫煙有些好奇。
蘇楠低垂著眉眼，似乎是在回憶那很久之前的往事：“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可能是數萬年之前，也可能是數十萬年之前，時間並不重要。
蘇楠記得，那應當是一個晴朗舒適的天氣。
她躺在路邊午睡，頭上蓋著鬥笠，身側放著那把黑劍，至於她是去做什麽，又為什麽在路邊，卻是已經想不起來了。
蘇楠是被一陣由遠及近的禪杖聲響吵醒的。
中午的山林很安靜，禪杖上的圓環撞擊便會發出清脆聲響，在這樣的環境中自然顯得頗為突兀。
禪杖本應是起到警醒的作用，但也著實擾人清夢。
從道路盡頭走來的是名和尚，略有些破舊的灰色僧衣，拿著一柄禪杖，背著一個包裹，頗有種風塵仆仆的意味，想來是從很遠的地方走來的。
“阿彌陀佛，不知施主在此，多有叨擾，還請恕罪。”
和尚對林中遇到人感到驚訝，因叨擾他人睡夢誠懇道歉。
蘇楠隻是擺了擺手，對此並不在意，不過她的肚子卻是有些餓了，向那和尚討要了些食物。
簡單的麵餅，放得時間有些久了，發黃幹硬，吃在嘴裏像是在嚼沙子，蘇楠吃起來臉上卻沒有太大的神情變化，對她來說能吃便足夠了。
“和尚，你這是要去哪？”
吃過東西，蘇楠也沒有急著離開，她通常都是無事要做的，這山林之中還算得平靜，沒有什麽妖獸之類的掌握超凡力量的生物，但偶爾還是會有食肉野獸出現，對普通人能造成威脅。
和尚雖算不得普通人，但也就稍稍掌控些佛法罷了，若是遇到妖獸恐怕也隻能得個葬身妖腹的結果，所以蘇楠有些不太明白這和尚孤身一人走在山林中是哪兒來的勇氣。
“去往西方。”
“西方？你去那裏做什麽？”
“問明佛法。”
蘇楠知曉須彌山便坐落在西域，對大多數佛門僧侶而言，那裏應當屬於心中的聖地，前往尋求佛法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如此，吃了你的東西也不能白吃，我便陪你走一段吧。”
蘇楠稍稍向和尚展露了一下自己的實力，原本想要拒絕的和尚也無法繼續原先的想法，反正蘇楠也閑著無事可做，索性決定陪這個和尚走一段時間，以免他運氣不好遇到什麽危險。
和尚隻知道向西而行，至於去往何方卻不曾知曉，說實話蘇楠很好奇他是如何走到這裏的，如此運氣隻能說有上天眷顧。
上天……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所謂的上天？蘇楠不知道答案。
同行的徒中自然不可能一直平安無事，某天遭遇了妖獸的襲擊，當看到蘇楠幹淨利落一刀斬下妖獸的腦袋後，和尚沉默了很久。
蘇楠隻當是他看不得殺生，隨口解釋了兩句：“這樣處理可以讓肉質中沒有多餘的腥味，烤製出來的味道要更好。”
“善哉。”良久之後，和尚才雙手合十道了聲佛號。
傍晚時分，蘇楠將那妖獸烤了，如此長時間沒吃到好東西，都是以水果果腹，所以吃得很香。
請和尚一塊吃，不過被拒絕了。
蘇楠吃著東西，和尚就在一旁默默看著她，蘇楠被他一直盯著隻感覺渾身不自在：“你一直看我做什麽？”
“施主可是經常殺生？”和尚平聲問道。
蘇楠沉默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沒錯。”
死在她手中的生命，蘇楠自己都已經數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