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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九章 我,是誰?

  隨著「轟」的一聲,畫面好似被按了慢放鏡頭,虎王收住了腳步,迷茫中睜大了一雙痛楚的眼睛,眼睜睜看著被自己撞得飛上天空的人族女子。


  那女子手中抱著他的兒子.……

  一個指風就能殺死的幼兒,還能活嗎?毫無疑問,沒有一絲一毫的活路。


  那是他的延續,他渴望了很多年的人族孩子。


  從一名妖變成真正的人,或許他有生之年永遠不能達成這個願望,但是他有個真正的人族兒子!然而,此刻他卻親眼目睹期盼了多年的虎兒,被自己親手殺死在眼前。
……

  飛翔的感覺是怎樣的?

  一隻長著翅膀的飛鳥,它的生涯是怎樣的?

  衛小歌恍恍惚惚地想著。


  天空很美,藍色的天,白色的雲,還有春天剛生出來的綠枝,恍惚之間從她眼前飄過。


  彷彿並不覺得痛,身體只有一種輕飄飄的感覺,妖怪們的吼聲似乎是從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一點都不真實。她覺得自己大約成了神仙,會這麼一直一直的,一直飛到遙遠的天上,飛到那無盡的蒼穹,從此自由自在地翱翔。


  有時候,死亡也是一種自由吧!


  眼前慢慢地黑了下去。


  陽光,藍天,綠樹,白雲,竟然全部消失不見,她心想,真的太糟心了啊!
……

  虎王心中充滿了無限悔恨,為什麼自己的脾氣就那麼急躁,那麼壞!


  林夫人死了,虎兒被搶,又被狐姬的背叛刺激,最後得知人族和犀吼崖勾結攻山。所有的一切,彷彿是個巨大的圈套,讓他感到被玩弄,被輕視,被侮辱。


  沒有一件事讓他感到舒心。


  那麼就必須殺,殺,殺死所有與他作對的人和妖!

  正在此時,心中的悲痛交織著怒火的虎王,卻聽到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他轉過頭,卻看見比他更加茫然失措的穆乘風,獃獃地抱著一個大襁褓。


  襁褓中露出一個看著不算小的小孩子的腦袋,嘴巴一張一合嚎哭,滿臉的淚水和鼻涕。


  穆乘風徹底呆了。


  衛姑娘在最後一刻,將孩子塞入他的懷中,然後一把將自己推開,她自身卻承受了這頭猛虎妖王的強力撞擊。


  只愣了一瞬,穆乘風便拖著已經快沒有知覺的身體,用盡最後一絲真氣,飛身而起,然後攤開手臂,將一具血肉模糊的身體接在懷中。


  落到地面的腳步,跌跌撞撞,最終還是穩住了身形。


  他慌忙查看衛小歌的脈搏,隱隱還有一絲跳動。


  毫不猶豫,他下手如飛將幾處要穴止住,如此不會因為失血過多而真的死了。


  大約是抱得太緊,虎娃哭得極其響亮,穆乘風苦笑,這位姑娘真是讓他無法理解。最後關頭,卻沒有讓禽獸的兒子去擋災。


  為什麼?

  他忽然想到唯一的原因,因為只有虎娃活著,自己則有活路,不然會跟著一起死。說好的危難中同生共死的誓言呢,衛姑娘她沒有遵守!


  不知為何,他心如絞痛。


  眾妖都停住了步子,漫天的灰塵,緩緩落下,沒有妖出聲,只聞重重的呼吸聲。


  整個山頭一片寂靜,除了嬰兒大聲的啼哭。


  虎王比穆乘風還要震驚。


  此刻他自然明白過來,在最後關頭,衛小姐保住了兒子的命。他因為徒然從暴走恢復,神智十分迷濛,並沒有看見,以為兒子被自己親自送上了飛上了天空。


  他也在問與穆乘風同樣一個問題。


  為什麼?

  ——為什麼這名人族女子,在最後關頭將孩兒救了。


  這不合理,極其不合理。


  虎王甚至忘記了看看啼哭中的孩兒是否受傷,只覺得腦袋脹痛無比。狂暴之後的後遺症,會讓他頭痛欲裂,短暫的無法思考。


  他獃獃地站著,好似一具沒有生命的巨型擬人動物玩偶。


  良久之後,虎王似乎有些明白了。


  這就是人族,人和獸不同,人和妖也徹底不同。


  人族的女子,他已經有過數名夫人,尤其是從前有過身孕的兩位夫人,在最後將死的關頭,奄奄一息也不停地嚷著。


  ——保住孩子!

  她們看似溫婉,實則堅強,彷彿無害,卻心思多變。


  人族的母性,卻是如此的讓他難以理解,卻又顯得偉大得不可思議。


  如此的神聖,如此的聖……母!……

  雙眼緊閉的衛小歌,並沒有因為自己勇於犧牲,腦袋套上了一個神聖的金色光環,也並沒有長出潔白的天使翅膀,向著天堂而愉快地飛奔。


  她此刻沉浸在一片茫茫的黑暗之中,好似有一些知覺,又好似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在這個漆黑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人在踽踽獨行,孤獨而寂寞,看不到來的路,也瞧不見將要去的地方。


  這裡沒有疼痛也沒有希望,如果試圖要去形容的話,其實和丁土的小房間一樣,不會冷也不會熱。


  彷彿——位於生和死之間。


  不過,丁土是誰?

  似乎不怎麼記得前塵往事了。


  她覺得自己不應該再繼續行走,這種漂浮在虛無之中的感覺,過於沒有安全感。彷彿下一秒就會落入無盡深淵,而掉進了深淵,肯定再也沒有回頭路可以走。


  衛小歌隱隱這麼覺得。


  那麼還是不要再動了!

  先判斷一下到底是在什麼地方再說吧!


  不過,她需要回想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因為一切都顯得非常的模糊而遙遠.……

  ——我,是誰?

  ——我,到底是誰?

  ——嗯……我的身份暴露了。這幫人用皮鞭抽和用腳踢,感覺腸子肚子都給踹爛了,腦袋被人打成了豬頭。


  ——身份?我的身份是什麼?對了,我被迫去做一個強制的卧底任務。難道我是殺手,是特工?讓我仔細想想……似乎都不是。可是,為什麼被強迫做這種必死的任務呢?


  ——受的刑花樣很多,電擊,還有藥物,被注射了大量的藥物……我終於想起來了。被注射了大量的藥物,難怪神智如此的模糊,眼前這麼黑暗,渾身飄忽忽的。可是,我一點都不想死,真的不想。


  ——從小拼到大,這次真的要掉鏈子了嗎?


  ——冰冷的鋼管子指著頭,是槍,連消聲器都沒加,直接就這麼打算幹掉老子,殺人滅口。外面已經傳來大量的槍響,打得如火如荼。


  ——槍指我的頭!我要死了,cao他奶奶的。有這麼不靠譜的自己人嗎?就這麼直接殺了進來,指望他們營救,還不如指望一頭豬。就這麼大張旗鼓的,光是火拚就能誤傷十回八回,被打成個篩子。可是,或許根本就沒有人知道,有一個倒霉蛋被牢牢地捆在椅子上,不但被鞭打,被電擊,還被灌了葯。


  ——我這個失敗的卧底,終究只有死路一條。


  ——好吧,我承認我後悔了,如此狂暴殺戮的一生,回想起來,似乎沒有一刻安寧。如果有來生,我一定要活得像一個一等良民,順民。別人打了我的左臉,將右臉伸過去讓他們打。耶穌說的,應該沒錯。


  ——如果有來生……我一定很平靜祥和,什麼事都不要惹,什麼事都忍,什麼事都事不關己的高高掛起。讓別人去走他們愛走的崎嶇羊腸小路,我要在康庄大道上,成為一名光榮的蟻民。


  ——我再也不要和人打架,鬥毆,意氣用事,充當炮灰。


  ——死之前,讓我在精神上,用最大的精神力量,虔誠的,深深的,鄙視這個世界,鄙視老子的一生。


  ——RIP!阿門,阿那個.……什麼門!


  門?


  黑暗中的衛小歌瞬間又忘記了之前想到的那些,她無端端地想起了門。有很多的漂亮的門,好似還推開了一扇非常華麗的大門,還有一扇雕刻著一隻大老虎的門。


  在無數個如老電影膠片被揉成一團的畫面中,她的徹底失去了意識。最終,她有些慶幸,沒胡亂瞎動,邁入虛無的深淵。


  那裡,應該會萬劫不復吧!

  她一點都不想死。
……

  「她還有救嗎?」虎王面上帶著他從未有過的冷靜,沉聲詢問穆乘風。


  「我自當儘力!」


  原本是敵對的雙方,卻因為衛小歌捨己為人的「聖母」行為,暫時站到同一陣線。


  穆乘風感覺到自己按在衛小歌脈搏上的手,不斷地顫抖。他原本重傷未愈,又使出了神魔解體大法,強行逼出最後的力量逃命。


  此刻幾乎無法站立,不過他並沒有站著,而是故作沉穩地盤膝坐在地上。


  虎娃娃哭得驚天動地,被他抱在懷中。他不想失去衛姑娘幾乎用自己的生命,保下來的這個小「人質」。


  沒過多久,虎王很快意識到兒子在哭。比起來,不管衛小姐再怎麼偉大,也及不上兒子重要。他有些心疼地說道:「人族,你先看看本王的兒子是否受傷。對了,得給他喂些奶,他到現在滴水未進。」


  口氣帶著些懇求,他似乎有點害怕穆乘風那張冷得如寒冬臘月的臉,生怕此人一個不痛快,將兒子給掐死。


  對於一個不怕死的人,虎王其實很無奈。


  蛇姬拖著尾巴,遠遠地滑過來,殷切地說道:「大王,我帶了很多奶水。」


  她手裡捧著一個很大的胖肚子琉璃瓶,足足有一尺多高。半透明的瓶子幾乎裝滿了,也不曉得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那頭關押的母虎壓榨一空。


  狼將軍的眼睛眯了眯,蛇姬就算如此巴結虎王,是不是太遲了。真是一隻弱不堪言,卻從來不知道自己位置的蠢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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