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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一章 白袍小將

  隨著秀氣的白袍小將現身,也就是一瞬間,滿街的人都齊齊退至少十丈開外,速度十分迅速。不過與邑縣那種小地方不同,這些人並未躲到店鋪中,而是大大咧咧在街面的遠處觀看。


  大地方的人,到底膽氣足,也或許是對這位白袍小將有信心。


  有好幾個識貨的人已經叫了出來。


  「竟然是鐵將軍。」


  「最年輕的游擊將軍!」


  「郎心如鐵.……」說話的這人是個拿著帕子掩著半張嘴的女子,帶著滿臉嬌羞暈紅。


  「鐵郎.……」又有另外一名女子喃喃輕呼。


  「.……」


  一切盡在不言中。


  小家碧玉少女們痴迷的眼神,彷彿眾男看客都習以為常,甚至沒有產生什麼妒忌心理。而且很稀奇的是,竟然有少數男子都有些臉紅痴迷之意。


  好在大多數人只是十分專註而好奇地看著眼前的局勢,並沒有斷掉袖子的那個想法。


  這位鐵將軍的名號十分響亮,郡城許多人都見過,顯而易見。


  「前方馬車且住!」


  雖然姓鐵,這位鐵將軍不但長得秀氣,聲音也顯得比普通男子的嗓音要略顯單薄。但是面色卻非常冷凝,語氣中所含的威嚴十足。


  再次被「且住」,衛小歌心中十分惱怒。


  陰謀詭計什麼的,最是讓人心煩。離間了穆乘風,送來鍾大有那個炮灰,弄死一個莫名其妙的「帳房先生」。且不提還有滿城的風言風語,什麼鬼流言都有。


  明刀明槍的殺也就罷了,偏偏都是些噁心的伎倆。


  「敢問將軍有何事相詢?」因為心中煩悶,衛小歌連笑臉都懶得擺,直接問道。


  「你等在瓊花館殺死一名無辜老人,特此來此緝拿。」鐵將軍的口氣並不好聽。


  「你所說的那名冒充帳房先生的人,並非我等所殺!」衛小歌很希望這位年輕的將軍,腦中會清醒點。


  「誰說他是帳房先生?死者乃是因瓊花館惜貧,收留的一名掃灑老人。不過是阻了道,你們便將他殺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況且你等也並非那位穆王孫。」鐵將軍挑眉說道,充滿深深地鄙視和不屑。


  衛小歌徹底啞然。


  還有什麼比這更糟心的。


  那老人瘦弱老邁,手有厚繭,明擺著不是帳房先生。若真傻乎乎地以對方冒充帳房先生的理由,去衙門辯解,肯定立刻被一杆子就打死,真是滾滾黃河之水都洗不清一身的冤屈。


  倘若再提什麼六百八十五兩銀子的住宿費,人家絕對會認為自己不但殺了人,還瞎編荒謬的矛盾。


  況且,滿城的人都被流言洗過腦,這位鐵將軍顯然也是一樣。


  看似極其低劣的手法,莫須有的罪名,實則極其有用。


  衛小歌不能去打這場根本就是明顯陰謀的官司。因為一旦所有的人被分開審訊,就意味著虎娃娃會單獨隔開。


  幾個孩子一定會被莫名搶走,這樣的後果,她承擔不起。


  衛小歌深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下呼吸,煩躁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


  「走吧!」她轉頭對賀遠山輕飄飄地說了一聲。


  雖然口中說得若無其事,卻見衛小歌的身子卻是靠近了馬車,幾個孩子在車中,是重中之重。


  看了看衛小歌從憤怒到平靜的臉色,一邊的賀遠山心想年輕人到底見識少,冤枉人的事也太常見了。


  馬車已經我行我素朝前而行,彷彿四周不是鬧事,而是空曠的荒野。


  鐵將軍臉色並沒有大變,或者覺得被輕視之類的,作為一個年輕的將軍,身上並沒有慣常有的傲慢。


  他一個飛身,身手妙曼攔在馬車的前方。


  彷彿是擺姿勢似的,鐵將軍卻是挺拔的以背脊對著眾人,手按在妖刀上略略站了一瞬,口中這才冷冷說道:「停下!」


  鐵將軍話音剛落,不料斜刺刺衝出一名傲氣十足的年輕男子,手持雙劍,輕飄飄地落在他的面前。


  以雙劍作為武器的,當然是糜紅塵。


  既然衛姑娘不說停,那麼就得掃清障礙,糜紅塵二話不說左手的劍如閃電似的當胸刺去。鐵將軍的佩刀卻未出鞘,他萬萬沒料到這幫人竟然如此託大,敢在沛陽郡城內當眾向自己襲擊。


  連刀帶著鞘,鐵將軍忙攔住這看似飄忽忽,卻極其詭異刁鑽的一劍,另外一隻手按住刀柄上,卻是要立刻拔刀。


  不料眼前一花,眼前男子右手的劍卻是沖著面門而來,雙腿錯開身子一矮,頭也跟著略略一低,鐵將軍快速躲開這當臉的一劍。


  雖及時閃開當頭的那一劍,然而那頂鋥亮的頭盔,卻被劍削落。


  連帶束髮的絲帶也切斷,一頭烏黑的青絲如瀑布一樣散落,襯得鐵將軍那張長著長眉鳳目的臉,更加清俊如好女。


  眾女子齊齊驚呼,紛紛掩住小嘴,一臉著急擔憂。


  好快!鐵將軍心中雖然驚異,但是手腳卻不慢,刀已經出鞘。


  糜紅塵的劍法極其刁鑽,外加手上有兩柄一尺來長的短劍,總能從人料想不到的地方如蛇般鑽出。而鐵將軍被「群眾」們如此喜愛,顯然也有他的道理。


  他並非弱手。


  一柄銀色的細長彎刀使得風潑不進,因失了先機,一直採取守勢。


  衛小歌卻看出來了,鐵將軍的修為比糜紅塵要高不少。


  此人真氣凝實,行動間穩打穩紮,乃是受過正統的訓練。刀劍相交的次數並不多,只因糜紅塵有意避開硬碰硬,然而在刀氣侵蝕之下,糜紅塵的衣衫已經開裂,胸腹之間有絲絲血痕。


  論及真氣的厚實程度,這位白袍小將似乎與孟飛翎相似。孟飛翎在四名紫薇星成員之中,作為十七號,比二十八號的糜紅塵的確是要強不少。


  不過,以對敵的經驗而言,鐵將軍卻是遠遠不如糜紅塵。


  不管是應變和速度,糜紅塵要比鐵將軍高出太多。


  如果是素不相識的兩人打架,作為押寶賭博的看客,衛小歌覺得自己還是會買糜紅塵勝,因為他比白袍小將要狠!

  要狠得多!


  全程沒有一招守勢,全然不顧被對方砍中,步步緊逼,不知道還會以為他的修為更高欺負人呢!劍短而刀長,他從頭到尾就沒有讓對方有任何機會拉開距離,以短克長,絕對是個實戰中的高手!

  看到這樣的糜紅塵,衛小歌卻覺得略略有些陌生。


  當初糜紅塵與自己對敵,招式雖同出一轍的詭異,然而卻是真的手下留情太多。除了是因為自己使用的是縱雲梯的緣故,或許也是因為他自視很高,全然沒有當自己是個對手。


  此刻已弱敵強,糜紅塵卻顯出另外一面。


  如此狠絕,彷彿將自己的命看得如草芥一般。


  一往無前,不給自己任何一絲退路。


  彷彿一無所有,才能如此狠厲,才會.……如此驕傲!


  摸了摸手裡的彈弓,衛小歌取了一粒鋼珠,想了想又換了一顆新送來的鐵彈子。


  無須拖延時間,不能讓敵方有更多的部署,早點結束戰鬥為佳。


  拖延的時間太久了點,她不希望糜紅塵再次受傷。其他幾位紫薇星的成員,除非有生命危險必定不會想幫,這點衛小歌心知肚明。這幾人都是一個德行,既然是單打獨鬥,自己的架自己打。


  同伴可以幫忙救命的,卻絕不會充當救火的。


  彈弓到底是什麼妖怪的骨頭,她沒有機會問丁土。不過並非是每個妖怪的骨頭都會如此吧,不然滿世界都是法修武器,知微能隨時掏出個什麼來,將所有人滅了。


  風立刻揚起了她那不算寬的袖子,發出獵獵之聲。


  衛小歌自知風卷術還不夠細緻,遠遠做不到不動聲息。不過也幸虧作為一名初級法修,這一點點不起眼的風引不起旁人的注意。拉開彈弓的時候,她忽然感覺頭皮有些發緊,甚至眉心還有些疼痛。


  只是眉心的疼痛卻因為過於專註,而很快被她忽略了。


  糜紅塵和鐵將軍的身法都非常快,身形交錯幾乎難分你我,衛小歌在等待時機,數著他們的招式尋找空隙。


  就是現在!


  鐵彈子飛出去,是向著那位年輕將軍的小腿。


  若是換了任何時候,側一下身體或者跳躍而起就能避開,或者直接以刀擋了。原本直線射擊並不難防,可眼前的情勢不同,因為有逼得比瘋子還緊的糜紅塵。


  電光火石之間,鐵將軍並沒有選擇徹底避開,而是就著眼前的局勢,稍微躲開了腿部的要害。


  「嗖」地一聲,鐵彈子從腿的一側險險而過,蹭掉了一小塊皮肉。


  然後第二枚,第三枚.……鐵彈飛速接踵而來,不是沖著腳面就是小腿。沒有向著胸前或者手臂射擊,是以防誤傷後方的看客,殺死無辜民眾可萬萬不能。


  也就是幾息的功夫,無數枚小鐵彈使得鐵將軍徹底應接不暇,腳面終於無法倖免,雖然因為鐵彈穿透力不夠,沒有徹底打出個洞來,但是也讓鐵將軍腳步一個趔趄。


  正在此時,糜紅塵的劍飄飄忽忽地刺進鐵將軍的胸膛,穿透了他的身體。


  血,瞬間將白色的袍甲染紅,不斷滴落。


  一劍得手,糜紅塵卻並未繼續追擊,腳一點迅速退開,卻是以防守的姿勢站在五尺之外。


  一干圍觀的人,還有鐵將軍帶來的幾十名軍士齊齊嘩然,以憤怒的眼神看著衛小歌和糜紅塵。


  這群人太囂張了,不但拘捕竟然打傷鐵將軍!兩人打一人,真是太不要臉了。


  士兵們全體拔出腰刀,蓄勢待發,眼看就要殺上來。


  他們並沒有想過鐵將軍會輸,以為只有自家首領出手,必然能手到擒來。


  事實上,以往都是這個結果。


  這次卻有有些不同。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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